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娘子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你们的面容、身型和走路姿态都配不上,我也是为自身的安危考虑,这才出此下策。”
毕竟这年头伪装出行的人,要么身份不简单,要么就是……反正都不简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昭之二人连忙给宋娘子行礼,这才跟着她进了那间放着药草墙的屋子,进屋后还将房门关了关,这才在桌子前坐下。
青禾连忙说道:“宋娘子,我是北泥巷的……”
“不必多说,你们有如今这般打扮自然有你们的考量,那就不必暴露。”
宋娘子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看着面前的徐昭之,似乎早就看出来这个看起来微微弱弱的女子才是主心骨,道:“我只是接了一对夫妻问诊而已。”
徐昭之露出淡淡的笑容,眼神带着感激,说道:“那奴家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她就将两只手都放在把脉包上,让宋娘子搭上手指把脉,期间青禾主动走到门外去坐着,看似闲得无聊在剔牙抠脚,实则是把风。
徐昭之垂眸看着宋娘子的手,实际上心里在打鼓,自己和那人同房也不过十天左右,这么短的日子,真的能看出什么变化吗?
就在此刻。
宋娘子松开了她的手腕,眼神带着一丝犹豫的看着她,这让徐昭之心里愈加沉重了,但还是挤出一抹微笑,道:“娘子有话直说便是,无需顾忌。”
见状,她松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夫人,你这是有身孕在身了,虽说月份甚浅,但十有七八。”
“若是不想要,我这有方子,月份甚小,还不太伤身……”
“当然?”
她的话还没说完,徐昭之已经迫不及待的打断她的话,看到她惊愕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失控了,当下连忙收敛表情,低声说道:
“不瞒娘子,奴家已经成亲三年,三年无孕,前些日子婆母逼着夫君要纳妾,如今要是当真有孕,那对奴家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宋娘子看她神情激动,看着不像作假,便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甚好,也是少了一桩损阴坏德的孽缘。”
说着,她就低声和徐昭之细细说道:“你这脉象甚浅,若是寻常夫子必然是看不出的,但我常年就是为那些花楼女子把脉……哎,说来是熟能生巧。”
徐昭之当下就明白她的意思,花楼女子怀上孩子是坏事,早日发现早日解决,于她们于孩子都是好事,所以宋娘子这才自嘲的感慨一声。
当下,她感激的垂眸,说道:“娘子可有方子护住我这一胎?”
宋娘子见她如此的谨慎,再加上她刚刚说的三年无所出,便知道她的心思,当下便压低声音道:“夫人莫怕,以我看你这孩子还牢靠着呢,脉象虽然浅,但胜在稳。”
“若是夫人担心,那我便给夫人抓两幅方子,只需在家中熬了喝上就好,再等一个月便可另请大夫把脉,那是十拿九稳之脉。”
徐昭之立即起身,感激地欠身行礼,道:“娘子大恩大德,奴家无以回报。”
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满是惭愧道:“本不该用俗物回情,但眼下就这些,还望娘子莫要嫌弃。”
不过,宋娘子面对她这般的感激笑了笑,将那银子不客气的收下,道:“夫人不必这般,诊金付了就行,再说了这一切都是夫人身上的造化,与我并没多大关系。”
可她的话才刚刚说完,徐昭之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娘子可有法子,知道奴家这孩子是男是女?”
这次宋娘子愣了下,估计是再一次回想三年无所出的事情,便轻声叹息道:“那需要三个月才能把脉,夫人若是想知道,可三个月后来。”
徐昭之再一次行礼,低声说道:“多谢夫人,只是今日之事……”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娘子便皱眉,冷道:“我说了这里不问诊,你若是想要问诊就到外面的草药堂去。”
说着,她就拿起门口的扫把开始赶人,只是在赶人之前对愣住的徐昭之调皮地眨了一个眼睛,两人当下便心知肚明地配合起来。
“喂喂!你不看就不看,干嘛要赶人啊!”
就在青禾愤怒的叫囔的时候,宋娘子当下冷着脸将两包黄色的药材丢出去,冷道:“就你这种货色,还有什么脸让我看诊!”
“送你两包药,吃了早日去拜拜祖师爷吧!”
青禾迫不及防的接过那草药,就要丢在地上,撸起袖子干架的时候,身边的徐昭之就哭哭啼啼,道:“郎君,奴家是不是真的没命了?”
“这药材就要奴家带回去吃吧,奴家不愿意浪费这药材,出去外面诊脉还要花银子呢。”
青禾一听拍着大腿,配和道:“对对对,咱们带回去吃,这给外面的郎中还要付几两银子呢。”
说着就捡起药包带着徐昭之走了,只留下看好戏的行人,连连呸了几声。
“真不是什么货色,毒死人的药材渣都有要拿走,怪不得将夫人养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那可不是,这女子跟了他是三辈子倒霉!”
“真是不公平啊,这样子的男子也有夫人,怎么我小乞丐就没有个知冷暖的好婆娘呢?”
“呸,那人起码有房、有屋子、你有啥?你个乞丐找个乞丐,然后生一窝小乞丐?”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原本是焦点的徐昭之早就和青禾逃之夭夭了,直到走到另外的小巷内,拐出了街道,融进人流后。
青禾这才敢小声问徐昭之,道:“姑娘,如何?”
徐昭之对她点点头,立马让她的脚步停顿下来,双眼瞪大,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和开心,差点没有克制住音量,道:“当真?!”
徐昭之连忙对她使了个眼色,她这才连忙稳住了心神,冷道:“不成器的东西,吃多少补药了这是!罢了,回家去吧。”
两人说着就快步的朝着别处去,实则是去换了衣裳,恢复了一开始的模样,这才朝着香料铺子走去。
反倒是跟在她们身后,目睹了一切的萧胤瑾挑了挑眉头,倒是有一点意外的惊讶。
看来这二夫人不像看起来那么的软弱,心里是个有法子的人。
不过,刚刚那场“医闹”事件,倒不像是真的……莫不是二夫人身上患什么顽疾了,这才遮遮掩掩?
当然,此事和他萧胤瑾关系不大,他跟过来本来就是想要阻止宋瑀和二夫人接触而已,至于她的身体状况,那就不在他的在意范围。
当下,便对着空气吹了一声口哨,转身离开了这条街道。
徐姑娘好像喜爱栀子花的香料,他需要备上一些在路上。
——
半响之后,傍晚的斜阳落下。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才停到荣侯府的府前,守门的侍卫立马上前拉住马车,将脚垫梯放在马车前,这才看着帘子撩开。
青禾先下了马车,这才伸手去扶徐昭之,只是她的手刚刚伸出,另一只手却比她快了一些。
徐昭之正从马车里出来,手腕搭上伸过来的手上,只是那大手的手感让她瞬间一顿,下意识的想要收回,却对上了崔衍修那张清冷的面孔,当下便只能安安心心的放下。
柔声道:“大伯可是从户部归来?”
崔衍修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牵着她落在地上,这才收回那只手,负手身后,道:“府中小厮说你今早出门,当下才回?”
徐昭之知道此事遮掩不住,当下便垂眸说道:“许久未曾出府,一时间便忘记了时间,还请大伯莫要怪罪。”
崔衍修倒是没有说什么,往前走着,忽然淡淡道:“你身上有香料的气味。”
徐昭之正在小步的跟着,听到此话,眼睛一亮,满是羞涩的红了双颊,小声说道:“衍修哥哥,妾身今日特意配了一个新的香囊,可让哥哥平时佩戴。”
她说着就从手袖里掏出一个暗色配金丝纹理的小香囊,上面绣的是金丝竹,正小心的捧在那白嫩的双手掌心中,看起来十分的养眼。
崔衍修的喉结滚动了下,这才取过香囊捏在手上,便闻到了那股淡淡的青竹香味,又好像配上了菊花的药材味,倒是融洽地刚刚好,不难闻。
当下,便点头收在手袖中,道:“你和那秦姑娘可是说了些什么?”
徐昭之往前走的脚步停顿了下,眼眸微微收敛了下,小声说道:“秦姑娘人很好,妾身很喜欢她。”
她这话倒是让崔衍修的脚步停了下来,在她跟前的位置回头,冷道:“莫要说这些虚伪的话。”
徐昭之瞬间咬住了下唇,抬起眼眸时夹带着一丝泪光,似乎是不甘心的无奈,楚楚可怜中透着悲伤,道:“妾身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她说着就快步朝着前面走去,反倒是被她留在原地的崔衍修沉默了下,似乎在思考是不是刚刚他的态度太过于生硬了。
许久,他对小步跟上来的青禾,说道:“将此物送去给你们夫人。”
青禾懵逼的捧着手心的东西,看着崔衍修大步流星的离开,她这才连忙朝着徐昭之追过去。
“姑娘,这是大公子给你的东西……他今日是抽风了?”
啧啧,坐等打脸[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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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目睹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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