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行言抬眸看清来人,有一瞬的呆愣,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头上猛然传来一阵眩晕,他只好揉着头缓解疼痛。文澈率先上前开口打破死寂,关怀道:“行言兄,怎么了?”拉过他的手,指尖覆上脉搏。
他语气平淡道:“就是头有点晕,我怎么在这里?”待眩晕感缓解后,放下手。
“只是体虚。哦!古朝把你带回来的,说是去除祟时碰见你被冤狼追着跑,赶跑后,你就意识恍惚,昏迷了。”顺手把桌子上已经熬好的药递给他。
他双手接过,一边喝,边询问:“嗯,昨晚麻烦你们了。那你们三还在一起呢?他们俩人呢?”
文澈道:“没事,兰兄和古兄跟以往一样,一个被赶来,一个被迫来,清晨他俩一同去集市赶集了。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你都被划伤了。”
他没有接话,话锋一转,开玩笑道:“在我家修身时,你们三个被我叔伯训斥为‘三点墨’现在又变成什么了?”
文澈不在追究,顿时脸红耳赤,慌忙摆手:“别说了,别说了。陈年往事,不住挂齿。”
奚行言轻笑道:“不承认这般‘丰功伟绩’?”
文澈恨不得堵住他的嘴,但又怕失礼,道:“行言兄,你就别说了,羞死个人了。”
奚行言淡淡一笑,刚喝了口药,差点没把持住脸上的表情,这药实在苦得让人立马飞升。
不是奚行言没喝过苦药,反而他是最能吃苦的人,平常人吃着苦的东西,他觉得完全没味,且小时候被忽悠天天喝苦丁茶,吃苦能力毋庸置疑。他一时间觉得眼前几乎熟透了的人是故意拿药折磨自己的。抬眸就发现在脚边卧成一团的猫,忍着直涌口腔的苦意,两三口喝完药,把碗放在桌子上,轻柔的抱的起猫,挠着它的下巴,眉眼间遮掩不住的透出柔和。
半晌,文澈脸上的红晕才消散,随后再三嘱咐道:“不要剧烈运动牵扯到伤口就行了,昨晚给你输送了些灵气,伤口已经结痂了。就是近期可能会有随时心脏的刺疼感,这是中毒后的正常反应。”然后指了指床头垒得方方正正的衣物道“这是你上次来留下的衣服,换了吧。”
奚行言礼貌道谢,扶着床头坐起身,眼前突然昏天黑地,翻天覆地,他紧紧抓着床沿,强忍着不适,视野慢慢变回清晰,心中感慨“真是睡过头了。”拾起床头放好的衣物。文澈识趣的抱着猫走出房间,干自己剩下的活去了。
他先是取下腰间的香囊,那香囊是他母亲给的,嘱托道每次想她时就闻闻,现在被他握在手中,渐渐入了神,手中力道不断增加生怕香囊也随着那些消失殆尽,良久才解开腰带,褪下被划烂的内衣,换上崭新的衣裳,理好衣领,系好荷包。熟练拿起桌子上的梳子,把头发打理好,绑好发带,推开门。
门外空无一人,奚行言见烟囱上升起寥寥炊烟,便往炊房的方向走去,想必文澈已经生起火了,由于奚行言他出生富贵人家一直被端水做饭的伺候着,很少接触过炊具这些东西,对做菜以这些一概不知,只会帮忙洗菜切菜。他就在一旁静静撸猫观看,随时帮忙递菜递碗。文澈忙里忙外的,但又井然有序,还是难免会有些小插曲,他突然一拍头,唉声叹气道:“又忘掐葱,我这记性。”
奚行言一听到,眼睛放光,想着:“终于有自己可以干的活了。”信誓旦旦的答道:“我去掐,还在以前的地方吧。”
文澈习惯性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满脸慌张道:“那里有鹅......”只见奚行言早已经走了十几步远了,明显没听清文澈后面说的话,径直去往菜地那。文澈转头就跟趴在原地的“包子”面面相觑,无奈摇头只能祈祷一切顺利。
他为何慌张说有鹅呢,一切源于奚行言小时候。
奚行言小时候除了自家,就最喜乡村了。因为乡村清新怡静,不仅很多新奇的器件,还有那让人心旷神怡的景色,十分具有意境,让幼年时期的奚行言爱不释手。一般都是他在家太无聊,哭着闹着要哥哥带自己偷偷溜出来玩。好景不长,一次奚行言在路边摘野花时,看见一只白鹅,奚行言呆呆着看着那白花花的大鹅,觉得那鹅赏心悦目,定和家中的猫“馒头”一样温顺。
伸出探究的小手靠近,不料那鹅张开嘴向奚行言咬去,奚行言被吓了一跳,也不顾辛辛苦苦采的野花,飞般跑向他哥哥所在的地方。那鹅见他这般害怕自己,顿时气势高涨,更加耀武扬威,张开翅膀奋力扑棱着,脖子伸的老长,死死追在后面。把他吓得花容失色,泪眼婆娑,跑太快还摔了一跤,也不顾膝盖传来的疼痛感,急忙爬起身,找到哥哥,加快脚上的速度生怕下一秒就被咬住,重重扑进哥哥的怀里。
一个俊俏又充满单纯的少年刚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就被一股力砸到,奚惜年不知所措看着扑进自己怀里身上摔得脏兮兮还哭得梨花带雨的弟弟,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本能的拍了拍安抚着怀中人的后背,抬头才发现紧随其后的大鹅,马上顿悟。
挥动手中的树枝,两三下赶跑了大鹅,把弟弟从自己身上扣下来,蹲下身用指腹抹去弟弟的眼泪,发轻声音安慰道:“林夕别哭了,哥哥把它赶跑了。再哭脸就花了,“馒头”和哥哥都嫌弃你,不跟你玩了,更不带你摸鱼,摘莲花了。”
此话一出,哭声戛然而止,奚行言用袖口擦拭干净眼泪,抽噎道:“哥,我不哭了。它吓我,膝盖疼。”把刚刚擦伤的地方撩给给奚惜年看,白嫩的腿上突兀的出现一块摔伤,浅浅渗出一丝血。
奚惜年拿出手帕给他伤口包住,象征性的吹了吹,一把背起他走往家的方向,一路上边哄边笑,到家后终究纸包不住火被父亲训了一顿,最后是母亲偷偷带两人一起去后院找“馒头”玩,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但被鹅追的那段记忆给奚行言的内心不小的打击,对鹅产生恐惧感,好几个月不敢溜出家里,一出去就是粘在哥哥后面,即使已经长大,也有一定的畏惧感。
到了菜地,他撩起衣摆,屈膝蹲下,伸手掐葱,随后掂量掂量手中的葱花,估摸着够了,刚想起身,就听见旁边一声鹅叫。奚行言脸色骤变,僵硬的转头看去,与一只大花鹅四目相对,还不止一只,他只感浑身汗毛战栗,硬着头皮强装镇定的起身,企图挥手赶走它们,那花鹅好死不死的向他扑过去。奚行言也不管会拉到伤口,拔腿就跑,边跑边试图跟那群花鹅交流:“各位鹅少侠,有话好说,我什么都没干,就掐菜的。”
“别追了!”“不是,诶诶诶,别啄我啊!”那群鹅表示听不懂,老远就能瞅见这边激烈的战况,尘土飞扬。
突然奚行言看见两抹熟悉的身影正在谈论,俩人就犹如救世主下凡,他欣喜万分喊道:“兰洵,古朝,救我!救我啊!”
俩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所吸引,同时向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奚行言在前面手攥着一把葱狂奔后面乌烟瘴气的跟着一群鹅,来势汹汹,那俩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古朝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语气道:”奚,奚行言?”兰洵缓过神,身旁人早已经上前去在风的助力下用一些灵力赶走了鹅群,奚行言如释重负的走到两人面前,手搭在树上,大口索取着面前的空气。
古朝拍拍手中的灰尘,嘲弄道:“怎么?刚醒来神志不清就来跟鹅单挑了?”
兰洵用手肘用力撞了一下古朝,古朝马上静音,转移目标死死盯着他,想把他给盯穿。兰洵当什么也没发生,语气柔和带着一丝关心:“行言兄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这是......"
奚行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帮文澈出来掐葱,没预料会遇到鹅。”
了解事情因果后,随后在一人的尴尬和俩人的陶侃中回到住所。在院子里等了半天的文澈开始担心奚行言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在门口东瞅瞅西看看,正下定决心去寻找就听见几人的谈笑声,长呼了一口气,与几人碰面。奚行言抓紧时间去把手中的葱清洗干净,切好过后撒在菜里,色香味总算是集齐。几人放好手中的行头,打理好自己,纷纷开始端菜摆盘,眨眼间丰富的菜肴出现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十里飘香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几人忙活完后,才陆陆续续的坐到位子上,待文澈招呼着大家开始吃,其他人才开始品尝,三人吃过文澈做的饭菜,赞不绝口,发自内心的佩服他的厨艺。吃着吃着,古朝与兰洵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对其他不知晓的俩人讲述:“赶集听百姓传言,最近的祁环林有怪事发生,夜间常常有人听见接连不断的嘶吼声和紧随其后的清铃声,人人都说是林中的邪祟在作乱,进了林子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不少人遭了殃呢!”
文澈遮不住满脸的好奇,发表了自己的疑惑道:“哪有这么邪门的东西,我们在这住多久了都没遇见。”奚行言夹了一点菜放在他碗里,话里带着一点训教:“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真的,古朝没有骗人。确实有这么个怪事,我和他兴起去过祁环林时,看见带血迹的落叶,这事怕不像民间谣言。”兰洵紧接着为此事作证。
看见连兰洵都一脸确信无疑的样子,俩人也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真假性,文澈停下中的动作,回忆起这几天晚间院外确实有窸窸窣窣的异响,提议道:“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去看,一看便知真假,刚好有好久都没夜间除祟了,对吧?行言兄。”奚行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在买菜种时,我们还听闻件事,奚宗主逝世了...”兰洵放下筷子,语气沉重,抬头看向身旁的奚行言。
听到这,文澈眼中充满难以置信:“奚宗主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坐到一旁的奚行言头略微下地,神情出现细微变化,整个人像被雾霭包裹。他只感浑身被定格住,一股酸涩爬上鼻梁,嘴里的菜瞬息间就如嚼蜡一般难以下咽。
古朝心领神会,出言简洁明了:“奚行言,说说这件事吧。我们和兰洵回来的路上谈论也是一直偏向于你这边的,这件事情没必要藏着掖着,你说是吧?”
奚行言桌下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衣摆,把本来平整的布料攥得皱巴巴的。文澈的脸上顿时闪过呆愣、恍然大悟、不可思议的神态,最后都转为百感交集,正想开口为这件事真假性还得另做观察时,不料被奚行言抢先开口。
兰洵牌消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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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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