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雷国篇(34)

姬瑶暗中部署让唐王的先锋部队已经到达天音城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姬瑶决定自己做质子牵制李川,让姬晨与父亲会合。

“说什么傻话?”姬晨拒绝。

“姬晨哥哥,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雷国百姓交代?”姬瑶不满。

姬晨是平静的,他太了解李川和永空的手段,他留下来总比姬瑶一个女人留下要好的多。

“姬瑶,你是唐王军的少主。领兵打仗你是的专长,读书治国才是我该思考的事儿。我明白阿瑶让我走是为了保护我。但是,却被你小瞧了呢。”姬晨说。

姬瑶双手叉腰:“我小瞧了你?”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稳定天音城的局势。你应该跟唐王军会合,牵制李川的部队。我们各司其职,才能确保计划的成功。”姬晨说。

姬瑶微微动容,姬晨很清楚,留在天音城会面临什么。

“你若被俘,我当如何?”姬瑶问。

姬晨平静的将写好的字条塞入锦囊:“都在这里了,不必为我担心,你要尽快离开天音城,这里交给我!”

姬瑶看了看姬晨的锦囊,笑了出来。

“姬晨哥哥,我现在是真的佩服你了。原来,你不仅仅有美貌,还有一点点智慧。”

姬晨尴尬,美貌可没给他带来什么好运气。

“美貌不能当国策,治国兴天下,还得靠读书。”姬晨说。

姬瑶放心了,有永松和黎浅在圣殿,姬晨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想到此处,姬瑶便坚定了决心,连夜离开了天音城。

永空意识到姬瑶和姬晨会跑,便让李川去抓人,李川的人晚了一步,没能抓住姬瑶。永空闯进姬瑶的行宫,姬晨在庭中抚琴,似乎早知道他会来一般。

“姬晨公子,我以为你会走。”永空走近姬晨。

姬晨专注的弹着曲子,那曲子是永松教的,悠扬的琴音可以抚平心中的紧张和不安。每每弹起,都会感觉永松在身边,他弹的越来越好,以至于心底没有了多余的波澜。

“我又不是国主,走了,就是了?”

永空见姬晨平静,走上前坐了下来,听姬晨弹曲子。

“《不羡》?这是永松写的曲子?”永空问。

姬晨没有回答,永松写过无数缠绵悱恻浪漫非常的曲调。《不羡》是永松写给姬晨的,他亲自教的,因为这首曲子,姬晨陷入了永松的世界,时过境迁,越发不能自拔。

“只羡鸳鸯不羡仙。哎呦,可惜了。永松那么美的人,毁了。”

姬晨的琴弦突然断了,绷起的线丝划过他的脸庞,留下细细的血痕。

“你说什么?”姬晨问。

永空凝望着姬晨的眼睛:“永巽抱到他了。”

姬晨感觉晴天霹雳,身子瞬间冷了,手一把捏住了自己的衣裤,心如刀割。

“放心,他体内藏了绝情,永巽攻了他,自然中了毒,已经死了。你明白,什么意思吗?”永空非常喜欢攻击一个人脆弱的内心,这就是大祭司不愿意扶持姬朝的原因。被永空抓住了弱点,会被折磨疯的。

“不必再说。”

“绝情,就是不能动情。永巽之所以当场毒发身亡,是因为他动了情。可见,永松有多**,多美味了。”永空用极为鄙夷的字眼讲述不堪的事实,这对深爱永松的姬晨来说,就像在他伤口上撒盐,泼辣油一样痛苦。

“永空!”姬晨不能控制的厉声怒喝。

“在!”永空抬手抚摸上姬晨的脸庞“我在呢,姬晨公子。你的永松很快就要不在了,绝情附体,无药可解,他时日无多。”

姬晨彻底被永空的话伤到了。一句时日无多,让姬晨的所有期待落了空。姬晨可以忍受永松为了躲避他的爱情逃走多年,但是姬晨无法忍受,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松。姬晨起身向门口走去,被士兵拦住了。

“不必拦他。反正姬晨公子都要去圣殿的,让他自己走去,岂不更好?”

姬晨走出大门,步子越来越快,然后奔跑起来,他不允许永松离开他,不许!

永松看到姬晨出现在圣殿,感觉胸口的毒开始反噬,疼的脸色都变了。永松管不住自己的身子,向着姬晨走了过去。姬晨奔跑过来,将永松拉入怀中,紧紧拥抱他的身躯,似乎害怕他分开似的,越抱越紧。或许,拥抱不能表达姬晨恐惧的心,捧起了永松的脸,想要覆上自己的吻。永松连忙避开,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姬晨推开了。

“不可以!”

姬晨手足无措,他糊涂了,永松是主动走向他的,为什么会拒绝他?

“为什么?”

“我是个毒人,你会死。”永松转过身。

姬晨从永松身后将他抱入怀中:“之前呢?之前拒绝我,是为什么?”

永松没有挣脱姬晨的拥抱,他的身子很暖,将死之人会特别怕冷,被姬晨抱着的时候,会有想哭的冲动。他现在,连眼泪都是剧毒,哪里有哭的资格?

“你出现在这里,想必知道我和永巽的事儿了?”

永松只能压抑自己内心的波澜,把注意力放在正事儿上。姬晨明白永松不想谈及情爱,只好按捺自己忐忑慌乱的心,跟永松说实话。

“嗯。”

永松浅浅一笑,永空果然很恶劣,知道用这个法子把姬晨骗到圣殿来。

“你可想好了。来了,就是牢笼,我不一定护得了。”

姬晨当然知道,他不需要永松再保护他,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他用了三年时间学会了如何坚强,如何忍受寂寞和孤独,更明白如何让自己平安的活下去。

“不必。”姬晨整理了永松的发丝“接下来的日子,我会陪着你。”

永松垂下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有些话他还没办法跟姬晨说明白。

永空将姬晨带走,将他送到昭颂的面前。

黎浅看到姬晨被推到昭颂面前,非常庆幸自己医术渣,没有医好昭颂的昔日雄风。昭颂见到姬晨眼中多了几分柔软,他最近的糟心事儿已经够多了。

“宸王殿下,心病可好了?”昭颂问。

姬晨抱拳给昭颂行礼:“好了。”

昭颂走下高台,伸手抚上姬晨行礼的手,暗暗赞叹,姬晨终究是送到他眼前来了。姬晨被昭颂的手碰到,连忙收了回去,眼中并没有不好意思。

“成长了呢。”昭颂非常满意的说。

永空给昭颂递上一盒丹药:“大祭司,永空有好东西孝敬你。这是再生丸,可让大祭司强壮有力,再现雄风。”

黎浅厌恶的瞥了永空一眼。这个永空貌美的不像话,才华横溢,干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不行,怎么一肚子坏水儿?整个雷国上梁不正下梁歪,圣殿,王宫皆是坏了胚子的人渣。

“可否给我过目?”黎浅毕竟是大夫,安不安全还是他说了算。

永空将手缩了回去,将那丹药送到了姬晨面前。

“姬晨公子,请为大祭司试药。”

姬晨当然不愿意。

昭颂知道永空打什么如意算盘。永巽已经不在了,永松也是等死。对大祭司昭颂忠诚的两个人形同虚设,只有头脑简单的永良可以利用。

永空把那丹药给了姬晨,如果毒死姬晨了,昭颂这个大祭司就是谋害王子,加上谋杀国君的罪名,昭颂自己都没把握辩解。这样一来,除了拥护李川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事成之后,李川必定杀昭颂,让永空接替大祭司之位。如果药是真的,姬晨必定受到药力煎熬,忍不住需要人缓解药性。昭颂一旦上钩,永空就能要他的命。

昭颂把身边的冥歌招呼到身边。

“吃下去。”

昭颂将永空的药递到了冥歌面前。

黎浅震惊,轻轻摇头,不要吃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是毒药就不好了。

冥歌看着那小小的朱色药丸,他又看了看昭颂,昭颂终究是没有把他当人看,想必也不会对哥哥好到哪去,难怪不会惩治座下护法胡作非为。

“怎么?冥歌,你在质疑我和大祭司吗?”永空问。

冥歌吞下药丸,药是没有毒的,很快血液沸腾,内力躁动,脸色绯红,呼吸急促了。冥歌保持着最后的理性。

“如何?”昭颂问。

“并未有什么效果。”冥歌说。

昭颂冷笑对永空说:“看来你的药并没有什么好处,我还是听名医的调理身子比较好。永空啊,你听说了吗?李川聚集重兵前往清水镇。唐王的先锋也到了天音城重镇。你倒是说说看,他们想干什么?”

永空的注意力还在冥歌的身上,没道理,不可能什么感觉都没有。对昭颂的话,听的稀里糊涂。

“李川并非私自调兵,唐王举兵有危及天音城的风险,李川必须做出回应。两军对垒,总比有人蠢蠢欲动好吧?”

昭颂看向姬晨,他神色冷淡,看永空的眼睛里透着杀气。

“姬晨,你认为呢?”

“永空说的对,只要他们不进天音城,都好说”

昭颂也害怕李川夺取天音城:“永空,你这些日子留在圣殿,想办法解开圣水池的秘密。圣水一日不清澈,李川一日难以服众。”

永空如果有办法还用等到现在吗?昭颂的语气是想软禁他,要挟李川吗?

“姬晨,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好好的当祭祀,接替我的位子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跟姬瑶合作?”昭颂问。

姬晨冷笑:“老师也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了手中的权利,杀了我父王!”

昭颂平静:“你心情太过激动,不适合讲道理。来人,把姬晨关到暗室去,不要动他,我会亲自审问。”

姬晨挣脱圣使的拖拽,他自己会走。

昭颂走下台阶摸了摸永空的脸庞:“空儿,你可不能背叛我啊。”

永空连忙表态:“空儿永远忠诚于大祭司,忠诚于圣殿。”

昭颂抚摸着永空的发丝:“你说的最好都是真心。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背叛我的事儿,我可不会轻易饶了你。”

黎浅接过昭颂递给他的那盒药:“看看能不能用,不能便弃了吧。”

“是。”黎浅说“冥歌服用过,可否借我观察一下?”

“嗯。”

黎浅拉了冥歌的手,将他带出了圣殿大厅,刚走到门口,冥歌伸手扶住了墙壁,腿在发抖,脸色绯红,捂着自己的喉咙,干咳不已。冥歌快步跑进八戒庭,端起茶壶喝下里面凉透的水,用力撕扯自己的衣衫,希望散去身上惊人的热量。黎浅伸手一摸,冥歌皮肤烫的吓人,隐忍的睫毛轻颤,像一个随时暴走的野兽。

“浅公子,我现在很不舒服。如果你不想意外受伤,请你,出去走走。尽可能晚点回来,可好?”冥歌温柔的问。

黎浅毫不犹豫,起立转身,关门上锁,大步流星的离开八戒庭。那药物效力其实早就显现,可怜冥歌掩藏的若无其事,在大厅上等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真难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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