沈儒崚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发现自己重新出现在了那天晚上的古怪空间。
他皱眉盯着面前几扇古朴木门,心中浮现出比上次更加警惕的情绪。
连环梦?
不能吧……
他在宽阔的场景中来回踱步,仔细观察着木门。还是没有任何区别。
他依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弄不明白离开的方式。
上回走进中间的那个门里,见了秦冠语之后被吓醒了。
那这次不会也要再闯进一个门吧?
他从左走到右,在一模一样的门板上敲敲打打,发现声音也没什么分别。
沉默了不知多久,久到沈儒崚好似察觉出外面的光线明灭,却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他终于忍不住走到最右侧的门边,手握上那柄门把。
吓醒就吓醒吧!总好过坐以待毙,真睡过头就完了!
推开门,一片刺眼的明亮。
他这是要醒了?
还没高兴起来,短暂的虚无之后,眼前的画面逐渐凝实。
沈儒崚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块小方凳上。
不是他温暖的大床。
他冷嗤一声,站起身,肆意观察四周。
宽敞的室内一片寂静,耳畔响起细微的虫鸣鸟叫,使得沈儒崚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他目光掠过摆放整齐的桌椅,以及几道若有似无地向他投来的略显敬畏的复杂目光,眨了眨眼,跌坐回去。
艹,这个梦又是什么鬼东西?!
“沈儒崚?”一道充满威严藏着怒意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对我刚刚说的有什么意见吗?”
年轻的教导主任推推悬在鼻梁上的眼镜,眉心蹙成一个“川”字,唇角耷着,看起来相当不耐烦。
沈儒崚盯着他黝黑的皮肤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会紧张。
“没有!”他别开视线看向窗外,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不耐烦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形。
先不管他为什么会梦到高中时候的事情,也不管怎么睁开眼就遇到和常小黑对视的画面,现在应该是什么时间?他在这种梦里,要怎么被吓醒?
真是草率了。
沈儒崚眯起眼睛,透过窗户观察外面的情形,决定下课出去探探情况。
敲定这个方案之后,他双手抬起放在桌面上,塌起腰蒙上头开始睡觉。
“那就好。”教导主任不再去管沈儒崚这个刺头,环抱着的手臂放下了,站姿也不那么的挺直,这让他看起来稍微亲和了一些。
他扭头朝着讲台上站着的另一个人笑了笑,说道:“小秦啊,就先坐到哪里去,等之后成绩出来了,你们班主任会再给你们调座位的。”
刚准备睡觉的沈儒崚:“……”
他抬眸盯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秦冠语,呆愣许久。
怎么还是他?!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看这场景,周围的人应该也是第一次见秦冠语。
沈儒崚旁边座位上有人,秦冠语和他隔了一个过道,将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坐下开始听课。
片刻后,同桌用手肘撞了下沈儒崚,缩缩脖子压低声音,“你总盯着新来的转校生看什么?你们认识?”
沈儒崚瞬间别开视线,重新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起来,“没什么,没睡好发呆呢。”
同桌了然地哦了一声,扭头继续听课,“有人来我会叫你。”
一节课并不算太长,睡过去的沈儒崚醒来发现自己还在教室里,隔着一个人还能看到秦冠语的身影,表情愈加烦躁了。
下课铃还没响完,老师站在讲台上布置作业,沈儒崚屁股离开凳子,往后跳了一下,立即窜出教室,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他想冷静冷静。
梦里的水没有提神醒脑的作用,沈儒崚对着水流冲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脑袋愈发昏沉。
他叹了口气关上水龙头,转身往里走进一道隔间。
手搭在裤腰,刚准备用力,他猛地想起这是在梦里,他刚刚准备做的动作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抿了抿唇,盯着瓷白哑光的地面,默默收回手,后退半步忍耐着准备离开。
“咔”的一下,沈儒崚用力也没推开隔间门,低头只能从门缝上看到一条锁链横亘在隔间的门板两侧。同时门外响起几道匆忙的脚步声。
……
…………
校园霸凌?
怎么还有这回事?
沈儒崚愣了两秒,依稀记得自己确实和不少人结过梁子,他一时之间也摸不准这个时间段自己杠上的人具体是哪个。
他咬了咬牙,抬头看向天花板,纠结片刻,踩着水箱站起来,撑起隔间的门板,翻了出去。
记忆中沈儒崚绝对不是这样从卫生间出去的。
但感谢之前和木雕小人一起的那么多次翻墙经历,让他变成了一个善于攀登的人,让他在这种时候不是毫无办法。
他想,醒来之后或许该随便找个由头和木雕小人一起庆祝庆祝,为他们坚实的友谊而鼓掌喝彩。
隔间没人,或许是刚才那些人离开的时候顺带清空了。
正好,省得沈儒崚和正处在脆弱中的同学尴尬照面。
刚从隔间跳下来,在水池洗手,外面传来几道嚣张的声音。
“哈哈哈,我看姓沈的这次怎么办!”
“他这么傲,谁的面子都不肯给,不是活该被欺负吗?”
“有傲气也不是什么坏事,但他们家现在还得求着老大办事,他还不给老大的面子,这就很没有眼色了。”
“我们就替老大出出气。”
“……”
沈儒崚的手从水流中抽出来,走过去靠在墙壁上,侧着脸朝外睨了那几个人一眼,撇撇嘴。
时间太久,已经不记得这几个人是谁,对他们嘴里说的老大也没什么印象了。
本着有仇报仇的原则,沈儒崚迈出脚,冷不丁甩甩手,水珠随着他的动作落在面前的校服上,他从两人中央挤了过去,“让让,别挡道!”
气氛静默了一瞬,沈儒崚的胳膊被猛地拽住。
“沈儒崚?你怎么出来的?”拽着沈儒崚胳膊的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
沈儒崚嫌弃地拍开他的胳膊,在他的袖子上留下一片水渍,皱眉冷笑道:“你管那么宽干嘛?”
随即冷嗤一声,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那人低头看了看袖子上的巴掌印,抬头正对上沈儒崚的一击白眼,只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轻视,脸色顿时涨红,恼怒起来。
“姓沈的,你给我站住!”
他上前两步拦住沈儒崚的去路,将他堵在卫生间门口,一寸寸往里逼。
“少狗眼看人低,你现在跟我道歉,然后在我们老大面前低头认错,我就放你离开。不然,你就等着吧!”
沈儒崚视线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看着他青涩稚嫩的脸上浮现出的张狂,多少有点尴尬。
他抿了抿唇,在少年肩膀上拍了拍,抓着他的胳膊撕向一侧。眼前清出一条路,他抬脚就走。
少年人气急败坏,招呼着同伴围了上来,很快又将沈儒崚抵在了墙角。
眼神凶狠,“跑什么跑?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沈儒崚:“……”
他不想梦里也打架。
看了看周围少年大幅度摩拳擦掌的动作,他叹了口气,活动起了关节。
正准备出手,卫生间内走出来一个高挑的身影。拨开两个人,皱着眉心冷冷淡淡地说道:“让一让,谢谢。”
是秦冠语。
他额前的碎发沾湿,正在往下淌水。衬衣领口被浸湿大半,扯开两颗扣子通风。
站在沈儒崚面前的少年抬头对上秦冠语阴郁的表情,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了回去。
秦冠语错了错身准备离开。那少年却回过神来,想起被秦冠语打断了他威风凛凛的时刻,恶狠狠拽住秦冠语的袖子,“喂!你知道自己一会儿该说什么吧?”
语气里威胁意味满满。
秦冠语垂眸盯着被抓出褶皱的衬衣,眉心皱的更深了一些。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咄咄逼人的少年,又转身觑了眼倚在窗边看热闹的沈儒崚,冷漠地嗯了一声,“知道。”
少年对秦冠语的“识时务”十分满意,看向秦冠语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轻蔑,松开了手中抓着的白衬衣,“还算识相,你走吧。”随即转身,看向沈儒崚的气势也变得凶狠了起来。
沈儒崚冲着胆小怕事的秦冠语的背影,以及眼前挑衅自己的少年共同翻了个白眼,靠窗活动起了手腕。
秦冠语走出两步之后步子仿佛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窗边的人。风从他身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吹动他细而微卷的短发,他的衣服随着风力张合,勾勒出他匀称的身形。
或许是逆着光,他脸上一片昏暗,表情变得不清晰,只剩下了浅淡的笑。
这让秦冠语莫名生出一种错觉——这人好像面对自己很乖巧。
他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加快了脚步。
常主任来的时候,挑衅还在继续,只不过地方换的更加隐蔽。
他听着不时传来的咒骂,和碰撞发出的响声,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是谁!究竟是谁在打架?都给我停手!!!都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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