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清晨总是被软糯的吴侬软语唤醒。盛府后厨的烟火气里,盛许望踮着脚往蒸笼里放新包的蟹黄汤包,白发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案板旁的秦宴亭揉着面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忙得团团转的人,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许望,火别开太大。"秦宴亭话音未落,就听见"哎哟"一声。盛许望被突然冒起的蒸汽烫到,甩着手却还嘴硬:"不碍事!当年战场上的箭雨我都躲得过,还怕这点热气?"
秦宴亭无奈地摇头,解下围裙走过去。他的动作很轻,就像三十多年前在边塞军营里,为盛许望包扎伤口那样,小心翼翼地查看他发红的指尖:"都这把年纪了,还逞强。"
盛许望顺势将人搂进怀里,在他发顶落下一吻:"在王爷面前,我永远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他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混着厨房里飘来的香气,竟比蜜糖还甜。
正闹着,前厅传来一阵喧哗。盛家的小辈们又来蹭饭了,小团子举着风筝冲进来:"太爷爷!秦爷爷!今天我们去放风筝好不好?城南的桃花都开了!"
盛许望眼睛一亮,立刻把烹饪的事抛到脑后:"走!我去拿纸鸢!去年我做的那只凤凰还没试过!"说着就风风火火往库房跑,全然不顾秦宴亭在后面喊:"早饭还没——"
"让他们饿着!"盛许望的声音从远处飘来,"美景不等人!"
桃花林里,盛府上下十几口人热热闹闹地铺开阵势。盛许望手把手教小团子放风筝,白发与粉桃相映,倒比春日的光景还要鲜活几分。秦宴亭坐在花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奔跑的人群,膝头放着一本空白的画册。
"在画什么?"盛许望不知何时跑回来,满头大汗却笑得灿烂,"莫不是在画我?"
秦宴亭将画册转过去,纸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盛许望站在桃树下,手中举着线轴,身后是漫天纷飞的花瓣。"还没画完。"他说,"等你老得走不动了,我就把这些画都拿出来,每天翻给你看。"
盛许望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拿笔的手:"那你可得多画些,把我们这辈子的故事都画进去。"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看,刚在路边买的糖画,还是你最爱的凤凰。"
夕阳西下时,众人带着满身花香回府。秦宴亭靠在马车里打盹,盛许望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挪到自己肩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稀世珍宝。车窗外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渐渐远去,只剩下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一下又一下,敲在时光的琴弦上。
入夜,盛府的书房还亮着灯。秦宴亭在整理旧物,忽然翻出个褪色的锦囊。打开一看,里面除了熟悉的花瓣、红绳和玉佩,还有张泛黄的纸——是当年盛许望出征前写的家书,最后一句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若我战死沙场,望君......"
"别看了。"盛许望不知何时从身后环住他,下巴抵在他肩头,"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把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都补上。"
秦宴亭转身抱住他,感受着熟悉的温度:"许望,你说,我们是不是把日子过成了诗?"
盛许望笑了,笑声里满是岁月沉淀的温柔:"不是诗,是烟火。"他在秦宴亭额间落下一吻,"是你我一起看过的江南烟雨,是晨起的一碗热粥,是午后的半卷闲书,是这样平平淡淡,却又实实在在的一辈子。"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书房的案几上,那本画册还摊开着,空白的纸页上仿佛已经绘满了未来的模样——在无数个这样的日子里,他们会继续守着彼此,守着这人间最暖的烟火,直到岁月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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