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楠楠攥紧被褥，心里突然咯噔跳了一下，然后缓缓启唇，在这六十秒中仔细打量眼前像在淡定捕猎少女，“我以前是和张语然要好。”
她目光盯着林婼手机屏幕上的秒数，又缓缓落在她的裙子上，“你懂吗？她没我漂亮，没我成绩好，每次考不过我，都暗暗嫉妒很久，她不过是觉得自己算个人物，偷偷孤立我，说我各种坏话，Elite Elegance的夏季高定款，要配货才能拿到，张语然以前穿过一条，可惜是假的，但你身上这条，是真的，她估计都看不出来你这条是真的吧？”
计时器还剩十多秒，林婼觉得不耐，楚楠楠表现出了一个根本不像同龄人的虚荣和成熟，她像个抑郁症患者。
“你想跟我谈什么条件？”
计时器滴答一声归零。
林婼盯着她床头桌上堆成小山堆的各种试卷，每个都有认真翻阅的痕迹，“既然这么爱学习，你也应该知道被九十六中这种名气很大的学校开除是什么后果，既然都这样了，干嘛还要做这些习题？”
楚楠楠苦笑，“谁学习是真的爱学习？我是为了成绩，为了考上好学校，我只是当时……撑不下去了而已，我知道死不了，只是没想到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那破学校有多压抑。”
窗头突然蹦过来一只翠绿纺织娘，张牙舞爪跳在被褥上，林婼心头一紧，身体颤了下，本能往后蜷缩起来。
她向来很怕昆虫之类的东西，那段长达两年跟着秦冠英的环球旅行中，她留下唯一的心理阴影就是澳洲。
林婼有时候想过自己这种怕虫子人就应该跑到温带寒带去上学，可偏偏好死不死她冷空气过敏，父亲林瑜琛想出了绝佳的法子，夏季在温寒带渡过，冬季则回热带或亚热带地区生活，但秦冠英觉得太过娇气不利于锻炼她的承受能力，遂作罢。
楚楠楠见她怕，闭眼撕了张纸包住那只纺织娘，打褶后高高往窗外一抛，眼睛很无神地望着她。
一连串动作透着精神状态堪忧的半死不活，林婼之前经历过很多冒险又稀奇古怪的事，比如看见原始人、比如看见沙漠里的骆驼吃同类、比如看见传说是美人鱼的残骸，还有圈子里各种炸裂的出轨事件，诸如公公和儿媳妇、小妈和儿子，还有港国际里著名的他爱她她却爱他他竟爱他的三人闭环，她都见怪不怪了，但还是被九十六中这种很抓马的事弄的有些说不上来话。
她看着眼前楚楠楠，觉得自己简直不像个高中生了，像什么名侦探，伪装完美的睿智淡定，此时此刻却被一只小小的纺织娘搞破防了。
深叹口气，林婼强迫自己稳住，这件事还需要真相，许一风也需要这个真相。
“你们九十六中还真是……”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拉着这个学校一起死好了。”
林婼:“……”
很好，刚刚稳定的心态又破防了。
林婼深呼一口气，给自己以鼓励。
稳住啊你！淡定些，像妈咪每次谈判和开庭时一样，从容强大。
你OK的林婼。
她重新整理情绪，指着窗子，“可以关上吗？”
她怕再有什么比那条绿虫子更恐怖的东西跳进来。
楚楠楠眸光沉了沉，即使高敏的心脏也感觉不到这个叫林婼的女孩有什么恶意，她从床榻上起身，伸手合下了支摘窗。
茂密蓝木槿也一并被隔绝在外。
眼前少女浑身透着娇生惯养出来的气度，楚楠楠瞥了她手腕上带着的朱砂石手串，翻到了空调遥控器，把自己从来不舍得开的空调打开了。
丝丝凉意渗透出来，两个人都松了些气。
林婼眉心微蹙，“你和许一风是什么关系？你应该也知道今天的热搜，你跳楼只是因为失恋？”
楚楠楠咽下喉咙，沉默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楚楠楠，说实话，如果你真的还想高考……”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如果真有的话，我曾经喜欢过他，把他当最爱的人。”
楚楠楠直视她。
林婼屏住呼吸，齿尖不由自主磨着下唇。
“你们根本就不是情侣？除了同学也没有任何关系对吗？根本不是像传言那样对吗？”
楚楠楠点点头，“除了我暗恋他，没有别的关系了，事实上，我们俩连交谈都很少。”
“那为什么别人都以为你们俩在一起了？还有什么他给你写过情书？为什么你跳楼时，所有人也都觉得是他的错？”
林婼坐直身子盯着她，想快点搞清楚谜团。
楚楠楠皱眉摇摇头，眼眶酸涩，“我喜欢他很多人都知道，那天课上，有人给我传纸条，是封情书，落款是许一风，但是我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字，可惜被巡视的德育室主任抓到，后来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是情侣了，我那时，没有否认而已……”
林婼眉头紧皱，掌心握的出了汗，一团怒火从心头升起，她低头冷笑。
她懒得再说她这种行为有多可耻，忍着怒火又问，“你到底因为什么想不开？就算不想在九十六中待下去了，还可以转学。”
空气有一分凝滞，窗外那只纺织娘似乎又在用力破窗，发出悉悉碎碎的声响。
楚楠楠挪开目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抑郁症吗？你们可能觉得只是心情不好，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觉得，从初三开始，我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有这个病，我觉得可能是心情不好而已，直到高二，我开始慢慢喜欢自残……”
她叹了口气，忽然挽起衣袖给林婼看，她白皙手臂上，极深极狰狞的刀痕像条蜈蚣密布着，手腕处的割痕还没有完全愈合，隐约可见里面碎肉翻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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