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在陈四正要出门之际,灵溏县的孙二少一行人突然到来。

陈四见状,立即上前行礼,恭敬地表示:“孙少爷光临小店,实感荣幸。只是,您来得有点晚,我们店就要打烊了。”

这位孙二少,即去年在灵溏县与温之言结怨的折扇男,他趾高气扬地道:“什么打烊不打烊的,本少爷光临此地饮酒,已然是赏你脸了。”然而,他话未说完,便突然顿住。

陈四正纳闷着,却看见折扇男将目光投向店内。他立刻向店小二示意,随后笑着对折扇男解释道:“有个客人喝多了,我正要把他赶出去呢。”

折扇男猛地一拍手中的扇子,语气稍显激动地喊道:“别动他!先别动他!我觉得这醉汉看着有些眼熟啊!”

他迈步向前,仔细打量后终于认了出来,不禁惊讶地叫道:“这不是赫赫有名的左丞温之言吗?怎么竟然变成了一个满身酒气的醉汉?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折扇男的随从看到醉汉毫无反应,顿时怒火中烧,立刻走上前去,用力猛踢了他一脚,然后傲慢地质问道:“喂,我家公子在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醉汉似乎真的醉倒了,他被人踢倒在地后,挣扎许久却无法起身,且始终一言不发。

折扇男及其随从见状,愈发猖狂地对他进行嘲笑和侮辱,不仅践踏其面部,还不断将酒水泼洒其身,口中更是不断吐出污言秽语。

陈四目睹此景,心中颇感不忍,但无奈他只是个生意人,得罪不起孙家,只得吩咐店小二尽快准备饭菜,试图借此分散折扇男的注意力。

然而,过了许久,折扇男仍不满足。

他竟命令手下将醉汉拖出,扔进泥塘,看他能否在一炷香内挣扎出来。

醉汉被粗暴地拖出店外,猛地摔进一个充满污垢和腥臭的黄泥塘中。

泥水四溅,将他整个人淹没在泥泞中,唯有一双艰难挥舞的手,在努力挣扎着露出水面。

周围看客们侧目而视,有些窃窃私语,有些面露不忍,却无人敢上前阻拦。

折扇男则自得其乐地站在一旁,得意地观赏着这一切,如同在玩弄一场残酷的游戏。

泥塘中,醉汉的身体不断下沉,每一次的挣扎都愈显无力。他的脸庞被泥污覆盖,双眼紧闭,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就在此刻,马蹄声响起,逐渐逼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喧闹。

裴伦率领人马疾驰而至,他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众人,最终定格在泥塘中的醉汉身上,瞬间眼中便闪过愤怒与悲痛之色。

他迅速下马来到泥塘边,心中五味杂陈。

那曾意气风发的身影,如今竟显得如此狼狈。

他转头看向折扇男,眼中流露出质问与责备之意。

折扇男却置若罔闻,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强忍怒火,蹲下身子,伸手欲拉泥塘中的醉汉出泥潭,但醉汉已深陷其中,仅凭他一人之力,实难将其拉出。

四周人群骚动,议论与围观声此起彼伏。

然而,裴伦却不为所动,他紧握醉汉手臂,用力向上拖拽,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将醉汉从泥塘中救出。

醉汉湿漉漉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似乎仍处在半昏迷状态。

裴伦看着醉汉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愈烧愈烈。他瞪向折扇男,冷冷地质问道:“你公然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折扇男目光轻蔑地扫过地上的醉汉,冷嘲道:“一个被免职的洛州刺史,能奈我何?”

裴伦面色愈发铁青,冷声道:“你放肆!”

面对裴伦的威胁,折扇男毫无惧色,冷笑一声,轻蔑地摇动折扇道:“你想怎样?你又能怎样,别忘了,在这洛州地界,我孙家说了算!”

裴伦心中怒火中烧,但他深知,此时不宜轻举妄动。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蹲下身子查看醉汉的伤势。

醉汉虽然湿冷,但好在性命无忧,只是需要休息调养。

于是,裴伦回头对随行护卫厉声喝道:“还不快将家主抬回府去!”

随行护卫连忙上前,将醉汉小心扶起,准备送回府邸。

然而,此时折扇男却突然高声嘲笑道:“驸马被和离,真乃笑话一桩桩,左丞被罢相,好似落水狗凄凉。昔日风光不再见,今日落魄难自强。”

折扇男的侍从立刻随声附和,口中频频发出尖刻的讥讽之词,使得裴伦心中的怒火更甚。然而,他只是目光冰冷地盯着折扇男,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夜色深邃如墨,吞噬了最后一丝余晖。

洛州刺史府内,微弱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犹如孤独之眼在黑暗中寻觅光明。

“家主如今这副模样...如果再继续下去,恐怕离失心疯也不远了。”

“家主一向英明睿智,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他只是、只是一时想不通,无法接受…”

“唉!夫人...长公主也太绝情了,她竟然在太极殿上,当着众臣的面与家主和离。”

“也不能全怪长公主...”

说话的这两人,分别是温府的管家温泰和护卫裴伦。

他们口中的家主,那位醉倒在泥塘中的男子,正是前左丞温之言。

此刻,温之言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看似沉睡,但眉宇间难掩疲惫与痛苦。

温泰与裴伦站在床前,望着他苍白憔悴的面容,心中忧虑重重。

昔日的左丞,如今境遇如此凄凉,这种巨大的落差与沉重的打击,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然而,更令温之言痛苦煎熬的,则是与叶槿容的和离。

温泰面带忧色,但转瞬计上心来。

他悄然将裴伦拉到一旁,郑重地对他说:“裴护卫,你虽入府仅五载,但一直跟在家主身边,深知家主性情。家主自视甚高,放不下身段...”

裴伦立刻理解了温泰的暗示,询问道:“温管家,是让我去见长公主?”

温泰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你告诉长公主,家主非常想念她,希望能再见她一面。记得语气要谦卑一些,让长公主感觉到家主是在恳求她。或许这样...”

裴伦没等温泰把话说完,便断然拒绝了他的建议,“温管家,你从小看着家主长大,应该深知家主的为人。家主即使死了,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我,作为家主的护卫,更不能做出任何有损他尊严的事情。”

温泰焦急得直跺脚,“现在家主这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分别,倒不如一了百了,还能保留些温氏的名声。”

尽管温泰的话听起来刺耳,但他的本意是出于对温之言的关心,因此裴伦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随后,温泰拉着裴伦走到温之言的身旁,继续道:“你看看家主,他人都快死了,还要什么尊严?”

裴伦内心深感纠结,他深知温泰的顾虑合情合理。

温之言身为温氏家主,其言行不仅关乎个人,更承载着整个温氏。今日他人对温之言的嘲讽与轻蔑,或许只是针对其个人,然明日,这或将演变成对温氏的全面攻击。因此,他绝不能因个人之失而累及整个温氏。

另一方面,裴伦深知温之言性情高傲,绝不可能做出乞求或摇尾乞怜之举。而且即便以这种方式获得与叶槿容见面的机会,对温之言而言,也许还不如不见。

不过,裴伦在权衡利弊后,最终还是先决定帮温之言走出失去叶槿容的阴霾,至于其余事暂时搁置。

于是他迅速赶往阜州,虽然成功见到了叶槿容,并传达了相关的话,但遗憾的是,叶槿容并未应允与温之言相见。

因此,裴伦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返回洛州。

然而,就在即将离开阜州的前夜,他意外得知沈芷兰数日前遭遇不测,且阜州境内竟有北夷慕容氏人出没。

他怀疑这一系列事件另有隐情,于是决定秘密展开调查。

首先,他前往了沈芷兰遭遇不测的沈府别院,但刚一翻墙而入,便听闻脚步声逼近。

于是,他立即跃至旁边一棵参天古榕树上,俯身密切观察四周的动静。

几个身影从远处匆匆走来,他定睛一看,发觉竟然是叶槿容、秦怀允以及莫雨等人,其交谈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沈家昔日也算京城望族,沈介然不仅身居高位,还是右威卫大将军柳权之婿。其长女先封太子令仪,后晋贵妃之位。然四年前,沈介然牵涉傅氏逆党案,遭温氏重臣弹劾,两月内官职尽失。”

裴伦静静地伏在树上,听着三人谈起从普华寺离开后对最近几起溺亡案的想法,以及沈家的往昔荣耀与今日没落,心中的疑虑愈发加重。他思忖片刻,决定先不打草惊蛇,继续暗中观察叶槿容等人的动向。

此时,他听到秦怀允说:“凶手对待沈芷兰的态度异乎寻常,不仅将秋海棠置于沈芷兰口角,还细心为她梳妆打扮,连发饰都整理得十分细致。因此,我推测沈芷兰在凶手心中有着特殊地位。”

叶槿容沉思片刻后道:“四年前,沈家曾为沈芷兰定下了一门亲事,然而男方在大婚前夜突然悔婚,令沈家颜面尽失。此事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沈芷兰亦因此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不过后来,沈介然被罢官,此事便不了了之。”

莫雨听后疑惑地问道:“你们的意思是,沈芷兰的遭遇和这桩未完成的婚事有关?”

秦怀允点头赞同,并进一步解释说:“沈芷兰在当年婚事中的遭遇,可能是凶手对她持有特殊态度的原因。”

“那这个悔婚的男子是谁?”莫雨追问道。

此时,沈介然突然带领一群家丁,急匆匆地朝院内走来。

裴伦见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于是立刻从树上跃下,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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