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狼狈啊，01。”
暴虐睁开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桌面上的显示屏，一个受了伤的人影出现在椅子后方，手里还捏着一份沾血的档案袋。
“东西我拿到了，”01的右臂被止血板和绷带紧紧绑住，只能用左手将档案递上去，“不过……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无关紧要的东西，至少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暴虐连拆都懒得拆开，直接将一整袋文件都丢进了房间的壁炉中，“见到我的老朋友了吗？”
“当然，他也看完了您的信，并且表示会认真考虑的，”01狐疑地走到他面前，“所以您让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测试你的能力而已，你完成得很好，”暴虐伸了个懒腰，然后将显示屏转到另一边，“我真正需要你做的，远比这边发生的任何事都要重要。”
“这是……”01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是老皇帝和国师率领的主力部队？他们似乎滞留在边境线附近了。”
“没错，将军在布莱加布下了陷阱等着他们，但国师也不是愚蠢莽撞的人，他很谨慎地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而这对于我的计划来说相当不利。”
“那我又能做些什么呢？”01将视线转移到暴虐身上，“我可没有能力改变一支大军的动向。”
“但你可以潜伏进去做些事情，就像你今天做的那样，”暴虐将卫星地图进一步放大，随后在一个坐标点放了个红色的标记，“我知道你很想杀了国师，而那里也有我想要杀的人。”
“您希望我像取这份文件一样，帮您取回两条……”01没有将话挑明，而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觉得这是很划算的交易，我会为你提供全部的远程支援，而你需要把这件事嫁祸给卡塞那边，”暴虐将坐标和相关信息进行了打包和加密，发送到了01的终端面板上，“事成之后，我也会想你遵守我的承诺的。”
“听上去对我有利无害，”01快速浏览了大致内容，接着满意地向他点了点头，“成交。”
“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暴虐拍了拍手，房间的角落里应声出现了一道暗门，“走这条路，不会有人发现你离开了营地的。”
“那么几天后见，将军。”
……
嘭——
牧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一样，软绵绵地根本不想坐起来。
“你可终于回来了，”泽克的新窃听装置已经快要改造完成了，他不介意抽出一点时间跟牧由闲聊一会儿，“怎么样，轰炸区的情况都稳定下来了吗？”
“至少我们把伤员都背回来了，”牧由艰难地扭过头来，边说边用小锤敲起了肩膀，“为了以防万一，雷曼特派守军把边缘部分的民众都撤离到了城内，然后在空出来的地方布置上了防卫设施，现在应该已经开工了。”
“嚯，看来他们终于打算正经对待了，”泽克打开柜台上的饮料机，倒了一杯热饮放到牧由面前，“其它的呢？上面的人就没打算做出什么反击行为？”
“至少议会那边只是在想怎么搞一场公开讲话来安抚情绪，不过我觉得民众听完应该会更加激动。”
“唉，反正也没人指望过他们，爱咋咋地吧……倒是明载今天中午找过你，可惜你不在，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是很着急；还有恩戈布，他今天的情绪好了不少，但看上去还是很纠结。”
“现在和他们也聊不出什么结果，等我有了另外的想法再说吧……刚才说到哪里了，”牧由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商会的人倒是捐了一些物资，但看得出只是意思一下，我总觉得他们压着钱粮是另有打算。”
“但你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还不如接着怂恿雷曼特与直属军对他们下手呢，”泽克擦掉嘴角的残渣，换了个话题继续，“你今天上午到底怎么了，连话都不听我说完。”
“没什么，单纯是我心情不好，而且你说话也太过墨迹了。”
“我那只是想把话说全一点！”泽克气鼓鼓地吃起了果盘，“算了，还是说叛军吧，你不觉得他们的军备情况有些不对劲吗？”
“当然，三四千发火箭/弹打出去却不派一个士兵跟进，只能说他们的弹药库还异常充沛，这和他们初来乍到时的情况可完全不符，要想让局势变得合理起来，他们必须有一个异常庞大的补给线。”
“我今天调集了所有能观察到外围情况的设备，发现他们最近除了正常的情报往来外，没有任何与外界的过多联系，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秘密补给线。”
牧由翻了个身坐起来，抿了两口热饮继续说道；“也就是说，他们要么是脑子坏了才搞这种得不偿失的事，要么就是在他们驻扎的地方找到了新的补给库，但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泽克抬起头看她。
“如果诺克顿郊外这的又一座规模庞大的仓库，那为什么老皇帝出征不带上它们，这么多数量的火箭/弹，老皇帝不可能一点不知道。”
“唔，你说得对，除非一开始就强调了是轻装潜行，不然弹药这种东西自然是越多越好，除非……”
“除非在他的认知中，这些弹药已经‘不能用’了，”牧由仔细思索了一下，提出了一种新的可能，“他肯定知道这些弹药的存在，毕竟生产时需要它下批经费，但生产出来的弹药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被人藏匿并假装丢失，或是伪造损坏的假象。”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偷偷藏起来了，先不提储存环境的问题，单说这么大规模的弹药，就是挖个坑把它们埋了都算是大工程，应该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那就应该是报告上的问题了，”牧由敲了敲桌子，“老皇帝本人并不懂军备的具体情况，如果有人篡改报告上的内容，他可能真的会认为这些已经不能使用了，从而不再对它们加以关注。”
“但毕竟是花了大价钱的东西，他不会派另一批人去复核吗？”
“所以说那个幕后黑手一定地位很高，不是能多次更改资料，就是能让老皇帝无条件信任他，从而实现瞒天过海的计谋。”
“但现在我们说的一切都只是猜测，”泽克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又拿起螺丝刀鼓捣自己的设备，“叛军的情况对我们完全是一团迷雾，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怎么猜都是没用的，至少你不可能拿一个猜测去说服别人。”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才不能继续坐在这里了，”牧由突然站了起来，眼神坚定地走到泽克面前，“你最晚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明后天吧，反正我那朋友给我的底线是明天傍晚，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说到做到属实有点奢侈了，”泽克停下手头的工作，“话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准备一下，我今晚就想办法把你送出去，”牧由从远处的柜子里翻出一个战术背包，直接丢到了泽克的眼前，“我们不去和义军的家伙们讨价还价了，直接突击叛军的营地。”
“你他妈疯了吧，”泽克像接到炸弹一样把背包扔到一边，“就咱们两个单枪匹马对抗三万大军，你当自己是什么超级英雄吗？”
“不是你天天吹嘘自己要当大英雄吗？现在机会来了，”牧由找出一张城郊的常规地图，“潜入叛军营地调查需要你的远程支援，正好探查完了就设法把你送出去，省得再跑第二趟了。”
“远程支援？”
“对，他们肯定会在那些重要的地方不满监测系统，我需要你对它们进行一点不留痕迹的入侵，”牧由在地图上画了几条路线，“暂时只能想出这几条路线来，没有优先级，具体选哪个全部视情况而定。”
“你玩儿真的呀！”泽克这下彻底坐不住了，“我寻思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冒进？”
“确实是受刺激了，不过我觉得这不完全是坏事，”牧由停止正在收拾装备的动作，“你难道真的指望那些躲在办公桌后的混蛋们为大家主持公道吗？不可能的，他们从来就没想过改变这混乱的现状，自然不会为它付出任何的精力。”
“我知道，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但是这样风险太大了。”
“这世上没有不含风险的事，更何况我们想实现的本来就不是寻常事，”牧由向泽克伸出了手，“怎么样，展现你诚意的机会到了。”
“之前和奇格对话时，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泽克也握住了她伸出的手，“不过想来也是，完全理性的人可不会去怜悯那些可怜的人们，更不会因为他们去做那么多‘无意义’的事。”
“无意义的事做得多了，总会变成有意义的，”牧由重新把背包丢给他，“准备好你的车，我先回房间补个觉，午夜时分咱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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