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读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沈慕清刚把竞赛资料摊开，就看到陆秦纪背着书包走进来——他后背的伤口好了些，校服终于拉上了拉链，手里却多了个透明的小袋子，装着几颗柠檬味的硬糖。
“给你的。”他把糖袋放在沈慕清桌角，耳尖还带着点没褪的红，“上次听你说喜欢柠檬味，路过便利店就买了。”
沈慕清捏起一颗糖，糖纸在指尖发出轻微的声响。她抬头时，刚好撞进陆秦纪的目光里——那眼神比平时软了些，像晨雾散后的阳光，带着点不敢太直白的期待。她忽然想起上周暴雨那天，他扑过来抱住自己的力度，还有医务室里他强装镇定的模样，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谢谢。”她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柠檬的酸甜在舌尖散开，刚好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慌。
陆秦纪在她斜前方坐下，却没立刻翻开题集，手指在书页边缘反复摩挲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转头看向沈慕清，声音比平时低了些：“上次运动会结束，在操场那边，我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沈慕清咬着糖的动作顿了顿。她怎么会不记得？那天夕阳把跑道染成橘红色，他攥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指尖都在泛白，说“我不想只跟你比竞赛分数了”。当时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他输了比赛不甘心，只含糊地说了句“下次继续加油”，就匆匆走了。
“我记得。”她的声音有点轻，怕自己会错意，又怕戳破什么。
陆秦纪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笔：“那天我没说清楚。”他深吸了口气，抬头时，眼神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认真，“我不是不服气比不过你，是……是想跟你不止是竞赛对手。”
晨风吹过窗户，把窗帘吹得轻轻晃了晃。沈慕清手里的糖差点掉在桌上，柠檬的酸味突然变得很淡，只剩下心里的慌乱在慢慢扩散。她看着陆秦纪泛红的耳尖，还有他紧张到微微攥紧的手，忽然想起这阵子他的反常——给她带笔记，帮她捡资料，甚至暴雨天不顾危险救她，原来都不是因为“想追上分数”。
“我……”陆秦纪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沈慕清突然的动作打断——她从笔袋里掏出颗草莓糖，递到他嘴边，像上次在雨里那样。
“先吃糖。”她的耳尖也红了，声音却比刚才稳了些，“甜的，能让人好好说话。”
陆秦纪愣住，随即低头含住糖。草莓的甜意裹着柠檬的酸，在嘴里揉成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他看着沈慕清别开脸，却能看到她嘴角悄悄上扬的弧度，忽然觉得心里那块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轻轻落了地。
晨读的铃声响了，沈慕清翻开资料，却在扉页上看到一行小字——是陆秦纪刚才偷偷写的：“那下次省赛结束，我能请你去吃冰淇淋吗？”
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在那行字下面，轻轻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窗外的阳光刚好照进来，落在字上，像是给这段没说透的心意，镀上了一层甜甜的糖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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