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回京

苏珏呼了口气,面上却看不出半分轻松。

周老太爷本来说想跟他一起回来见见林瑔,被苏珏婉拒了。

他总要先跟林瑔说一声,如果林瑔同意他才能让周家的人见他。

“殿下。”

苏珏看向来人,却见谢萦神色微妙,看起来颇为心累。

“这是怎么了?清尘呢?”

“他……”谢萦欲言又止,索性把问题抛给临风,“临风大人,劳烦过来一趟!”

“啊?”临风不明所以,乐颠颠地过来了,“殿下你回来了!怎么了?”

苏珏失笑:“这话该我问你,你们怎么了?清尘去哪了?”

闻言,临风笑容一僵,喊道:“阿止,阿止!殿下找你有事!”

见状,苏珏微微挑眉,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阿止没想太多,左看右看也没人能推了,便下意识看了眼后院的方向:“殿下,您还是先别去了。”

“为什么?”

阿止沉默片刻,道:“方才……方才临风拉着公子一起玩飞镖,结果公子一枚飞镖扔出去,把后院那棵槐树的一枝树干……给劈下来了。”

苏珏想了想:“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

“殿下,我还没说完。”阿止神情微妙,道,“公子直接扛了斧子出来,劈起木头了,说要做木雕。”

“做个小玩意儿,他若是高兴便由他了。还能让你们愁成这样的?”苏珏笑了声,朝谢萦半开玩笑道,“怎么,谢公子心疼自己那棵树?我赔给你。”

谢萦苦笑一声:“一棵树罢了,还真不至于……殿下,您不觉得少了个人吗?”

闻言,苏珏一顿:“你说小叔叔还是音儿?”

“不是音…不是宁小姐,她出门玩去了。”

那便只能是林榭了……

“所以他人呢?”

临风咕哝道:“公子心情不好,劈木头跟劈人一样。浔翊公子还在公子耳朵边儿上絮叨个没完……终于被绑起来了,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公子磨刀呢。”

苏珏沉默良久,倏地弯了弯唇角,道:“不至于。”而后便走了。

林瑔嘛,不高兴还没完没了地吵他,至多是把人绑了找个地方一丢,不吵到自己怎么都好,谢萦他们纯属是自己吓自己。

“清尘这做的是什么?”

“树。”林瑔头都没抬。

苏珏轻笑,跟哄孩子似的:“拿树做树啊?多没意思。”

林瑔扔了刀子,道:“那你说做什么?”

“做只小兔吧,摆在树底下。”苏珏左右看了看,没见着林榭的人影,“小叔叔他老人家呢?”

“走了,不然还真把他一直绑在这?”林瑔扫他一眼,道 ,“听临风他们说什么了?他们想得多,那人也跟着瞎凑热闹。”

林瑔手搭在桌沿上,无意识地摩挲几下,有些迟疑地问:“子卿,你……”

“我去周家了。”苏珏没怎么遮掩,横竖也瞒不住。苏珏坐下,问,“说重点的……我们清尘生得真好,神似父形肖母,专挑了最好的地方长。”

林瑔怔了半晌,突然痉挛似地一抖,眼睫微颤,喉咙里堵得厉害,顷刻间便红了眼眶。

他别过脸去,吸了吸鼻子,又很快恢复镇定。

“这件事……要现在和太傅他老人家说吗?”苏珏轻声问。

“过段时间再说吧,让我先缓一缓……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那就先不说。”苏珏微叹,话锋一转,道,“清尘可知道阿容这么一号人?”

“阿容?”

苏珏点头:“我听周家老太爷那个意思,其实林拾将军来秣陵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个名字,他说他叫阿容。我总觉得阿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却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阿容……”林瑔思忖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却还有些迟疑。

“怎么?想到谁了?”

“父亲的副将,是林家的家生子,追随父亲出征后,父亲为他脱了奴籍,似乎沿用在林府的名字,叫林容。”

“林容,那便是了!”苏珏豁然开朗,“林拾将军曾把要紧的事都交代给了副将,可惜后来不知为何,副将也没能从大火中活着出来。若是副将因为护送林拾将军而死,将军侥幸逃出生天,却前尘尽忘,只记得副将救命之恩,以为自己叫阿容……”

林瑔犹豫片刻,有些迟疑道:“那我母亲又是怎么回事?”

苏珏苦笑一声,轻轻摇头:“其中因果并不知晓,但我想林拾将军那时兴许记起了什么,周梓小姐最后留给周家一封信,只说有事要办,待回来再解释,只可惜……不过其中牵扯的,似乎还有一个沐家。周梓小姐曾与沐家大公子订下亲事,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婚约自然做不得数了。但沐家落败,就指着这门婚事周转,还想继续履行婚约,后来沐家大公子就不明不白地病死了。”

“病死?”林瑔略微有些诧异,“这位沐家大公子可是身患旧疾?还是突然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都没听说,周老太爷只说小病,反反复复不见好,就这么被拖累死的。可我总觉得奇怪,若不是身子骨奇差的人,应当不至于如此。沐家大公子的死有蹊跷,可沐家也没了,又是一条死路。”

“什么叫没了?”

“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什么都没了,不过……”

林瑔无奈:“少卖关子,赶紧说。”

苏珏挑眉,很是无辜:“你急什么?我都没想明白,若是说出来连带着扰乱了你的思路,那不就完了?沐家有个养子,与沐家关系一般,只和沐家大公子关系好,平日里在外求学很少回去。按道理来说,如果清尘你是那个沐家养子沐禾,与你关系最好的大哥死了,这个家也没有别的能让你记挂的东西了,你还会回去吗?”

林瑔思忖良久,道:“兴许会,走个过场的事。可如果是习惯了无拘无束之人,此处没有牵绊,着实没有回来的必要。”

“对啊,怎么想都觉得没这个必要,但是沐禾回来了,并且他一回来,沐家就因为走水,死绝了。”

闻言,苏珏一时间有些失神:“或许……沐禾并没有死。”

苏珏叹道:“他就算真的活着,想要找到这个人,也无疑于大海捞针。”

苏珏话音刚落就听临风大喊道:“殿下公子!”

苏珏林瑔闻声看去,只见临风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满面焦急:“京中传来的消息,陛下急召殿下回京!”

苏珏林瑔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京中传来的消息,却不一定是陛下传来的消息。

二人僵持了好一会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回去。

碰巧林太傅密信也来得快,林瑔反反复复确认了几遍,是林太傅笔迹无疑,这才匆忙启程回京。

丞相最近闹得动静着实太大,势必要从苏瑾安手中分出一点权利给苏尹,其余皇子避其锋芒,苏瑾安就是有心找人制衡,也无人愿意。

索性最后搬出了苏珏,道苏珏也开府多年,既然不在宫中,便也给个职位,好好历练一番。

丞相自然不肯,联合门生日日给苏瑾安施压,大有抢在苏珏回来之前就将此事定下的意思。

苏珏甫一回京便要进宫,着实有些仓促。

白日里朝堂上就闹个没完,好不容易下朝了,丞相也要跟过来叨叨个没完,苏瑾安头疼得厉害,只觉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父皇。”

闻言,苏瑾安揉眉心的手一顿,抬眼看向苏珏:“回来了。”

苏珏在外人面前倒还算乖顺,朝苏瑾安毕恭毕敬地行礼过后才朝韩丞相微微颔首:“丞相大人也在啊。”

韩丞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五殿下回来得可真是时候。”

“他回来,事情才好办。”苏瑾安淡淡道,“既然别人都说什么身体抱恙、无心于此的,那历练一事,便只有苏尹苏珏二人,他回来了,此事才好定夺。”

韩丞相面不改色,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甚至还顺着苏瑾安的意思往下说:“陛下说的是,五皇子殿下一个人在外边儿住了这么些年,总不能一直闲散着,是该给个活计好好历练一番。不过,”韩丞相话锋一转,“殿下年岁毕竟还比大皇子殿下小得多,还未及弱冠,心智也不成熟,不宜太过操劳。”

苏瑾安嗤笑一声:“能差多少?心智是磨炼出来的。怎么,丞相是觉得心智不齐全的孩子只要过了年纪就一下长大了?”

苏珏心道未必,若是真能如此苏尹何至于这么些年也像个傻子。

“陛下说笑了。”

“行了,丞相的意思朕明白,此事容后再议,还需得我好好想想。”苏瑾安挥手示意韩丞相离开。

“是,那臣先行告退,不叨扰陛下的清静了。”

苏瑾安闭了闭眼。这群人一个个都好像脑子不太灵光,翻来覆去一套说辞,都吵完了又跟他说什么不扰他清静了。

苏珏失笑,见韩丞相走了,才自己找了个蒲团坐下。

“我让你坐了?”

苏珏挑眉:“那我先站起来,等您发话?”

苏瑾安懒得理他:“说说吧,出去这么久,总不该一无所获。”

“您说哪个?是荒鹰城的事办得怎么样,还是您想让我们查到的东西?”

苏瑾安终于撂下笔,抬眼看向苏珏。

“您总要有得问,不然叫我从哪里说起?”

苏瑾安对此不抱什么希望,随口说了一句:“那就从你觉得最要紧的开始说。”

苏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下一秒,说出的话却犹如一颗惊雷埋入水中轰然炸开:“与燕月最后一战的那场大火后,林拾将军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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