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梦中梦

***15我叫了琴师为我奏乐,拿来化学流程的古书却看不下去,脑袋发胀,烦得无可复加,回头又看到那儿张他与另一个女孩笑得很灿烂的照片,恶向胆边生,只要我开口,那个女孩将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我久久地看着窗边明亮的星星,撤去照片,轻轻对自己说:"你可是一国之君,你是为民作主的人.就算翅膀折断在囚笼中都不可学燕雀之态,度小人之腹,你不要为自己的私情而蒙蔽双眼作出荒堂事来。“

在铮铮的乐声中,我把书放在胸口长呼一口气,平静地告诉下属传他入宫为我讲氟碳铈精矿制备铈的氧化物流程.说他的陛下因此烦扰无法入眠.

在等他前来的时间里我还是想除掉那个女孩,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太害怕背叛,犹其害怕自幼相伴竹马的背刺.但若我动了手,推因导果指向过明,我们还是会离心。

当人们不知道如何修复一件文物时,最好的办法是不修复它。

我把再次翻出的照片在火焰上缓缓点燃,青烟模糊了我的双眼。

待双眼再次清明时他已立于阶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身上有浴后的水气,我不知怎的就问他:"你会对我永远忠诚吗?"

他奇异地红了八度的脸,慌张地答"臣...臣等永远坚定地追随陛下,无论陛下要做什么,想要什么..."他向前走时随风带起清香桂叶的味道,空气发烫了,他不停地看我,却不说什么话,安静美好地如同一只羊羔,在这样的眼神下,没人会怀疑他的忠诚.

他不会背叛,就算现在拿刀杀了他,他也只会敛声。

"不开始吗?"我放松地挑起话题。

他一惯平静的脸色像被石子打破的水面:"就在这里吗?"

我指了指我身边的空位,示意他与我同坐,我开始翻找柜子里的另一本书,边找边不回头地说"你在紧张什么,你又不是第一次......"

话末说完便听见他咬着牙小声地说"你可能不是第一次,但我是...”

后面的话我听不甚清,但我晚上传他来讲好像实是第一遭,那该死的书不知被我塞哪儿,我随意应他"哦,是我做梦记错了."

找到了。

我再回头,看他如同被雷霹了一般呆看着我,真稀罕,最近他的表情丰富到不可思议,脑回路我也接不上了,难道这就是恋爱的影响吗?

我把题纸放在一侧的桌面上,要逗逗他"唉,上次为贵族青年举办的舞会里,可有你心悦的人?"他回了神.答得迅速:"没有."

"是不是你的同窗?""不是"他否定道,"啊,我笑了一声,"那就是有了心悦之人,但不是同窗."

他垂下眼帘,我诈他诈得快活,好像小时候我骗他吃下面粉一样,他总是下垂眼帘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就会去哄他。

"好了,好了,凌晨了,本来想让你给我讲古籍的,明天再说吧,你回去睡,我这里有副玉石象棋给你玩,"我吩附人打灯笼送他回去"至于你的心悦之人,我不会去干涉的."

他欲意反驳些什么,我干脆塞住耳朵,他的眼睛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的小厮一见他出来,惊声说"这么快就出来?"见到我方觉失礼,猛得下跪,用手扇自己的嘴巴"小的失言,小的失言!“

我让他起来:"我回去自己解决就好,不能每次都叫你主子帮我,往日是要一个小时,但这么晚了恐怕他也乏了,叫他回去歇息.又叫人赏些东西给他的随从,便打发他们走了.我也自回去睡了.“

***16是夜,沉沉浮浮我好像被两股力量拉扯,要被撕成两半,我惊醒头上出了一层的冷汗,我叫道"水,我要水",这时我才发现一个衣着朴素的姑娘睡在旁边,她用手探探我的额头“呀!你发烧了,七姐姐,我这就给你借些水.”她跳下草铺成的床.

这里是那个人的梦吗?因为我是那样地像意识漂浮在空中一样空空蒙蒙。

我跑到门口,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铁黑的栏杆令人生畏,门口的兵恶狠狠地斥我回去,我头昏昏地等水来,热浪把我淹灭了,那个姑娘借来水喂在我的唇边,但一股怪味儿冲鼻而来,我只喝下一口.

民不聊生,在这所被囚的房间里,有老人,孩子,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他们的面孔瘦得如同鬼魂,这是一个幻象吗?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也是被囚者吗?她也厌恶着自己吗?脱离了统治者位置的她已经完全自由了.

尽管她烧得不省人事.她破口大骂当今统治者,忽然间所有的声音都停下了,他们都惊恐地望向,她放肆地大笑"你们一群龟孙,当今坐皇位的那个傻子,一天到晚沉逸古书,忙得不可开交却什么都没做,而你们饿成这样,收成不佳却还得交税,怎么不把自己卖了贴给那个傻子,在这里等死?"

一个孩子轻轻碰了碰我:"七姐姐,你哭了."我却笑得更大声,眼泪从发烫的面颊滚落,滴在肮脏的地板上,点点滴滴,浑浑浊浊。

"凭什么他们过得那么好,而我们过得鬼都不如?那个傻子连自家百姓吃不吃得上饭都不知,他为众臣蒙蔽双耳,她也只把一切顺利当作理所当然,像这种人, 凭什么把交不了税的百姓关起来,凭什么作我们的头领?" 她声嘶力竭地向苍天告问,最后自至哀伤到发出的声音成为吞下肚的一次哽咽。

昏热中我听见他们窃窃的私语,我眯起眼,以不轻不重的语气说:"杀了门口的那几个兵,我们逃出去。”我明白有人意动,有位白发老人走出来:"逃到哪里去呢,现在各地都在抓不上税的人。”

"我们逃出去,“我用手指在掉白粉的墙上划出一道弧线"把所有像我们这样的人集结起来就有了军力,我们在各地设置互助的机构以蔽护这样的人,就有了基地,我们训练自己,我们得逃到一个自由的地方,一个互相安慰的地方."

一个妇人的脸上带着泪痕,小声说"小七,谋反可是杀头罪,妄称君主名讳我们替你瞒着,但闹大了逃出去,搞不好我们都会死."

我定定地看妇人的眼睛。"人生苦短,我们不能做一辈子的牛马,时机到时我们必须抓住它,而时机未到时我们潜伏."

一个高瘦的女孩向我点头:"我这里藏了一把小刀。"

她在睡梦中模模糊糊地记起,所有的旱灾都会批下三倍的救济金与救济粮,税费也依各县情况减免,那么如果她的梦是真实的,那么她所批的就是一纸空文.

***17她长梦不醒,我坠入她梦的池沼不断下沉,我渐渐清楚无论是她还是我,这次所谓的“梦”绝对不是普通的梦,却像是把人吸入扭曲磁场的时空碎片,她被吸入了介入别人的人生,我站在一旁偷窥秘密,让我们有短暂的时间脱离自我。

我知道每天都有许多人要杀我,但有更多的人爱戴我,保护我,我无以为报。

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人加入我们,这是她所渴望的为民作主的日子,大伙饿时我不愿吃什么,大伙渴时我不愿喝.

两个她,一个带着无与伦比的仇恨与豪气,一个带着无可奈何的悲怆与傲气,在时空的缝隙中摔跤,发出断骨裂声的回响.占卜的老人说她有帝王之气,呈五彩之状在头顶捕排而来,她只是告诫他不要与其他人说.

自那天之后她有意把领导权分给贤人,自己则退位为一名普通的基层,他们是信的过的,我们的势力也渐渐扩大,她知道如果时空碎片会融合到她的现实,她将被亲自养大的猛兽吞噬,被仇恨着自我的同位体杀死。

“砰",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大门被踹开。

风风火火的右将冲了进来,他一把拉过我的领子,对我的耳朵大喊:"阿七你他妈的要藏多久,你真能兜住事啊!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的病,你还要瞒多久到你死吗?"

我征征地看他,说:“梦醒了,我就会走的,这一段日子和你们度过算是我偷来的幸福."

"真丧气的话,听着像遗言,快呸掉"谋士从门后走进来。

左将手里拿着我为他绘的卷轴,在地图上点出一个点:"从西平山那时起你就不对劲,我去问了为你占卜的老人,他不肯告诉我,难道是说你寿数将尽?最近小狼说你的帐蓬里有腥味,她又在你的衣物里找到血迹未洗净的上衣。"

小狼在他身边乖乖地点点头"是的。"

左将把门外的医师请进来.我被逼无奈,惶恐地看着医师为我把脉,眼睁睁地看他摇摇头,比了一个数字。

"只有六年,别骗人了。”右将忍着怒意,剑在消中来回振动"不,最多六个月,此病已入膏荒无法可医,若是一年前症状初现时,医治或许还可以救回,但现在怕是晚了."

左将上前按住右将的剑"此病源由为何?”

医师四周环视,轻声道:"日夜操劳不息,心魔攻心,血气不足,哀伤过度都是诱因,主因则是幼时内脏受伤未及时医治现今四处奔波又更加重了。”

谋士拉着我的手,她的眼睛里有所有大臣都不及的清散"你都知道些什么,请告诉我们.为什么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这一切对你而言,是一场梦吗?"

"我知道我来到这里时是为了品尝苦难,当我看见你们笑时,我情不禁自的笑,当我看见你们哭时我无法不哭,我知道我会离开得很早,所以我不想让真心待我的朋友们过早地为我流泪,我不想作帝王,也不想作你们的头领,我只想和你们---我的朋友们待在一起.你们像是一场美好的幻梦,不知道什么时候梦就醒了。”我慢慢地陈述。

左将斜倚在门边:"于是你慢慢退出大事件的决策、部署.练兵场不去巡察了,宣传部不去讲演了,就连我们几个人,你也在不动声色中疏远,如果不是我们今天来,你怕是想一个人消失吧."

小狼跑到我面前,紧紧地抱着我.那时候,我戴了许久的面具应声而碎,我近于孩子般地喃喃:"我不想离开你们."

左将抱住了我,谋士抱住了我,右将嘟嘟嚷嚷,“要被你给气死了."但他也给了我一个拥抱。

“小时候别的小朋友在外边玩,他们的父母都不许他们与我玩,怕招来祸患,只有一个呆呆的小孩和我玩,但他后来长大了,意识到两个人间身份悬殊,也不愿意再同我像从前那样相处了."我想到渐渐疏离的竹马。

“别想那些了,来看看我们的成果”,谋士甜甜地笑,左将把卷轴展开,把各地各处的民情.官情,基地建设情况一一点明,谋士把她的各方建议一顿输出,右将把不靠谱的干部吐嘈了个遍,小狼拉着我的手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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