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狠心员外

青璇眯了眯眼,想来是方才的问话已经引得鸨母怀疑,于是话到嘴边改了口:“我和兄长不过是听说了春月姑娘的名气,这才多问了一嘴,若是妈妈不方便说,那我不问便是。”

鸨母见状,再联想方才二人出手阔绰,心道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偷偷带了自家妹妹出来寻乐子,应当翻不起什么风浪,也恢复了方才的笑:“这就对了,我这春风楼可是个风流快活地儿。”

“二位若是来解闷,那奴家自然欢迎,保准伺候得二位满意,可若是生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也休怪奴家将二位请出门去。”

说罢又挥了挥手,召了一容貌端雅的女子凑到许渊身前。

这少女年纪不大,着一身嫩黄色裙衫,如同一朵盛放的芙蓉花。

她柔若无骨的手攀附上许渊臂膀,婉转的声音十分悦耳动听:“公子请随奴家来。”

鸨母见状,又召来一姿容平平的女子,吩咐道:“阿豆,伺候这位姑娘上二楼雅间。”

她的安排实则是十分妥帖的,许渊是男子,来此地定然是做些寻常男子该做的事,故而替他寻了个美貌女子伺候,而青璇一个女子,自然无法同男子一般安置,因此便在二楼寻一间厢房。

左右这小姑娘不过是出于好奇才入了这花楼,待她过完这阵新鲜劲,也好同兄长一起搭伴回去。

许渊不动声色避开了那女子的触碰,道:“劳烦替我与舍妹安置一间厢房。”

此言一出,鸨母的笑意凝滞在脸上,暗暗压下心头的波涛汹涌,对阿豆改了口:“阿豆,伺候二位上二楼雅间。”

“当真是变了天了,这二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做得竟是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见二人上了二楼,她才喃喃自语道。

她做鸨母也做了有些年头了,那些高门大户的腌臢事也见过不少,可这兄妹二人来花楼□□宵这事,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难怪二人这般遮遮掩掩的,原是这种不光彩的丑事。

“姑娘有什么打算?”进了房,许渊见门户紧闭,问道。

方才青璇趁鸨母不注意,在他手心书下“厢房”二字,他似乎有了些想法。

这才有了方才那番对话。

青璇吃了一口案上摆着的温酒,颔首:“你方才也看到了,这鸨母嘴严实得很,我若是再追问下去,免不得她要将你我逐出门去。”

春月曾经是春风楼的头牌,生得美极,多少公子哥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可她却从来是卖艺不卖身的,这样的一位名副其实的花娘,却和一个渔夫私教过密。

而鸨母又说这春月如今已不在春风楼,这对春风楼来说可是件大事,鸨母不肯说,她自然有她的法子。

青璇想了想,对门外唤道:“阿豆姐姐,你进来一下。”

阿豆很快低眉顺眼地入了屋:“不知姑娘寻我何事?”

方才鸨母和二人的谈话她也听了一嘴,知道二人是对来寻欢的兄妹,不敢多看。

“阿豆姐姐,我方才好像吃酒吃多了,肚子有些疼,我想如厕。”青璇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倒像是突发急症。

阿豆也有些急了,忙抬手指了指右边,道:“顺着这廊往下走,到后厅去,走到尽头第一间便是。”

她模样生得一般,在这春风楼是很不受器重的,若是这二人出了什么事,她日后恐怕只能在后院烧水了,因此心中像是煮着沸水一般,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好姐姐,我有些怕,姐姐能不能陪我去一趟?”青璇央道。

阿豆点了点头,朝门外走去,却忽觉后脑勺被虫蛰了下,很快没了意识。

青璇手中银针徐徐收回。

许渊亦有些折服于她的演技,如此狡猾,怕是连宫中的戏班子都比不上。

“你是谁?”

“阿豆。”

阿豆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瞧着虽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却像是失了魂一般。

“春月去了何处?”

阿豆的眼神直勾勾的,没有聚焦,口中念叨:“春月妹妹,春月妹妹交了好运了。”

“展开说说。”青璇追问。

“春月妹妹被当官的老爷赎身了,妈妈说,往后有享不尽的荣华,我好羡慕春月妹妹。”

青璇眸光一凝,同许渊对视一眼,心道有门:“你可知道是哪位官老爷?”

阿豆脸上露出一点茫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妈妈只说是户富贵人家要抬她做侧室。”

看来她并不知道内情。

“黄顺和春月是什么关系?”这是目前最大的疑点。

阿豆咬着唇,拧眉想了想,说不出一个字。

这便是不知道了。

青璇绕道阿豆身后,找准一处穴位,银针再次扎了下去。

阿豆清醒过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身望了眼青璇,见她依旧维持着方才那个捂着肚子的动作,也没有多想,将她带出了厢房。

从春风楼出来时,青璇敛了笑:“我总觉得此事,愈发不简单了。”

许渊点了点头,方才青璇问话的时候他也在场,对青璇那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有了更多的认知。

要说起不简单,他面前的这位姑娘才是最不简单的人。

青璇没注意到他心中的弯弯绕绕,兀自想着事情:“赶明儿,你同我去趟万家,顺道让寒锋打听打听,这京中可有哪户人家添了侧夫人。”又补充,“外室也一并报给我。”

春月这般名气大的花娘,若是赎身,那自是大张旗鼓操办一番,可阿豆却表现得像丝毫不知此事,倒不像一般侧室入门,反而似大宅门外养的外室。

这类人大抵是男子花心,又怕家中正室夫人生气猜忌,这才在京中悄摸摸买下一处宅院供美人居住,美其名曰金屋藏娇。

青璇向来看不惯这种做派。

许渊出声应下,即便青璇不说,他亦会吩咐寒锋去做。

青璇很是疲惫地打了个哈欠,整个案子像是一团巨大的迷雾,叫人看不清方向,忽的想起另一桩事来,偏过头:“宁王殿下,你着人送我的那两箱画作,就是宁王府全部的字画?”

许渊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宁王府全部的字画了。”

青璇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见她往日舒展的眉目间笼了一抹愁色,许渊道:“姑娘若有想要的画作但说无妨,宁王府虽无,但我可着手为姑娘买下。”

青璇想了想,或许宁王府中当真没有此画,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好意,不过还是不麻烦了。”

她同许渊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他知道得越多,反而越是不美。

许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勉强。

二人各怀心事地回了屋。

次日一早,万府的大门就被两个作富贵打扮的公子敲开,守门的家丁将门开了,只见一张冷肃沉闷的脸,眼中还带着毫不避讳的杀意,不由吓得双腿发软。

“寒锋,不得无理。”许渊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寒锋应了声是,往后退了几步,露出青璇和许渊二人的身形来。

“大理寺查案,劳烦通禀。”许渊自腰际抽出令牌,亮在家丁眼前。

家丁见他周身气度犹如天潢贵胄,想起晋阳城中那些愈演愈烈的流言,不敢托大,两腿一蹬,化作一股烟就往里跑。

很快,门内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为首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有些微胖,腰缠一圈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玉带,阔绰富足,身后一行丫鬟婆子和家丁伺候着。

这便是万员外,万蓉蓉的父亲,京中尚算有名的豪绅。

甫一见青璇二人,他那张满是肥肉的脸颤了几颤,一双绿豆大小的眼闪了又闪,忙伏下身去:“草民参见两位大人。”

这是十分典型的百姓心理,连他这样精明的商人也不能免俗,见到身有官职、替天子办事的官员,便止不住的害怕。

青璇敏锐地观察到,这位万员外全身小幅度地颤抖着,方才眼中露出的,分明是恐惧。

可若是她不曾记错的话,万蓉蓉不过是个可怜的受害者,而那些流言,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

不论旁人信不信,她是绝不信的。

可显然面前这位万员外信了,非但如此,他甚至将自己的女儿划出族谱,连坟冢都未立。

如此没有担当又狠心的父亲,当真可笑。

许渊免了他的礼。

很快几人入了花厅,有丫鬟婆子奉上热茶,万员外满面堆笑:“请二位大人用茶。”又命身旁小厮递上一箱子的雪花银,昭然若揭的买通。

“免了。”青璇淡淡应声,对万员外转移注意的法子视而不见,“我二人此行前来,不过是想问万员外几个问题,问完便走。”

万员外面上的笑很快有些挂不住了,从前京兆尹中办事的大人们也来过几次,都没问出什么所以然,况且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还从未遇到过青璇这般硬的官。

“将你女儿生前的一月的事情都说来听听。”

“或者说,你女儿生前去了什么地方,可有何奇怪之处?”青璇晃动着杯盏,犀利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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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落重山
连载中青林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