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00:35 诺克顿城区边缘
“说实话，我觉得戴面罩不能算是个好计划，”泽克看着前方把守关卡的士兵，心虚地捏紧了方向盘，“万一他们当中也有叛徒，咱们可就是往枪口上送了。”
“要是连重要通道上的人都被收买，我想这场战役也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牧由靠在后排座椅上睁开眼睛，“到那时就是早死晚死都得死了。”
“呃……说的也是，”泽克减缓了越野车的行驶速度，直到车子平稳地停在哨卡前方，他才轻轻地摇下车窗，“几位长官，这是我们的通行证。”
打着强光手电筒的士兵握紧了枪，谨慎地上前接过证件，叼着烟问道：“报上你们的身份。”
“内务部的秘密职员，我们此行是奉太子殿下的命令，上面还有来自宫内的印记，”泽克淡定地讲话术背诵一遍，顺便向他指了指通行证角落的红印，“我们可以过去了吗？”
“当然，不过我们需要进行登记，”士兵从看守亭里拿出一个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页，“在这里写上您的相关信息，如果是秘密任务的话，可以用代号。”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泽克趁他翻页的时候偷瞄了一眼，记住了此前曾离开过的人名，然后才悠哉地接过笔，“就这样吧，太多信息我们也不方便透露，不过你们可以给上头打电话确认。”
“不，足够了，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士兵小心地收起记录本，用手电筒向哨卡内的同伴打了个信号，过了一会儿，厚重的防弹铁门缓缓拉开了。
“演得不错，现在你更值得怀疑了呢。”牧由在后面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少来，我可是一直在帮你们，”泽克重新发动了汽车，“再怎么说至少也比01要靠谱得多。”
“你跟他比是不是有点太没下限了。”
前头的司机没有继续和她对话，牧由也知道前方是黑灯瞎火的缓冲区，随时有可能会被埋伏的地雷一下炸飞，也保持着沉默不再打扰他。
车轮碾开了漆黑的夜色，闯入危险至极的地雷区，绿色的探测雷达一直“嘀嘀”响个不停，泽克不敢打开车灯，只能对照着雷达的表盘小心前进。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二人看到远处有了若隐若现的探照灯光，泽克把车停进了路边的茂密树丛中，然后从副驾驶上取出自己新改造的全套入侵设备，用专门的黑铁色支架固定起来。
嘀——嘀——
设备发出了正常运行的提示音，泽克把显示屏的亮度调到最小，随即向后方比了个“OK”的手势。
“他们内部一定有统一的供电设施，我会在拿到足够的情报后切断他们的总供电系统，”牧由把装备一件件地绑在身上，同时向泽克重复计划内容，“等他们陷入混乱后，你就按照计划的路线冲出包围圈，我也会趁机自己逃回去。”
“你确定这个计划可靠吗？”泽克敲键盘的手略微颤抖，“先不说原计划的难度就已经是地狱级的了，但凡有谁出一丁点的差错，咱们两个都会被打成筛子的。”
“所以才必须保证每一步都做到完美，”牧由背上战术背包，拿着枪打开了车门，“等我走到离探照灯五米的位置时，你就启动对警报系统的瘫痪程序。”
“知道，搞电子入侵我可比你在行得多。”
牧由点了点头，将夜视仪调整到合适的状态，旋即沿着黑咕隆咚的树林潜声疾行，此时营地的巡逻部队刚好转完一圈，正聚在一起吃夜宵休息，全然没有发现入侵者的靠近。
唰！
当牧由即将暴露在敌军的可见范围内时，营地外围的警示灯突然灭掉了，巡逻部队的人也听到了声响，连忙跑去警报室检查情况，而牧由也趁机躲过侦察进入营地。
“干得不错，我现在成功进来了，”牧由打开耳朵上的无线电通讯器，用极小的声音与泽克进行交流，“但他们大部分的帐篷或建筑都相差无几，而且我们没有相关的地图，恐怕搜索工作没有想像中的简单了。”
“我倒是找到了他们的电子资料库，但这东西设了好几层加密，”泽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虽然我可以尝试破解，但那需要很长时间。”
“明辞之前告诉过我，暴虐的帐篷周遭比较空旷，而且能听到很明显的流水声，我可以按照这个特征开始寻找，你那边的破解工作也一同开始，谁先完成就按谁的来。”
“好，那我先设法把巡逻部队引开，你小心一点。”
牧由暂时关掉了通讯，躲进了附近一个漆黑的角落，过了没多久，营地远处的一台报警器发出了尖锐的响声，巡逻的士兵连忙过去查看，完全顾不得其他位置。
“还真是帮记吃不记打的废物……”牧由顺带嘲笑了他们两句，然后按照周边的水流分布开始了寻找。
即使是深夜，整个营地依旧安静得吓人，除了偶尔能听到一点打呼噜声和机器运作的声音外，牧由几乎听不到一点杂音，连起夜上厕所的人都没有。
这不正常。
牧由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了这句话——的确，叛军的军纪本身就谈不上多好，加上人数众多和帐篷的隔音质量差，自己不应该只听到这么少的声音；而且不少设备应该也需要夜间维护，那么工作的人去哪里了呢？
牧由调整了一下夜视仪的参数，打算继续观察这里的异常情况，但巡逻部队却好巧不巧地在这时回来了，她只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沿着暗河向上游的位置跑去。
“果然在这里，”和牧由的猜想一样，暴虐大概率会把自己的营帐安置在地势较高的位置，便于观察手下人的状态，“这附近好像也没有声音？靠近看看吧……”
牧由绕过警卫队的休息室，这帮家伙是为数不多还亮着灯的人，此外还装备着信号侦测仪，要不是自己准备了微型屏蔽器，恐怕还真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穿过了讨厌的警卫队，就只剩眼前唯一的帐篷了，牧由先悄悄从缝隙中瞄了一圈——没有人，连暴虐的影子都没有。
“奇怪，大半夜的不睡觉，他会去哪里呢？”
牧由用枪挑开帐篷的门帘，迅速确认了两侧没有埋伏，接着又向里面丢出了一颗小石子，同样也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看来不是陷阱，这家伙是真的出去了，”牧由连忙闪身躲进了营帐内，生怕被外面的警卫察觉到异常，“很好，既然你不在里面装配监控，我就不客气地给你翻个底朝天了。”
可惜事情显然不会如她所愿，这么大个地方却几乎没放多少东西，除了一大摞没什么用的常规报告外，就只有床头附近摆的几本专业类书籍，牧由把它们一页一页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奇了个怪了，难道这地方是障眼法，其实暴虐根本就不住在这里？”
牧由回头看了看严阵以待的警卫队，觉得这个想法显然不够现实。
那么更现实也更常规一点的，这地方肯定有一个不易被发现的暗门，能通向某个藏着巨大机密的暗室——虽然从外面看根本不存在第二个房间。
唯一的可能就是地下，但目前地面上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周围也没有可以启动的按钮。
嘀——
牧由接通了来自泽克的通讯，一边寻找一边向对方交流情况：“我已经找到暴虐的地盘了，但这里没有值得带走的东西，我怀疑这附近可能会有密室，但找不到入口。”
“我想这次你的预感是对的，”泽克的语气比平时正经了不少，“我刚才在尝试入侵其它地方时，发现能探测到的设备明显必预期中的少，且这个数量完全不足以维持一支机械化的部队，所以他们不只是有一个密室，而是有一个巨大的藏身之所。”
“会不会是遗留的大型防空洞？诺克顿的基建数量还是挺多的。”
“不，即使城内最大的防空洞也不可能容纳这么多人和设备，我也不认为城外会有比城内更大的，这显然不符合常理，”泽克忽然停止了说话，对着自己的装置又操作了一会儿，“我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加强了探测信号，结果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有话赶紧说。”
“好好好，我在远处的山头上发现了一小部分的设备，还有一个处于修复状态的大家伙，顺着他们的数据流进行追踪，可以感知到地下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信号，我猜他们是装备了很全面的反侦察装置。”
“看来这地下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牧由低下头仔细地观察，“有什么办法进去吗？”
“不行，至少我暂时搜索不到入口的位置，只是在某几个坐标点发现了地下电梯的踪迹，但这玩意儿声音太大，你不可能在避开侦察部队的情况下溜进去。”
“那看来只能用一点非常手段了，”牧由从背包里翻出一些零件，将它们拼接成了一把战术小锤，“先挂断通讯吧，我要开始工作了。”
“喂，等等，你别乱……”
嘀——
牧由抬手关掉了通讯，然后用小锤的尖头在地面上轻轻敲击，同时让耳朵贴紧地面，通过敲击不同位置发出的声响来判断有没有可以下去的空地。
“这里……”直到牧由移动到了最角落，她才终于听到了空洞的响声，并换上了便携式的切割设备，“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藏了什么。”
并不算厚的石板在激光的作用下被完整地切割开，牧由将它搬到一边，漏出了后面遮挡的通道，随即毫不犹豫地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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