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流羡好一会才回过神，问他：“师兄知道师父闭关地点吗？”
周霂摇头回答：“师父并未提及。”
“哦。”御流羡应了一声不再过问，她想自己也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有些缓不过来。
虞素素知道她回来并没有急着找她，而是等她歇息一晚才过来，用阵法到达沉星殿前，看见御流羡和周霂站在殿门口，她连忙跑过去。
“小师姐。”虞素素喊了一声，随后对着周霂行礼，“见过周师兄。”
周霂微微点头，看向御流羡，“御师妹还有什么事？”
御流羡摇了摇头，她抿唇道：“没有，不打扰师兄了。”
她往外走去，从台阶往下走，虞素素见状对着周霂行礼过后，就追着御流羡离开。
“小师姐你怎么了？”虞素素发觉她似乎不太开心，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
“没事。”御流羡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和她说自己心中的疑惑，而是问起当日离开时，虞素素说的话。
虞素素听她问起当时的事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还是和一个古人解释。
“我的前世生活在一个和平年代，有各种娱乐，其中一项就是电视。”虞素素说起这个，想起御流羡可能不知道电视是什么，思考该怎么解释，“就和观微镜差不多，可以观看影像，师姐可以明白吗？”
御流羡点头，她大概理解虞素素在说什么东西，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御流羡对此感觉并不陌生。
“有一部仙侠电视剧，男主就是莫照尘，不过女主不是师姐，是另一个角色。”虞素素继续道，“我高中的时候追过一段时间，后来沉迷同人创作里，看了不少图和文，其中一个印象深刻是有个作者分不清现实和虚拟，将现实演员夫妻关系写到文里，让另一个角色杀男主证道。当时吵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对方删文后不了了之。”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好多古代人不懂的词汇，便和御流羡道：“小师姐有什么不明白，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她们说话间已经远离沉星殿，二人从一处小道往山中走去，现在的沉星派的山开始落叶，大片的黄叶落下铺成绒毯，路过踩在上面十分柔软。
御流羡站在原地思索片刻，便理解了虞素素想说的话，她问：“你的意思是，现在师父就是写的那样，会被证道？”
“对！虽然我记不清，不过还记得你们二人是师徒，但是另一个好像不是掌门的徒弟，我也记不清了。”虞素素回忆着说道。
“想不起就别想了。”御流羡知道想不起记忆的痛苦，她并没有逼迫虞素素一定要想起来，而是道：“师父现在闭关，也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用太过担心。”
虞素素听她说莫照尘闭关，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快？不是才回来不久？”
“我也不知道。”御流羡摇头。
半晌她才继续往前走，想到当日在迷雾之中，自己被人握住的手，对方手上的温热她还记得，甚至脸上的笑意都还印在脑海里。
御流羡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能够感觉到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也是因为对方待她和莫照尘的感觉不同，始终没有告诉莫照尘这件事。
她当时应该问，他是不是幻境里的人。
御流羡走到一处潭水边，左右见四处无人，身边只有虞素素一个，便将心底的心思放下，伸手尝试召唤灵剑。
“噌！”突然一道剑鸣，一把泛着红光的长剑竖在自己面前，剑柄如同浪花一般缠绕，剑身上还刻着两个字。
虞素素看见御流羡召唤出一把灵剑有些惊讶，“小师姐！你的修为！”
御流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手握住长剑，看着上面刻着的字迹，忍不住念出声：“九绯？”
灵剑似乎是在回应她一般，发出一阵嗡鸣，震着她握住长剑的手。
虞素素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瞬，忍不住低语道：“难不成我真的是穿书了？九绯都现世了？”
御流羡持剑挽了几个剑花，足下一点几个起落间便站在潭水中心，随后她脚尖落在水面上，从脚下瞬间有冰面伸展出去，将整个潭水冰封。
她从未想到身负修为是这么畅快的事情，御流羡借由山间的地势试剑，不知道多少剑招使出，她才意犹未尽落在潭水上的冰面，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双指并拢抚摸着剑身。
虞素素愣愣看着御流羡，脑海里突然出现一道红衣身影，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认定御流羡，为什么会觉得她这么熟悉，因为她和现世中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小师姐！”虞素素忍不住喊了一声。
御流羡抬眼看她，将手中的长剑收起，抬手便改变了气象变化，天空突然落下雪花，如同雪白的绒毛在风中飞舞。
虞素素看着天空落下的白雪睁大双眼，能够改变气象的修为已经不是普通弟子所能比拟的，御流羡的修为甚至已经超过她的一众师兄妹，直逼沉星派的几位峰主。
虞素素虽然自信御流羡修为应该不低，但是没有想过她会这么厉害，甚至超出自己的想象。
她忍不住朝御流羡身边跑去，脚下的冰面并无裂开的痕迹，足以让她通过，“小师姐，这是你做的？”
御流羡抬手接住一片雪花，随后握住手道：“我只是想试一下，他说帮我改封印，但是到底放出多少修为我心里没有数。”
“这样的修为差不多和沉星派几位峰主齐平了！”虞素素道，随后她意识到御流羡话里的意思，“小师姐你的意思是本身的修为不止？”
“不知道。”御流羡收回手，和她笑了一下：“我们找地方看会雪？”
“好啊！”虞素素点头，她好奇御流羡的身份，便问她有没有想起过去。
可惜的是御流羡仍旧记不住以前的事情，她摇头和虞素素离开冰面，等二人走到平地上，冰面一瞬间又恢复成潭水，雪花飘进水中瞬间消失踪迹。
“若是……”御流羡看着潭水开口，她好像想起什么，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时天空忽然一闪，紧接着响起一道雷声，似乎是在警告什么。
御流羡见状想到当时对方说的天机，抬手收回整座山峰的阵法，她现在才有修为不宜太过招摇，和虞素素说了一句让她暂且不要告诉别人，还没走几步就突然下起大雨。
好在御流羡储物戒里有伞，撑开后和虞素素往回走去。
山谷中，闻峰主和莫照尘坐在茶室之中，他问莫照尘为何突然说要闭关，却躲在这里不出去。
“你不会是想偷懒吧？”闻峰主忍不住道。
他忽见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色变得阴沉，不由朝外看去，片刻之后外面开始飘雪，“这是哪位长老，居然有此闲情逸致，嫌冬天来得太晚？”
莫照尘看着外面的雪花，想起当时御流羡的那句请求，他皱眉站起身往外走去，站在檐下伸出手开始算。
他脸色有些难看，望着天空的阴色，瞬间明白是御流羡身上的封印发生变化，只是不知道这点变化会不会引起它的注意。
“轰隆！”一道响雷降下。
闻峰主站在莫照尘身边，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你算了什么？怎么突然一道惊雷？”
很快天下大雨，闻峰主神情这才稍霁，“看来不是你的问题。”
莫照尘没有说话，他望着檐外的瀑布和大雨，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到几时才结束，他放下手后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太过思虑御流羡的事。
这不正常。
从妖界回来后他就开始尝试和御流羡拉开距离，莫照尘知道自己被幻境影响，他无法在身受影响之下，做出理智正确的评判。
现在御流羡修为又回来大半，她的人身安全也不需要他去忧心，他只是想躲一会清静，理清楚思绪。
“这些天沉星派麻烦闻峰主了，若是有事随时可以过来找我商量。”莫照尘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雨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幻境的影响。
闻峰主觉察出他语气之间的不对劲，于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莫照尘和他提了妖界的事情，但并未说被幻境影响一事，只是道：“我在里面看见了三年前的流羡。”
闻言闻峰主便明白过来，没有人会忘记三年前的御流羡的模样，他道：“原来你闭关是因为幻境？”
“还有幻妖被镜妖救走，若是他们来到人间……”莫照尘没有说下去，他们现今不知道二妖的踪迹，很难找到对方。
闻峰主道：“这件事我已知晓，说实话，现在的人间就算没有妖魔肆虐，也是百孔千疮，战乱四起，民不聊生，也不知何时结束。”
莫照尘听他说起这个，只是说：“王朝兴衰本就是定律。”
“怕只怕会有修者浑水摸鱼。”闻峰主开口道，“已经有几封门派传信来，是地方门派求援，我已经派弟子前去。”
莫照尘没说话，不远处的溪流瀑布飞流直下，伴着檐上的雨声入耳。
入世终究不比出世，若人间没有妖魔鬼怪，没有修者牵扯因果，他们是不会派弟子下山援救，这是天下命数。
闻峰主又随他坐了一会也离开了，沉星派中只有他知道莫照尘在这，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在闭关。
只是他偶尔也会想，莫照尘是走不出幻境，还是从未在三年前走出来。
但这些事，只有莫照尘自己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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