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温情站在一个院子外，他环视周围，确定这是一个他完全没有来过的地方。
身后的传来一串脚步声，柳温情回头，发现是抱着柴火的白夜行，他刚要避开，结果白夜行就穿过了他的身体。
他琢磨了两下，跟上去走进院子里，看到屋里坐着一个老人，白夜行正烧灶火，那个老人就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腰。
灰色的眼睛让柳温情明白了，老人看不见。
白夜行开口：“姥姥，明天我就该回学校了，您自己注意些，有什么事找李婶他们也行，或者让他们。”
老人咳了两声，然后说：“好——”
似乎是习以为常了，白夜行起身去给老人拍了拍背，他瞥了眼桌子上的助眠药问：“最近您又睡不着了吗？”
“唉，每天都想起你妈妈，怎么可能睡好。”老人摸了摸白夜行的脸，“乖孙长大啦，不会和姥姥撒娇了。”
白夜行垂下眼眸：“我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
“好好。”老人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白夜行走的时候只是带了一个行李箱，行李箱里装着一件风衣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几张一百的现金装进口袋里，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就离开了。
在出屋子门口时，顺手拿起一把水果刀，将那把刀擦干净才藏进袖子里。
柳温情跟上去，跟着白夜行上了一辆大巴，在最后一排坐下，一直到城里时才下车。
在离开的时候，他就听到白夜行悄悄给养老院打了个电话，用了变声器，换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姥姥，自己只溜了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一年的白夜行十七岁，但却是有着和同龄人不相符的成熟和冷淡，白夜行的头发开始变白了，柳温情才发现白夜行的那头白发并不是染的。
看着坐在后座的少年，柳温情明白了，踏上这辆车的时候，少年就没有准备回去过。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柳温情转头，看到白夜行坐在原地，他旁边穿着连帽衫的人靠近他，他这才发现那个戴着帽子的人上车没摘过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可以看出和白夜行身形很像。
这个人一定是白巫九。
“不干。”
白夜行的态度十分敷衍。
但旁白的人不但没恼，反而笑出了声，他摘下帽子。
一双黑色的眸子含着危险的光，黑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帽子摘下的那一刻，一个呆毛竖起。
那双桃花眼看上去多情又有生气。
“你很讨厌。”白夜行眯了眯眼睛，“不过等着我把那些人都解决了，可以考虑考虑你。”
可以考虑考虑杀死你。
白巫九说：“你杀不死我的，是你将我召唤出来，现在又想杀了我，有点不太道德。”
“你——”白夜行还没说完，就见白巫九在唇边竖起食指，看着前边，“嘘，有人在看着我们。”
白夜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坐在车座上的那些背对着他们的人。
柳温情感觉冷汗渗透了他的衣衫，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白夜行和白巫九两个人的目光停在了他身上。
白巫九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柳温情浑身血液倒流，他知道那两人看不到他，干脆直接背对着他们两人拿出手机给楚熠打电话。
连续三次的电话轰炸后，对方终于接了电话，一个迷糊慵懒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
“喂？”
“楚熠，你知道白巫九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柳温情直奔主题，他丝毫没注意在他说完这话时，电话那头的人呼吸都停顿了一瞬。
那个人缓缓问：“你谁？”
“你……不认识我了？”柳温情微微蹙眉，“我，柳温情。”
“……”
“不认识。”
怎么会？
柳温情锲而不舍：“那白夜行呢？你也不认识了？”
“白夜行……谁？”电话那头的人有一瞬间茫然。
柳温情沉默了，因为楚熠完全不认识他们。
他决定最后确认一件事：“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打球。”
嘟嘟嘟……
有问必答，但这里的楚熠不记得他们任何一个人。
柳温情看着手机界面，给唐晏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直接将电话挂断。
以为对方有事，隔了几分钟打过去，居然被拉黑了。
他不知道这趟车是通往哪里的，路程居然格外漫长，等其他人都下车时候，一直等晚上到车站司机也离开，白夜行他们才站起来。
“你应该谢谢我，给你找到了这么个好地方。”白巫九笑道，“对你来说活着会很难了，我会替你处理掉你的外婆。”
“你不敢做不能做的事，都有我来替你承担。”
“之前的那个事我没骗你，不然我不可能出现在你眼前。”白巫九笑着拍了拍白夜行的肩膀，“之前我和你说的事，我会再给你时间考虑，不管多久回复都可以。”
白夜行垂下眼眸：“你要保证，你现在说的话是真的。”
“当然。”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说什么了？
柳温情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他的目光落在白夜行身边的那个行李箱上。
那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他要打开看看才行。
白巫九在车上凭空消失，只剩下白夜行站在原地，柳温情就那样静静盯着他，好几分钟了，白夜行都那样直直站在原地。
“……白夜行？”柳温情出声，他知道白夜行看不到他，但还是想试试。
对方果然没有反应，他尝试触碰白夜行的皮箱，本来不抱有希望的他，却能碰到白夜行的皮箱。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白夜行的呼吸，结果听到了绵长的呼吸声……
白夜行睡着了。
“怎么会有人站着睡觉？”柳温情心里咯噔一声，而白夜行还是睁着眼睛，不注意呼吸声，完全不可能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刚拉开皮箱的时候，旁边白夜行的呼吸的频率变了，他一转头，看到白夜行盯着已经拉开一半的皮箱。
白夜行来回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他蹲下拉开拉链，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松了口气。
还在。
柳温情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张病危通知书，皮箱里还装着一个用针线缝起来的青蛙玩偶。
青蛙玩偶的棉絮还是从缝隙中露了出来。
那些棉絮的位置和“未知”里面的太阳碎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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