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4月,冀中反全面扫荡战役。
1940年5月,枣宜会战,第五战区三十三集团军张总司令于前线被日军机枪子弹击中,为不让日军俘虏,举枪自尽殉国。
1940年6月,晋西北夏季反扫荡战役。7月,冀中青纱帐战役。
1940年8月,重庆八一九轰炸。在彭总指挥下开展百团大战,出动105个团,近40万大军向华北主要交通沿线各据点的日伪军出击,主动开展大规模交通破袭战。
9月,河北涞源。
涞源山多,村落多聚居在山脚,一路走来,却也不见几个村民,但桌子并未落灰,村民们应该是在这里常住。
出了这个抱团的村落,延着山脚往上走,山涧还有股清泉,在夏末的余热中,给赶路人带来一丝清爽。
“呼——真舒服!”
年轻人先是洗过脸,赞叹过后双手捧着泉水大口喝着,看着蹲在一旁的小孩儿,往人脸上弹了水珠,笑问:“韩琦热不热,哥给你洗洗脸?”
韩琦蓦地瞪大了眼,站起身往树边两个青年身边跑。
“嘿,你跑什么?!”年轻人露出两颗犬齿,张着手冲韩琦追去。
韩琦扑上前抱住了一个青年的大腿,发丝在青年肚皮上蹭了蹭,青年顺势摸了摸她的脑袋,冲跟上来的年轻人开口:“这里不太对劲,咱们得赶紧走。”
“行,听陈医生的。”
年轻人肯定的点头,收起玩闹样子,冲陈舸身旁收地图的青年说:“咱们出了涞源往哪儿走呢?”
陈舸身边的青年很沉稳,初时不愿意接受护送陈舸韩琦去往延安根据地的任务,不过团长许了他别的条件,最后也是来了。
看着陈舸沾了泉水给韩琦擦完脸后,青年才说道:“灵丘。”
陈舸只迈了一步就停下,韩琦拉着他的手也跟着停下,不见身后有动静,前头两人也停下脚步,回头时,对上陈舸的视线听到他说。
“来时冀中军区分派了一个团跟在我们后面,”陈舸对上青年的眼睛,又看向旁侧那个年轻人,回头看向空无一人的大山,捏了捏韩琦的手,再回首望向青年,“他们驻在易县,涞源要打仗了。”
青年朝陈舸走了几步,两人对视而立,看清了陈舸眼中笃定的意味,青年点了头,“是,所以咱们得快走,去了灵丘会有下一部分的人护送你和这个孩子。”
“具体时间定了吗?”
青年摇头,“我也不清楚,日本人已经在各个据点增加不少士兵,咱们的人集结完毕,应该就准备开战了。”
韩琦有些害怕,抓着陈舸的手不断收紧,陈舸低头看了眼韩琦黑白分明的眼睛,蹲身,摸了摸韩琦被打湿的额发,轻声问着:“哥哥想留下救人,阿琦怕不怕?”
韩琦看着陈舸点点头,陈舸也不强求,转而说道:“灵丘不远,阿琦跟这两个哥哥走,到时他们让你跟着谁你就跟着谁走,好吗?”
青年对陈医生的认知再次深刻几分,跟着陈舸蹲下,冲韩琦开口:“乖囡囡,哥哥们要救更多更多的囡囡,到时候送去延安和你一起上学,你在那儿等着我们。”
自从小韩村屠戮之后,韩琦很少开口说话,小韩村剩下的其他孩子早就被先一批送去了延安安顿好,只有韩琦只跟在陈舸身边,谁来都没用,也因此,送韩琦去延安的事拖到了现在。
温和细雨的声音在韩琦看来是抛弃,杏仁般的大眼涌上了泪水,眨巴着眼睛,剧烈地摇着头,抓着陈舸衣袖,张着嘴,憋红了脸,才终于说出两个字:“不、怕!”
年轻点儿的小兵瘪了瘪嘴,眼中不落忍。
陈舸还要说话,被韩琦突然哭出声地一嗓子堵了回去。
“哥、哥哥,不、不走!”
韩琦瘦的可怜,这段时间被陈舸养的白了不少,头发也黑亮亮的,都以为是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却没想到被逼着说了话,还是个大嗓门儿。
陈舸还是希望韩琦能去个安全的地方,但青年却觉得韩琦就算是去了延安,肯定不会比在陈舸身边还要好。
两方心思在心间儿润色一遍,都想开口时,却被年轻小兵抢了先。
“飞机!日军的飞机!”
两人翛地一下起身,回头确定了是敌军轰炸机后,陈舸拦腰提起韩琦,跟上青年的脚步去往林深处,韩琦也止了声,两手捂着嘴,一下下打着哭嗝,眨着眼去看天上那架飞机。
青年将陈舸和韩琦掩在身后,扯过了杂草遮挡在他们身前,半是无奈的笑道:“原是真想将你们直接送去灵丘,现在怕是来不及了。”
陈舸拧眉,换了个姿势让韩琦面对自己,伸手碰了碰韩琦的声带,悄声道,“说句话。”
韩琦咽了口水,哑声道,“我不走。”
年轻人和青年一同看向陈舸,就见陈舸扬了眉毛,拨弄了韩琦的刘海儿,笑着说:“终于能说话了,你不走可别怕。”
韩琦吸了吸鼻子,趴在陈舸身上,屁股对着身后两人,摇着头,抖着声音说:“不怕。”
——轰隆
几里之外,一道爆炸声将山都颤动,紧随其后的,是犹如过年时放的爆竹一样,密密麻麻地枪响和炮弹声。
韩琦听着声回头,在这个狭小逼仄的洞穴里,看着周围三人视线相接,无声发笑,最先伸出一只拳头的是那个年轻人,再之后是那一路沉稳的青年,然后是陈舸,他们拳头触碰在一起,韩琦像模像样得跟着放上自己的拳头。
“那就不走了。”
“那就不走了!”
北平。
时节已至霜降,太阳甫一落山,寒意便从地上腾起,地砖上凝起一层晶雾,伴随踩踏消失,消弭一瞬再次浮现,却能将方才痕迹留下,无声倾诉。
温煦和裴敬邓子在书房里翻看着近半年来的账目,数量要比去年可观太多,可操作性的也有很多,温煦十分满意地继续翻看,外头接连响起的车笛将他的好心情打断。
邓子靠近窗户,看清了外头人,回头冲温煦打报告:“像穆家的小孙少爷,被老管家抱着来的。”
裴敬一听也站起身,去晚了,只看见大敞四开的小汽车。
“这个时节的孩子多发病。”温煦说完,想起几年没见的荣念九。
不时能从荣昭嘴里听说些荣家的可笑事,其实并没那么可笑,偏每次从荣昭嘴里说出来,就是他们规矩多自找事,让温煦觉得啼笑皆非。
念九几年来长高了个子,差不多到荣昭小腹的位置;荣大哥升了上尉,和肖钰在重庆你来我往的斗着;阮湘月去了特务营任教官,常文也被押了进去;陈爷爷和汤伯母身子骨也很康健,在陈舸的影响下,怕是年前就要举家迁至陕西了。
锦户秀泽指挥治安军配合作战了几次,和冀中军区打的你死我活,每次战后,医院斗飘着浓重血腥味儿,每当这时候,温煦就会去老宅子和德叔说说话下下棋。
袁倚秋自从年初便一直盯在万家,楠橞被万玉涵带出过几次,次次都堵上袁倚秋拉着黄包车在门厅外守着,还是张先生发了飙,袁倚秋才收敛些的,那是温煦第一次见张先生发飙,文雅的老夫子怒睁双目,喷洒口水。
万玉涵,釜底抽薪,吃了艾伯不少的生意,着实让人眼热,不过艾伯虽然年纪小,和万玉涵一样狠,背叛了他的那个外国人,听说和他那条爱猫一同被丢去了非洲。
温煦正眯着眼出神,裴敬一句话惊醒了他。
“艾伯和穆安也来了!”
艾伯?
裴敬转头,直直看向温煦,抬手拍了拍邓子,“你说!”
邓子立马张开嘴,琢磨了一阵儿,才冲温煦说道:“艾伯先生抱着穆安少爷,进的咱们医院。”
穆家出了事。
温煦当即可以断定,能让穆安躺着进医院的,便只能是他和艾伯被穆老爷子知道了。
才下了楼梯,温煦就看见急诊门口倚墙站着的艾伯和颓萎的老管家。
听见有人来,老管家率先抬头,看向温煦,似有话说却又垂了头。
艾伯跟在老管家后头看向温煦,一双蓝色水眸审视温煦良久,蓝眸前垂下几缕金发,狼狈中又格外妖孽,缓步走到温煦面前,迟钝着开口:“他可能,有几天不会想见我……”
“他在我这里,你可以放心。”温煦垂眸,微微低头,好奇趋势着他发问,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你,你放心吧。”
温煦转身想去看看是谁在屋里救治,艾伯紧跟着他迈出一步,旁边的老管家缩着手退了两步叹息着。
再次转身面对艾伯,高瘦的外国青年张嘴,“我差点打死他爷爷。”
温煦被这一句惊地忘了呼吸,同艾伯一般无措地站在原地,直到刘老从屋里出来,新奇地打量他们俩的时候,他才从窒息的惊讶中感受到新鲜的空气。
“那孩子我顺道看了眼,没什么大碍,被吓的吧,才发热了。”
刘老转头看向温煦这边手脚都无处安放的外国青年,轻笑一声,冲温煦解释,“穆家大孙少爷也没什么事儿,都是些皮外伤,有几个地方打着筋骨是要养些日子,就是看着狠,再就是跪的长了,寒气入体,今儿晚上来个人盯着,估摸得发热。”
温煦点了头,刘老才看向艾伯,“你就是艾伯。”
艾伯僵着脚转身,刘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要见你,快进去吧,再晚会儿他就睡了。”
“那个……温会长。”
温煦看见艾伯跪趴在穆安床上,才将门阖上,身后就传来一道老者的声音。
老管家面色不好看,眼中焦急不掺假,“劳您找人看着点儿小孙少爷,您大概也知道穆家今儿不安生,我得回去瞧瞧我们老爷子。”
温煦点头后,乐康立马去了护士站安排,老管家看了看,重重松了口气,冲着温煦连连躬身,转身时脚步踉跄,还是艾伯带来的一个外国人伸手扶了一下,老管家想开口道谢的话,也憋了回去。
“啧……这是是非非哦,尽在口舌搬弄之间呐。”
温煦看向刘老,温润一笑,“您又知道了。”
“嗨,这小孙少爷倒是记挂他这哥哥,魇着念叨,别打哥哥,听得我都心软。”
“穆安的伤?”
“上了家法,也是舍不得打,不重。”
温煦点点头,目送刘老出了大厅。
刘老是个人精,一句口舌搬弄,将穆老爷子的心思猜得透彻。
人越老,越怕是非。
涞灵战役:1940年9月22日至10月10日期间,晋冀察军区对占据河北涞源—山西灵丘地区的日本华北方面军驻蒙军一部发起的进攻作战,属于中国抗日战争中百团大战第二阶段的一部分。
Ps:有些事件里人物没写全名不是我不想啊,是会被审核啊~初中历史应该都学过,如有不明白的,可去百度详细了解,是足以震撼灵魂的伟大和勇敢。
根据时间顺序写的事件只是摘取了比较大且广为人知的历史事件,但当时有无数地方都在打仗,没有名字命名着实有些可惜,国外战场想了想还是去掉了,加在这里不太合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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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 1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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