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总是来得格外温柔,盛府满园的海棠开得如火如荼,花瓣随风飘落,在青石板上织就一片绯红的锦毯。秦宴亭坐在廊下的藤椅上,膝头摊开一本泛黄的诗集,阳光透过花影洒在他身上,为他银白的发丝镀上一层柔光。
盛许望提着一篮刚摘的枇杷,脚步轻快地从园子里走来,玄色长衫的下摆沾着草屑,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笑意:“宴亭,快来尝尝,今年的枇杷格外甜!”他在藤椅旁蹲下,小心翼翼地剥去果皮,将果肉递到秦宴亭唇边。
秦宴亭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散开,他抬手擦去盛许望指尖的汁液,轻声道:“甜是甜,就是某人摘果子的时候又爬树了,也不怕摔着。”语气里满是嗔怪,眼底却盈着化不开的温柔。
盛许望嘿嘿一笑,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只要你喜欢,莫说爬树,就是摘星星我也去。”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小布包,“对了,今日去集市,看到这个,觉得你定会喜欢。”
布包打开,是一对小巧的银铃,铃身刻着缠枝莲纹,与秦宴亭腕间的银镯纹样相呼应。盛许望将银铃系在他衣襟上,轻轻一碰,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样,你走到哪,我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老管家领着一群孩童跑了进来,孩子们手中捧着野花、草编的小动物,叽叽喳喳地围在两人身边。为首的小女孩仰着红扑扑的脸蛋,奶声奶气地说:“盛爷爷、秦爷爷,我们听先生讲了你们的故事,特意来给你们送花!”
秦宴亭微微一怔,盛许望却笑得合不拢嘴,将孩子们一一抱起,在他们脸上落下响亮的亲吻:“好!好!快告诉爷爷,先生都讲了些什么?”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起他们在朝堂上力挽狂澜、在边塞上保家卫国的事迹,还有那些携手共度的岁月。秦宴亭听着听着,眼眶渐渐湿润——原来,他们的故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人们口中代代相传的传奇。
送走孩子们后,盛许望揽着秦宴亭的肩膀,漫步在庭院中。夕阳的余晖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盛许望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宴亭,你说,若有来世......”
“没有来世。”秦宴亭打断他的话,伸手抚上他的脸,“今生能遇见你,与你共度这么多年,已是我最大的幸运。若真有来世,我怕找不到你。”
盛许望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声音哽咽:“傻瓜,就算跨越千山万水,我也一定会找到你。”他低头吻去秦宴亭眼角的泪水,“你忘了吗?我们说过,要白首不相离。”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初雪飘落时,秦宴亭的旧疾又犯了。他整日卧在榻上,看着盛许望忙前忙后,煎药、熬粥,整夜守在床边。烛光下,盛许望的白发又多了些,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可眼神依旧如当年那般炽热。
“许望,别守着我了,去歇会儿吧。”秦宴亭虚弱地说。
盛许望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我不累。只要能看着你,守一辈子我都愿意。”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他们这些年收集的花瓣、树叶,还有半块玉佩,“你看,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我都好好收着呢。”
秦宴亭笑了笑,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盛许望急忙将他扶起,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泪水止不住地流:“宴亭,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看遍四季......”
“我......我食言了......”秦宴亭气若游丝,伸手抚摸着盛许望的脸,“但你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不!我不要!”盛许望崩溃地哭喊着,“没有你,这世间再好,又与我何干?”
秦宴亭的手缓缓垂下,银铃发出最后一声轻响,便永远沉寂了。盛许望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生命:“宴亭,你等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三日后,盛府办起了白事。可奇怪的是,灵堂里却没有悲伤的气氛,只有满园的白梅竞相开放,暗香浮动。人们说,这是秦宴亭与盛许望的爱情感动了上天,连花儿都来为他们送行。
当晚,天空突然下起了罕见的花雨,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盛府的每一个角落。盛许望静静地躺在秦宴亭的身侧,手中紧握着那半块玉佩,脸上带着安详的微笑。老管家含泪为他们盖上锦被,喃喃道:“老爷、夫人,一路走好......”
多年后,江南的百姓们依旧传颂着他们的故事。有人说,在月圆之夜,能看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携手漫步在湖畔;有人说,听到过清脆的银铃声,那是他们在诉说着永不褪色的情话;还有人说,每年春天,盛府的白梅都会开得格外早,格外艳,那是他们在人间续写着未完的情缘。
而在另一个世界,秦宴亭与盛许望重逢了。他们还是初见时的模样,一个清瘦俊美,一个意气风发。盛许望笑着跑向他,眼中满是欣喜:“宴亭,我就知道,我们一定会再相见。”
秦宴亭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许望,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开满鲜花的小径上,耳边是熟悉的银铃声。阳光温暖,岁月静好,他们的爱情,终于在永恒中得到了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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