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宗的这处秘境,传闻封存着一件惊天动地的重宝,至于那重宝是什么,就连陶望卿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明心宗毁灭的那名古魔从魔界带下来的,大约不是通天灵宝,也和通天灵宝了多少。若非通往其中的入口早已崩毁,凭如今佛宗衰微之势,怕是根本无力阻挡四方觊觎之众。
那秘境入口所在,如今已经被划为宗门禁地。此处曾是昔日内乱的主战场,激斗之下,山岳倾颓,地脉崩裂,灵源受损极重,致使如今灵气稀薄,完全不适宜修行。
而更为凶险的是,此地的空间结构早已支离破碎,残留着稍许混乱的禁制碎片与细如游丝的空间裂缝。这些裂缝虽不足以贯通异界,却锋利如天道之刃,修士一旦不慎触及,哪怕是专修金刚不坏之体的佛门高僧,恐怕也难以抵挡那分尸断魂之厄。
一年后,三道黑衣身影如墨滴入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片被时光与战火遗忘的绝地。
萧诧立于禁地边缘,手持炫光铃,轻轻一振,铃音震荡之间,如水纹般扫过禁地上空。声波过处,虚空微微扭曲,几道原本隐匿无踪、细如发丝的空间裂缝便隐隐显现出来,如同悬于头顶的蓝色利刃。
虽然过上一段时间,这些空间裂缝因为炫光铃显露出来的浅蓝色辉光会渐渐隐没,但对于元婴修士而言,看过一眼,便已足够。
萧诧在前,林银屏与陶望卿紧随其后,伴随着清冷铃音的指引,很快便抵达禁地的最核心之处。
禁地中心那个巨大而古老的传送阵盘经历数百年风霜侵蚀与战火蹂躏,早已破败斑驳,石质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而那圆盘也缺失了近三分之一的豁口,仿佛被洪荒巨兽硬生生啃噬。
隔绝灵力,是必须的,萧诧袖袍翻卷间,数个阵盘和数十杆阵旗化作流影激射而出,钉入八方地脉。一道淡蓝色的半圆光幕应声升起,如倒扣的琉璃碗,将内外灵力波动隔绝开来。此类隔绝灵力波动的法阵虽然各有不同名称,但隔绝能力越强、范围越广的,其结构自然越是复杂,耗费的材料便也越多。像萧诧布下的这个,虽然比不上虚天殿的天罡罩,但效果也是相当之强。除了隔灵之外,防御法阵和陷阱法阵也是需要布置的,毕竟这修复通道一事,耗时需月余,如此长的时间,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萧诧也不想被人打扰。
待法阵布好,他声音平静似水,“开始吧。”
萧诧与林银屏在阵前相对而坐。萧诧双臂虚揽,掌间至阴魔气奔涌而出,如浓墨泼洒,所过之处光线湮灭,空间都仿佛为之沉降。林银屏素手轻抬,指尖至清月华流淌似九天飞瀑,皎洁清辉所至,虚空泛起粼粼波光,涤荡一切浊息。
两股力量在某种玄妙牵引下于空中交织盘旋,化作一道缓缓转动的混沌气旋。气旋中心,深邃的墨色与清冷的月白彼此缠绕、渗透,却又泾渭分明,在交融的边界迸发出细密如蛛网的混沌雷丝,发出低沉的嗡鸣。
随着气旋愈转愈疾,两色光芒流转不定,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自虚空中隐现,如同受到召唤的星辰,纷纷投入气旋之中,使其愈发凝实。
与此同时,周围百丈之内,大地微微震颤,从焦黑的土壤、嶙峋的怪石、乃至那些隐匿的空间裂缝之中,飘升起无数或明或暗的灵气光点。这些光点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牵引,汇成道道流光溢彩的溪流,奔涌着注入那巨大的混沌气旋。而此时萧诧和林银屏蓦地变换法诀,那庞大的气旋猛地向内一缩,随即轰然扩张开去,几乎是须臾间,百丈之内皆被一个半透明的球形力场所笼罩。
只见光球外部混沌之气如潮汐般奔流不息,无数金色符文在其中生灭沉浮。虽然球形光壁是半透明的,但光球之内却是光线扭曲,从外面看过来,不论是用何种方法,均无法看清或探明里面究竟有什么。
这便是《玄曜引虚诀》第五层方能施展的至高神通——玄虚领域!
萧诧与林银屏端坐于玄虚领域中心,衣袂无风自动,恍若执掌天地法则的神明。领域内阴阳二气流转不息,在他们周身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晕。而陶望卿则一分为四,各执乐器立于领域四方。
一曲《太虚引》悠然响起,音波在领域内具现成可见的淡金色纹路,道道柔和的灵力光晕如春溪奔流,在音律的引导下化作万千光丝,绵绵不绝地汇入萧、林二人体内。
修复这处秘境入口,其过程的艰辛与复杂程度,远非单纯修复一个传送阵可比。禁地内那座破损的传送阵盘本身,仅相当于一个“起点”与“终点”。而要连接这两点,需要的是一个稳定、通达的空间通道,就这如同在两地之间架设一座无形的桥梁。而芥子空间本身又与其他地界不同,它深藏于错综复杂的空间褶皱之内,其入口往往隐匿于动荡锋利的空间裂缝之中。因此,这条通道不仅要精准定位,更需在极不稳定的空间结构间小心穿行,稍有不慎,引动的连锁反应便可能导致整片空间结构的崩塌,将一切卷入虚空乱流。故而修复之举,无异于在狂暴的虚空之中,于无数空间碎片的夹缝间,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致命的裂缝,凭空重新架构起一条稳固的路径。其过程不仅需要浩瀚法力,更涉及对空间法则最精微的理解、推演与重塑,其难度与潜在风险,比单纯修复传送阵盘,高出何止百倍。
萧诧双目微阖,额间渗出细密汗珠,他必须将二人融合后的精纯法力,在领域内凝聚成千万只无形灵手。这些灵手顺着阵盘残缺的符文脉络,小心翼翼地探入虚空断裂处。在萧诧的精准操控下,时而化作亿万晶丝,如春蚕吐丝般细致编织着断裂的空间脉络;时而又凝聚成开天巨斧,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开纠缠的空间乱流。
每一次灵光闪烁,虚空中便迸发出绚丽的道纹火花,空间通道在修复中时而扭曲变形,时而喷涌出危险的空间风暴。陶望卿见状,立即变换曲调,《镇岳曲》雄浑的音波化作重重光幕,将肆虐的空间余波尽数压下。
三十九个日夜交替,禁地上空的星辉月华都仿佛被这片领域吞噬,子夜月华最盛之时,萧诧猛然睁眼,双手结出最后一道法印。但见万千灵手骤然合一,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光柱,精准地打入虚空最后一道裂痕。
漫天光点如星河垂落,两人收了法诀,玄虚领域的光球也渐渐散去。
陶望卿见状,立即指尖灵光一闪,两枚丹药悬停在萧诧与林银屏面前,“此番消耗甚巨,两位还是稍作调息,再行修复这入口阵盘吧。”
萧诧将丹药纳入口中,苍白的脸色稍缓。他抬眸瞥了陶望卿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道唯有陶望卿能听见的传音悄然响起:“以往从不见你这般殷勤备至,今日倒是沾了圣女的光了。”
陶望卿面不改色:“圣女殿下此番可是出了大力的,自然该多受关照。老萧你是名花有主的人,可得拿捏好分寸保持距离,免得平白惹人误会,但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少不得要由我这个明白人来照拂一二了。”
萧诧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不再多言。陶望卿则顺势将另一个小玉瓶往林银屏面前又送了送,动作自然无比。
三日后,当第一缕晨曦刺破禁地上空的阴霾,萧诧与陶望卿便开始进行最后一步。但见萧诧指尖流淌出液态的星辰砂,一边填补阵盘的缺口,一边修补裂纹;陶望卿则以某种兽血为墨,重新勾勒那些黯淡的符文。这个过程仅用了一日,当最后一道符文被点亮,整座阵盘发出淡淡的光华,三人均舒了一口气,这秘境的入口终于在这一刻,向他们敞开。
就在陶望卿将数枚灵石嵌入传送阵凹槽的刹那间。
忽听一阵“嘶嘶”声,传送阵的基座之下,毫无征兆地迸射出无数道晶莹剔透的白色丝线,这丝线并非实体,更像是空间本身凝结出的“触须”,而且速度之快,超越了神识反应,无声无息地缠绕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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