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白夜行应该不认识楚熠才对，所以他就这么同意和楚熠回去了？
柳温情在白夜行旁边坐着一直到放学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他和唐晏当时也在现实认识的，可是哄了好久才让唐晏打开心扉的，或许是他们的环境本来就不同。
“你真的在这里等我呀。”楚熠挠了挠后脑勺，他说，“那我们走吧？”
白夜行点头，他看着少年的头顶，少年脚步轻快得像只兔子，他背着书包，里面装了不少书。
“你都来我家住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少年眨了眨眼睛。
“白夜行。”
眼前的人声音毫无起伏，目不斜视，看上去非常冷清，这个名字听上去也没什么朝气，但给少年的感觉却像是一只夜行的猫。
“我叫楚熠，楚歌的楚，熠熠生辉的熠！”少年的眼睛闪着光，他抓着白夜行的袖子，拉着他往前走。
楚熠的家就在学校附近，他回到家直接把书包丢在沙发上，想要开灯，结果暗按下开关的时候灯没有反应。
“……又坏了。”他叹了口气，去厨房搬出来一个椅子就要踩上去检查电灯。
白夜行拉住他：“我来。”
他踩上椅子，对于做这些琐碎杂事他非常熟悉，原本他跟着楚熠回来，就是想看看这些“虚假”的人和他有什么区别。
结果现在看，好像是鲜活的。
“好了！”楚熠高兴地打开灯，洗了洗手就去准备晚饭，没有大鱼大肉，只是随意炒了两个菜。
白夜行吃饭的时候还在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楚熠和他是一类人。
从他踏进楚熠家门的那一刻，他每到放学时间就会去接楚熠，平时会去干兼职去转一些生活费。
他好像忘了，他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十八岁生日是楚熠陪他过的，一个很小的蛋糕，蛋糕上只有两根蜡烛，楚熠去蛋糕房自己做的，上面还有他用奶油写的七个字。
“生日快乐，祝哥哥天天开心。”
蜡烛的光映在楚熠脸上，他笑着说：“希望以后哥哥的生日，我也在，也能陪着哥哥。”
白夜行无意接近楚熠，是楚熠跌跌撞撞又强硬地闯入了他的世界。
可这样的楚熠，会是假的吗？
他逐渐都要忘了白巫九对他说的话，因为楚熠太过鲜活了。
柳温情感觉眼前的场景变得渺远，取而代之的是很多片段，有白夜行和楚熠在雨天时撑着一把伞回到家、有两人依偎在一起坐在门外的石头凳上看星星、还有楚熠在学校被叫家长时白夜行扮成他哥哥去学校。
不知不觉，他们的生活只有彼此两人了。
白夜行皮箱里的青蛙玩偶在楚熠收拾东西时露出来了，楚熠回头看了看，发现白夜行背对着他没有注意到。
他小心翼翼把青蛙玩偶装回去，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令柳温情没有想到的是，楚熠今天一天都没有回家，白夜行用几百块买来的手机给他打电话时候他还不接。
周六学校不上课，也不知道楚熠去了哪里，他还那么小，到底在背着他做什么？
等到晚上，敲门的声音姗姗来迟。
坐在沙发上的白夜行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眼厨房里冷掉的饭菜，起身去开门刚开门就看到了外面拿着青蛙气球的青蛙玩偶。
白夜行愣了一下，楚熠的声音从青蛙玩偶服里传出来：“哥哥？怎么愣住了？”
“不喜欢吗？”
白夜行的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他强忍着心酸，强迫自己冷下声音：“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晚不回来吃饭就是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不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哥……哥哥？”楚熠被他吓到了，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呼吸声。
白夜行推开他，沉着脸不愿意看楚熠：“滚开，不要烦我！”
是假的……都是假的！
白夜行拼命往出跑，他的心底越发艰涩。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楚熠也是假的……不要被迷惑了。
他快要压抑地喘不过气了。
“哥哥！”楚熠匆忙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哥哥别走！我不这么晚回家了……你别讨厌我好不好！”
“我的错哥哥，是我的错！”
风声就在耳边，但里面还混合着呼吸声和抽泣的声音。
“哥哥！”
白夜行脚步被迫停下，因为他的肩膀被人抓住了。
他转头，看到了白巫九的脸，还有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其中闪着绿光。
他不是世界独一无二的，他是复刻品。
柳温情以旁观者的角度注视着他们，对于这里的一切，却无法插手，只能袖手旁观。
“看来你忘记了我和你说的话，不如我们来做个赌约吧。”白巫九打了个响指，楚熠的动作停下来，保持着见到白巫九时惊愕的样子。
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动，这无疑是从侧面告诉白夜行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是真的。
赌约？
柳温情正色，他看着那两人。
就是这个赌约，让一场游戏进行了几十年。
“赌约？赌什么？”白夜行抿了抿唇。
白巫九意味深长笑了笑：“就赌这些人。”
“这有什么好赌的？”
“拿我们的命赌。”白巫九说，“我们的命都是毫无价值的，我们就赌……”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
白夜行拿着火车票出现在火车站，火车票上面的目的地写着“死亡”。
真是奇怪的列车。
“准备好了吗？”白巫九站在他旁边，后边还站着看不见的柳温情。
白夜行点头，检票后，他站在火车车厢里，白巫九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上了这趟列车，输了的人就会死。”
透过车窗，白夜行看到了他的眼睛，那双眼睛……
脏了楚熠的眼。
“好。”白夜行压了压帽檐，往车厢后面走去，车厢里的环境越来越暗，他看到了很多人的脸，其中还有楚熠。
【欢迎各位乘客乘坐10635号列车，本趟列车目的地为＊，用时＊，祝各位乘客有个美好的旅程。】
难道……
柳温情瞳孔猛缩，这次白夜行没再像之前一样站着睡觉了，对方坐到车座上，闭上眼睛。
“喂。”
柳温情转头，看到白巫九正看着他，尽管瞳孔中没有他的身影，但好像依旧精准地捕捉到了他。
“不管你看了多久，这场不归的旅程，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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