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话：治不了罪
黎勤在贵族子弟之中横行无忌，在他的老师魏将军面前还是非常收敛的。黎勤在这个世界上，佩服的人不多，魏将军算一个。
黎勤今天刚刚走进魏将军家的书院，魏霜华的长剑就朝着他招呼了上去。黎勤吓了一跳，闪过致命一击，不可思议的看着魏霜华。
“你要杀了我吗？”
魏霜华说：“切磋一下！师兄该不会怕了吧？”
黎勤估计魏霜华这是因为城隍庙的事儿找他算账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魏霜华的长剑已经到了面前，师兄弟们吓得四处逃散，把空地让给了魏霜华和黎勤。黎勤武功不差，魏霜华也不好惹，两个人打了半天，揍人的没占着便宜，挨打的也没伤着。明月秋看到魏霜华冲着黎勤出手都是杀招，再这么下去，黎勤所谓的好脾气就都磨光了，等他认真起来，魏霜华得吃亏。
“都停手！”明月秋作为大师兄，不能看着他俩动手。
“滚！”魏霜华怒喝，抬起一脚踹在了黎勤胸口。黎勤抵挡，竟是停不下来，向后退了好几步，被师兄弟们扶住了。
黎勤拍拍身上的尘土：“小师妹，你吃错药了？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还挑日子吗？像你这种人面兽心之徒，揍你都是客气的！”说着用剑尖挑了花盆朝着黎勤砸了过去。
明月秋帮黎勤挡了魏霜华砸来的花盆，一把捏住了魏霜华的手，锋利的剑尖触碰到了黎勤的锦衣华服上，砍掉了他一颗纽扣。
“人面兽心？”黎勤也很来火“我不过踢一个乞丐，你就骂我人面兽心？”
魏霜华将长剑收了起来，指着黎勤的鼻尖：“你是纵火杀人！”
“魏霜华！”明月秋怒喝“你有什么证据说勤公子纵火？！这是可以信口开河的罪名吗？”
魏霜华语塞，她没有证据。
“去领罚。”明月秋这个时候不能容忍魏霜华对黎勤的指控。不管是真是假，没有证据就是诬告。陷害王子本就罪名不小，陷害宠妃的儿子，那就是罪无可恕。如果这个时候不平息黎勤的怨愤，魏家会惹上麻烦。
黎勤一听明白了：“你说的是城隍庙那事儿？”
明月秋停住了脚步。
黎勤扬声道：“对，是我下的令。让人拿走了城隍庙所有的柴火和木炭，只留下碎布和枯草。怎么？失火了？那不是正好？”
明月秋转身狠狠给了黎勤一拳，这一拳打的黎勤脸都歪了，魏霜华目瞪口呆。众师兄弟们全部退开了，以为明月秋会继续揍黎勤，谁知明月秋噗通一下跪在了黎勤面前。
“勤公子，大王极其重视此案，你说这样的话，不是等于认罪了吗？”明月秋谄媚扶住黎勤“国师大人可会给王夫人面子？上次暗算浅公子的账还没清算呢，您怎么还不长记性？”
黎勤被明月秋弄糊涂了。本来想冲明月秋发火来着，这般说辞似乎又是处处为黎勤打算。黎勤就是想发难，也得考虑一下。
“勤公子刚刚说的话，你们这些人都不准往外传！”明月秋下令。
师兄弟们连连点头，哄的一下，都散了。
黎勤拍拍身上的尘土，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就一窝乞丐？百花城是何等尊贵之地，岂能容下这些贱民？烧了干净！”
魏霜华想动手被明月秋推开了。
“公子说的是。那些孩子都是老师安排在城隍庙的，这话别在老师面前说。”明月秋让着黎勤，也算给他一点点告诫。
黎勤点点头，进课室去了。
“师兄竟然也有如此没有骨气的一面？”魏霜华的气还没消呢。
明月秋说：“这话说的，好像在骂我？”
魏霜华怒道：“不错啊，还能听出来我在骂你？”
“我可有得罪师妹？”
“没有！”
“你是拐着弯的证明，女人生气的时候，不讲道理吗？”明月秋小心的问。
魏霜华怒视明月秋，就差爆粗口了。什么叫不讲道理？她，魏霜华，不讲道理？
“等你不生气了，我再跟你说。”
“站住！”
“好嘞！”
魏霜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我不生气了。还望师兄赐教！”
明月秋笑道：“揍勤公子，就是打王夫人的脸。轻的，她会把你丢进大牢。你就落在王麟和尚文杰这俩败类手上了？做师兄的，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魏霜华一听，有道理，点点头。
“重了，王夫人就拿师父开刀了。毕竟那些孩子，都是师父救济的。此案由国师大人亲自审理，黎勤讨不了好果子。你何必横生事端，让王夫人抓了辫子？”明月秋伸手摸了摸魏霜华的脑袋。
魏霜华的气顿时消了大半儿，跟在明月秋屁股后面一路小跑。
“师兄师兄，你都让师兄弟们闭嘴不能传出这个消息了，那怎么把黎勤卖给国师大人？”
“我指了一圈，可有指你？可有指我？”
魏霜华笑了起来，闷骚着坏，明月秋当第二，真没什么人好意思说自己第一。
魏霜华气冲冲的把黎勤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黎浅和楚羽。黎浅听后，眉头深锁，一点也不高兴。楚羽则是看着黎浅，似乎也有为难。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黎浅回答：“魏姑娘，黎勤只是说换走了柴火和木炭，留下了干草和碎布。从琉璃国的律法上讲，他并没有纵火，只是留下一个发生火灾的诱因。最后导致火灾的，是孩子们没有取暖的东西，不得不用干草和碎布。城隍庙两面通风，燃烧的碎布会随风而起，从而引发火灾。这个纵火的罪名，真赖不到黎勤头上。”
魏霜华听了此话，感觉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心肺剧痛。
“难不成，难不成，他，他，他无罪？”魏霜华气的舌头都打结了。
楚羽叹了一口气：“无罪。城隍庙本是供奉土地老爷的地方，不该有木炭和柴火这些易燃之物。孩子们私自存放被他逮了正着，本该治罪。他换了干草和碎布，会被人说是法外开恩，给那些孩子取暖之物。所以......”
“哪有这样的道理？！”魏霜华的气的拍案而起。
明月秋摸了摸下巴：“黎勤难怪认罪认得这么坦荡。原来，他早就吃定没法治罪啊。”
黎浅站起身走到湖边看着如镜面的湖浅浅的说：“冥歌，弹首曲子吧？心里很乱。”
冥歌抚琴，琴音并不哀伤，而是透着坚韧的力量。
襄王府......
莫和听说了城隍庙的惨案，冷笑一声，手一抬，将茶几上的热茶全数拨到地上。屋子里伺候的婢女吓得全数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
“城隍庙在襄王府正北，襄王府坐北朝南，怎么？是有什么寓意不成？”
“后院起火？”李思推测。
莫和白了李思一眼：“若是没有死人倒也罢了。偏偏死了十二个童男童女，还说是祭天？怎么？诅咒本王？！”
李思跟在莫和身边多年，深知离国王宫对风水和走水（失火）一事格外忌讳。城隍庙失火死人，在琉璃国看来可能不是大事儿，偏偏触了莫和的眉头，不可原谅！
“谁在负责此案？”莫和问。
“国师墨水寒！”
“好啊！上书琉璃王，我要见墨水寒。”莫和命令。
“是。”
琉璃王看到莫和的奏折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他怎么把离国忌讳走水这茬儿给忘了？城隍庙偏偏在襄王府正北，而且还死了人，杨超这个大嘴巴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最可怕的是琉璃王自己欣然接受了。莫和如此愤怒，言之凿凿，根本不打算给琉璃国面子，这事儿怎么善后？黎嵩只能想到王夫人。
“他离国的忌讳，又不是琉璃国的忌讳，管他作甚？”王夫人说。
黎嵩头疼：“莫和是离国的大王，与本王平起平坐，得罪他，对琉璃国不好。”
王夫人不耐烦的将葡萄皮丢进果盘：“一个年纪轻轻的后辈，说话目无尊长，满篇都是指责霸道之意。也不知那离国的太后怎么教儿子的，竟然教出这么个东西。”
“哎呦！姑奶奶，你怎么还不明白？离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莫和是离国的王，跟年纪没关系！”黎嵩强调。
王夫人白了黎嵩一眼：“强大的帝国怎么了？琉璃国又没碍着他。”
黎嵩无话可说，王夫人根本不懂，也跟她说不明白。此时此刻，只能去找杨娅，看看怎么处理此事最为妥当。
杨娅的凤仪宫一个月等不来黎嵩一次，今天亲自登门，没有天大的祸事儿，估计他也不会来。杨娅对这个夫君已经失望透顶，要不是指望着黎浅登基为王，根本不会再理黎嵩。
“娅儿，我给你挑选了你最喜欢的珍珠。”黎嵩让宫人们把他惊醒挑选的珍珠首饰送到杨娅的面前。
杨娅叹了一口气，温和的笑着：“臣妾都什么年纪的人了，珍珠早已不适合我了。”
黎嵩尴尬：“你喜欢什么？我让人给你打造。”
杨娅给黎嵩斟茶：“大王有话就说，你我夫妻二人，不用如此客套。”
黎嵩听杨娅这么说心就放平了：“莫和因为城隍庙失火一事揪着不放，着实棘手。眼下，后天便是本王寿辰，闹的这般僵硬，终究是不好看的。”
杨娅认真的听着：“臣妾听明白了，城隍庙失火，犯了离国的忌讳。”
黎嵩一击掌，还是杨娅聪明，一点就透。
“其实，此事不难。”杨娅继续给黎嵩倒茶：“只要将城隍庙重新修建，给枉死童男童女重塑金身就行了。”
黎嵩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了，花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过。”杨娅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看了黎嵩一眼：“前提是，你要找人为城隍庙失火负责。此人，不死，也得掉层皮。否则，莫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黎嵩皱眉：“若是我不肯呢？”
杨娅轻笑出声：“由不得你。离王的愤怒，用一个人摆平，总比牺牲一个郡来的划算。”
黎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离国接壤的郡县，脑海里走马灯过的都是硝烟战场，血流成河，妻离子散，横尸遍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黎勤这次怕是惹上刺儿头了。
黎嵩万万不会让黎勤被莫和欺负，想到的替死鬼就只有黎浅。
杨娅若是此时此刻会读心术，不知会作何感想。
新的一年开始了，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每一个人都能拥有幸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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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98话：治不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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