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侯府,往西苑走廊处。
“姑娘,今儿的天是倒过来了吗?大公子怎么就开窍了似的,莫不是什么脏东西?”
徐昭之的视线往下看着青禾双手上捧着的一根通体雪白的玉簪,玉簪雕刻着竹节的形状,但尾部坠着两只精巧可爱的小蝴蝶,更稀罕的是那蝴蝶一黄一白,仿佛一对。
这要是寻常男女之间送礼,指不定对面的女子都满脸娇羞,对着象征着双宿双飞的蝴蝶感动得鼻涕泪流了,而不是得到这两人赞同的“脏东西上身”。
不过,崔衍修送的东西,她徐昭之可不得不收啊,所以她是直接就插在发髻之上,倒是雅致,然后带着青禾朝着周氏的院子而去。
只是走了几步,她就低声问道:“你确定那个香囊跟那娘子买断了?让她以后都莫要绣这种图案了?”
青禾保证地点点头,认真道:“自然,奴婢可是给了她五两呢,一共就要了她两个香囊,她还不知足的话……奴婢报官抓她。”
“哎呦——”
她的话才刚刚说完,就被徐昭之敲了一下脑门,发出一声痛呼,就听到她压低嗓音,道:“你笨呀,如果她真的再卖那就再卖,大不了就说旁人见到崔衍修香囊好看学着绣的。”
“你这光明正大的去报官,那岂不是被崔衍修知道我们这香囊是买的?”
青禾一听也觉得对,连忙点点头,感激道:“还是姑娘厉害,奴婢知晓了。”
徐昭之不由得笑了下,继续往前走,只是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还没有任何显现的小腹处,有了这孩子……她在崔衍修跟前也硬气起来了。
以往还有专心绣的东西,现在能买就买,不能买就让青禾来负责,日后崔衍修要是拿这些东西来证明破坏她的名声,她也有法子应对。
正想着就看到周氏正带着嬷嬷在小道上散步,两人似乎在闲聊着些什么,徐昭之上前就行礼。
“儿媳见过母亲。”
周氏看到她,脸上的严肃便少了几分,亲切的上前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腕,笑道:“今日看起来倒是活泼了些,说说出去外面逛了些什么?”
徐昭之当下羞涩的笑了一下,与她结伴走在小道的青石板上,说起在外头遇到的趣事,就连在富贵楼吃到的好吃菜肴也添了几分。
但周氏听她并未提及那秦芙蓉,便出声问道:“那秦姑娘可是真的像外面说得那样,是个不可多得的贵女?”
徐昭之微微怔了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在周氏的注视鼓励下,这才缓缓道:“秦姑娘长相确实美貌,只是性子倒是有几分傲气,还以儿媳和大伯之前有关婚约来说事……”
周氏的面色当下微变,崔衍修和徐昭之之前有过婚约,此事不作假,特别是荣侯府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被秦芙蓉拿在明面上说就不一样了。
周氏:“她可还说些什么?”
徐昭之倒是见好就收,无声的摇摇头,轻声说道:“实际上,儿媳是觉得秦姑娘没有好担心的。”
她说着就伸手抚了一下刚刚插在发髻上的玉簪,将它拔下来捧在周氏的面前,柔声说道:“母亲瞧这簪子。”
周氏虽不明白她何意,但还是接过玉簪去细细看了两眼,评价道:“雕工还算不错,料子极好,象征意义也不俗。”
“此物是何人所赠?”
徐昭之羞笑的接过簪子,小声说道:“这是大伯送给儿媳的,象征着儿媳和郎君两人的感情双宿双飞,如此心意,怎么会是秦姑娘认为的龌龊想法呢。”
周氏的表情先是凝固,再是惊讶,最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欣慰道:“如此甚好!”
她说着就拿起那枚玉簪,轻轻的插在徐昭之的发髻上,认真说道:“昭昭莫怕,只要有我这般老骨头在一日,我可不许其他人欺负你。”
“任她是相府还是太傅的千金,嫁进这府中,就得安安稳稳的,若是敢做出伤害妯娌的事情来。”
“休了便是!”
周氏平淡的字句里,全是对徐昭之的维护,这让她十分的感动,当下对周氏欠身行礼,含泪道:
“母亲对昭昭如此好,昭昭心里开心,但如此得罪太傅,儿媳真是惭愧不已。”
周氏倒是不在意的将她的身子扶正,笑道:“那又如何,他的女儿想要嫁进来当侯夫人就得给我好好的听话。”
她说着又是一阵叹息,抚着徐昭之那娇嫩的脸颊,怜惜道:“她能当侯夫人,日后子孙满堂,但是你呢?如果现在我不替你护住一些,等你老了……这府中可还有你的位置?”
徐昭之当下就知道她的良苦用心,眼眸垂下,双手虽然放在小腹跟前,但并不想现在就跟她说明怀孕之事,一来日子浅未必诊得出来。
二来,如今胎象未稳,变故太大。
所以,她对她再一次由衷的欠身行礼,道:“儿媳感谢母亲。”
周氏见她这般,便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笑道:“你回西苑去吧,今天出去一整天了,可别累到了。”
徐昭之漾出笑容,道:“是母亲。”
周氏目送徐昭之和青禾离开小道后,脸上和善的表情立马收起来,冷道:“一个太傅府嫡女而已,竟敢如此大胆!真当我们荣侯府非她不可?”
王嬷嬷听到此话,当下扶住她的手臂,轻声劝道:“老夫人莫要说这些气话,左右还有些日子,这秦姑娘当真想要提前示威……那我们也有法子拖着。”
“实在不行,就将那婚期换一下,再多往后挪两个月磨一磨她的性子。”
周氏当下点点头,冷声说道:“她若是个好的,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但这般摆明就是欺负昭昭独身一人,实在可气!”
她说着又暗暗伤心起来,道:“若是明聪在世,昭昭又何苦受这般的针对,实在不行……来日,老身就用自身的诰命和皇上请旨封……”
“老夫人,时候未到,莫要说这些话!”
——
西苑处,正厢房。
徐昭之带着青禾往厢房门口走,只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几分。
青禾:“秋水成了大公子的侍妾后,那模样看起来嚣张的不止一点,听说东苑那边的丫鬟都听从她的话了。”
徐昭之倒是惊讶的挑挑眉,道:“那柳姨娘没闹起来?”
依照柳姨娘之前在厅堂里的作风,这秋水不得是踩在她的坟头上作妖?两人不干起来才怪呢。
可没想到青禾摇摇头,声音愈加压低,道:“姑娘,你是不知道东苑的小丫鬟说,秋水和柳姨娘两人的感情可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母女呢。”
“是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徐昭之一向是信奉这句话的,柳姨娘能够容忍秋水,说明她们之间有共同的目的……
正想着,徐昭之的眼睛一动,轻笑一声道:“看来是想要提前给那“侯夫人”示威了。”
秦芙蓉还真以为拿捏“她”这个二房就行,殊不知在他们一房里等着的妖魔鬼怪是一点都不少呢。
青禾经她点拨,当下就明白过来,搀扶着徐昭之进了房间,就嗤笑一声,道:“说来也巧,这秦姑娘想着霸占我们大公子这吃醋模样,倒是比……奴婢拜见大公子。”
徐昭之猛地回头,就看到崔衍修负手从寝室的方向走过来,面色在光线阴暗的位置,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到底是他们在后面议论人家的。
她便上前柔柔弱弱的行礼之后,对青禾使眼色让她出去,这才上前轻轻的靠近崔衍修,低声说道:“是妾身胆大包天,随意议论衍修哥哥的事情,还望哥哥莫要怪罪。”
她的话落下,就感到细腰被人箍住往他的怀里一贴,正全身僵硬之际,就感到耳垂上一阵刺痛,他咬着牙,道:
“你在吃醋?吃秦芙蓉的醋?”
徐昭之听到这句话,身侧的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嗓音发颤道:“妾身不敢,妾身能够得到衍修哥哥一点怜惜就是妾身的福气了,妾身如何敢吃醋?”
崔衍修忽然松开她的耳垂,抬头与她对视,那双眼睛中夹带着不满,冷哼道:“如何不能吃醋?秦芙蓉再重要也不过就这样子,你吃醋……我不怪你。”
徐昭之感到他的手指从耳垂抚摸到脸颊,还想要往下滑动,带着暗示的**,哪怕她是傻子也明白过来,但她如今有孕在身,必然是不会让他碰一点。
当下,她垂眸落泪,拉开距离,苦涩一笑道:“妾身如何敢?未来她可是衍修哥哥你身边的夫人,而妾身什么也不是。”
崔衍修的眼眸一暗,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狠狠的咬在她的嘴唇之上,冷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当众娶了你吗?你可知那是大逆不道……世人会将你我用唾沫淹死!”
徐昭之闭上双眼,泪水落下,就在他想说话之际,靠在他怀中低声哭泣起来,“不,妾身也不想衍修哥哥为难,只求……只求哥哥的心中有妾身一点位置,一点就好。”
崔衍修的眼眸一暗,就在想要将她拉开时,就瞥见她发髻上带着的玉簪,那分明就是他刚刚送出去的玉簪……
“你当真是如此想?你当真心里只有我一人?”
明明是表白爱情,变成了歌颂爱情[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吃谁的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