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洞八仙舞。”
过去十几年不曾再提一句,如今一朝解封便要时时刻刻出现在面前。曾经拼命想要记起,如今又想忘记,可重复回想了太多次,已经刻在脑海的四壁。
宁小行已经离开,肖铎却无法让水洞八仙舞这五个字从脑海中沉没,就在要被它撞个四分五裂之时,一缕笛声钻进他的耳朵,像是渐渐让翻涌的静止,冲击的结冰。
肖铎茫然地抬头,只觉得那笛声好温柔、好熟悉。让他的理智一点点返回身体,环顾四周似乎也没必要枯坐在这里了。他缓缓起身,绕过横七竖八的人,往桥下走去。
一道道花墙上月季竞相争艳,粉瓣细蕊,像是把泼天的美丽洒于墙上,故金坛紫阙行宫内的花墙均称做泼蕊墙。肖铎绕过花墙做的迷宫,行宫的角落仍镶着夜明珠,那里有一片假山水池子,池子里荷花与明珠交相辉映,池旁有一小亭。
肖铎的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细密的枝叶之中,只敢从层层叠叠的细缝之间投去窥探的目光。
玉人亭立,笛声依旧。凉亭之中一人正持笛吹奏,月光为他的霜色衣衫披上一层轻纱,清冷的气息似乎要与这月光合二为一,正如一句“虚空无所处,仿佛似琉璃。”
那人始终背对着肖铎,肖铎只能看见他挺直的脊背,高束的马尾,半截翠笛以及在笛孔上跃动的纤长手指。
没必要再近了,肖铎收回眼神倚在墙壁上慢慢滑了下去,他几乎要在这样的笛声中睡着了。
笛声戛然而止,肖铎抬起头来朝小亭中看去,不禁眉头一跳,一抹桃红翩然跃至小亭之中,是宁小行。
两人似乎是在说话,不一会宁小行翩然起舞,却只舞了一会身体不由得一歪,那人眼疾手快地捞住宁小行不盈一握的腰肢才使她免于摔倒。可随后宁小行猛地挣开,双手用力地推,却只推得自己倒退了两步,她气极了,大声朝男人叫喊了两句转身便跑。而那人追了一步又停下,只注视着人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在重重的泼蕊墙之中。
肖铎缩回来,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心中百转千回始终没个定论,再冒出头去看,可惜,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心事重重的肖铎回到龙洞桥上的宴席,却见宁小行独自坐于小桌之后自饮自酌。宁小行眼见肖铎回来,抱着酒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手招呼他:“肖先生,你去哪里了?快快坐下,和我一起喝酒。”
肖铎站在几步远外,问道:“宁姑娘,你心里不高兴么?”
“我哪有?”宁小行扯出一个笑,手指轻拂额边的秀发,坐下去偷看肖铎的表情,因伪装被拆穿有些尴尬,醉眼朦胧而美丽,不由接着道,“你怎么知道,很明显么?”
肖铎摇摇头:“不明显,是我唐突了。”
“有这么一个人呐,只有笛子吹的好,其他都不好。最不好的就是总不肯如我的意!”宁小行微曲的手支在嘴角,另一只沾了杯中的酒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雪字,完笔之后又大梦初醒般用袖子慌忙擦去。
“跟我说什么长京即将陷入漩涡,叫我千万不要来,全是骗我!害我踌躇不决,日夜思量,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觉得这水洞八仙舞若是学会了,便是死了也值得了。结果呢?长京哪里不是一片繁华安定。还好,我没听,不然我现在悔也悔死了。”宁小行眼放光亮,再一次为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而鼓舞。
“陷入漩涡?长京?”肖铎心一紧,原本那点宁静一扫而光。
“谁知他做什么,又从哪里来的消息。我不想和他置气,好声好气同他说我已找了鹿霭书院的大夫治病,哪想他还劝我离开,好没道理!”宁小行越说越气,拳头狠狠地砸着桌子。
“肖铎?这位姑娘是?”
就在此时,刚刚离开的几人回来,正好看见宁小行发着脾气,黄子家出声询问的语气都比平常小心翼翼。
宁小行起身问礼,肖铎站起来彼此介绍之后道:“元策先生,宁姑娘身体略有不适,肖铎才疏学浅,请元先生为其诊治。”
话音一落,黄子家惊讶大叫:“宁小行!是今天在长京表演的宁小行?”而后在宁小行被吓到的表情中强自补了一声“姑娘。”
元策拍了拍黄子家的肩膀走向前,肖铎退开为元策让出位置。
黄子家和肖铎邓琦虽在另一小桌,但是黄子家的眼睛总是不自觉朝宁小行看去,邓琦大感不妥,拉他衣袖阻止,可他一而再再而三,令邓琦也不免放弃。
众人坐定,肖铎将闫丹因来过的事说了出来。邓琦闻言脸色微变,想了又想道:“肖铎,你要提防着他些,最好不要和他有交集。”
还未等肖铎问为什么,黄子家终于收回目光来,一脸不怀好意地道:“他有病,喜欢折磨男人。”
邓琦脸唰得红了,像是沸水滚了一般。肖铎被这过于直白的话定了一瞬,随即点点头,回了一句“知道了”
黄子家意犹未尽,追问肖铎为什么不追问为什么。随后自顾自地说了一大串坊间关于闫丹因的密辛。诸如一夜一个,面目全非;譬如个个相似,应是替身。传闻之奇,属实罕有,忽然话锋一转,语气一压,又说了一件大事:“肖铎,你如今在鹿霭做事,大家都是同学,我想告诉你也无妨。孟少主的镖让人截了,刚刚是喊我们去救人。而护镖的,就是闫丹因的京林镖局,他就要完啦。”
见肖铎仍不明所以,邓琦接着道:“你还不知道吧,华夫人礼佛,孟少主为表孝心,常常买佛像送给华夫人。据说这次又花大价钱竞买了一尊金身佛像准备作为华夫人的寿礼,哪想到了长京外的树林里让人给劫了镖。孟少主生了好大的气,我都不敢抬头看他。没有,他没受伤,他喊我们救的是走镖的镖师。他们说看到信号赶到时那些镖师已无呼吸,但等他们把人带回来时,却有人又醒了,他们以为是诈尸,慌乱之中反砍死了一位。可我们去查看时,那些镖师全部都是血脉不畅,体寒乏溃,就像是被冻住又融化似的,特别的奇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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