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光如刃,洒在青石板上,闪烁着银色光泽,却难掩那暗涌的阴霾。
沈介然怒气冲冲地步入院内,一眼便瞥见了叶槿容等三人,随即质问道:“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我沈府别院?”
秦怀允步履从容地走向沈介然,随后俯身行礼,仪态优雅而恭敬地说道:“在下南苑秦怀允,此次前来,旨在协助阜州官府调查一宗连环杀人案。”说罢,他从袖中取出官府公文,恭敬地呈递给沈介然。
然而,沈介然并未接,他目光冷冽地盯着叶槿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质问道:“那你是谁?”实际上,他并非不认识秦怀允和叶槿容,只是故意找茬。
阿徐从叶槿容身旁走出,高声道:“你什么身份,敢这样与长公主说话?”
“长公主?”沈介然笑着嘲讽道,“呀,原来是圣上的亲妹妹,温相左丞的夫人啊。”他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嘴,大笑道,“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竟忘了驸马被和离,左丞被罢相,眼下正躲在洛州不敢见人呢。”
沈介然的话语引起了众人的哄笑,阿徐见状心生怒火。叶槿容却保持镇定,待笑声渐息后,她从容地走上前,严肃地说道:“《靖朝律法》共计三百四十二款,详尽分为七百六十八条。那么,按照律法规定,对于公然藐视已获封号的嫡公主,并出言不逊者,秦公子觉得应当如何惩处?”
秦怀允闻言,眉头微挑,他深知叶槿容的用意,遂接口道:“根据律法,此类行为,官员若犯,轻则脊杖二十,重则流放崖州,至重者斩立决。”
沈介然脸色微变,但依旧冷笑着说:“长公主就算搬出律法来又能怎样,你真的以为御前会惩治老夫吗?”
莫雨在一旁看着,深感疑惑。
一个被罢免官职、遣回原籍的老头,竟敢在叶槿容面前如此跋扈。
秦怀允察觉到莫雨的疑惑,低声向她解释道:“沈介然之所以如此嚣张,不过是倚仗沈贵妃在宫中的权势及他自身在朝中多年的威望。而且,他针对的并非长公主,而是温相。”
叶槿容没有理会沈介然的挑衅,只是转身走了几步,随后停下回首,衣袖一振,端肃斐然道:“通州、阜州近一年频现溺毙案。其中有一起,就发生在沈府别院。此处不仅种植了与命案相关的秋海棠,且死者身旁还留有脚印,观其长度,此人身高约五尺三寸。”她笑意欣然地盯着沈介然,“沈老爷,您恰好符合这些特征。”
沈介然脸色骤变,大喝道:“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叶槿容轻笑一声道:“沈老爷何必如此激动?本宫只是根据现场的证据进行了初步的推断。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还需官府深入调查。不过,您确实是本案的一个重要嫌疑人。”
沈介然面色愈发阴沉,怒声说道:“那老夫就在府中等候,看你们能有何能耐将老夫送入大牢。”说完,他愤然甩袖,带着家丁转身离去。
“沈老爷,本宫有说让你走吗?”叶槿容身着金衣素裙,在月光的映照下,她面上的嫣然笑意与银白光辉交相辉映,更显其清丽脱俗之姿。
沈介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带怒火地表示:“长公主万安,我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
叶槿容逼近沈介然,正色道:“即便是沈贵妃,在宫中见了本宫也需行礼,你作为罢官外放的前尚书令,更当如此。日后若再敢藐视本宫,绝不轻饶!”
沈介然的脸色愈发难看,但他也深知此刻不能硬碰硬,只能强忍怒火,低头行礼道:“冒犯之处,请长公主海涵。”
叶槿容见状,微微颔首,随即对秦怀允等人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秦怀允和莫雨紧随叶槿容之后,离开了沈府别院。
月光倾洒,青石板路上铺满银辉,将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映照得格外悠长。
夜色朦胧,此刻已至深夜,街市灯火渐暗,行人稀少。
微风带来丝丝凉意,仿佛能拂去人们一整日的疲惫。
叶槿容在夜色中缓步行走,忽地驻足,侧身对秦怀允询问道:“普华寺一案中,那名采茶女的身份是否已经确认?”
秦怀允略一思索,回答道:“那名采茶女是本地人士,名叫林三娘,家住城南丰與巷,与三味轩的少东家已私下往来一年有余。”
叶槿容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随后说道:“你二人已见过那位少东家了?”
秦怀允点头称是,并补充道:“从身形来看,少东家并非行衍大师所见之人。同时,据少东家所述,林三娘曾向他提及,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富贵老爷曾购买过她的茶叶,但对于那位老爷的身份及住处,林三娘一无所知,只记得那位老爷佩戴了一枚玉质细腻的玉佩。”
叶槿容听后,眉头微皱,表示疑惑:“这样的人怎么会购买二十文一两的茶叶?”
莫雨回应说:“去年中秋,那位少爷曾邀林三娘游湖,但因他父亲突然回府,他急于归家,故未亲自送林三娘回家。后来,林三娘提及,当晚她偶遇一位醉酒的富贵老爷,因她照料了那位老爷一整夜,次日,那位老爷为表谢意,便购买了一斤茶叶。”
“林三娘后来有没有再提及过那位老爷?”叶槿容询问道。
秦怀允微微摇头,但沉吟片刻后,回应道:“林三娘曾向少东家提及,本月上旬,有个熟客向她打听过荷包中放茶叶的寓意。”
莫雨接话道:“但尚不能确定这位熟客是否就是那位富贵老爷。”
“为何?”叶槿容疑惑道。
秦怀允无奈一笑,“因为当时林三娘在讲述这些事情时,恰好遇到了少东家的父亲,所以,她并未提及更多细节。”
夜色愈发深沉,叶槿容等人继续在寂静的街道上穿行。街头的灯笼随风摇曳,发出微弱的光芒,为这幽暗的夜色增添了几分神秘。
“根据仵作的验尸记录,所有死者均是在被迷晕后溺亡,这表明作案人在死者清醒状态下并无杀人把握。通常情况下,成年男子若非身体孱弱,否则应不会做此考虑。”秦怀允驻足于河堤旁,分析道。
叶槿容凝望着暗影重重的河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
秦怀允察觉她的沉思,随即缓步上前,与她并肩而立,“所有死者均在池塘或水池溺亡,但普华寺附近仅有一口水井。而且,林三娘并不符合根据秋海棠特性选择被害人的条件。”
“换言之,这些均进一步证实,林三娘案系模仿作案。”叶槿容沉思后指出,“而沈芷兰案与其他案件存在显著差异,尤其是她的妆容和衣着被精心整理,且秋海棠被置于其口角处。因此,沈芷兰案并不属于该连环杀人案范畴,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林三娘案发生在沈芷兰案后的第七日,由于涉及沈介然,此案在民间引发了广泛关注与热议。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一舆论环境,刻意模仿沈芷兰案的作案手法,意图混淆视听,将两案相联系。”秦怀允进一步补充道。
此时,莫雨插话道:“而林三娘案的凶手并未察觉沈芷兰案与其他连环杀人案的不同,故而误以为只要模仿沈芷兰案的作案手法,便可以将林三娘案与连环杀人案联系在一起,从而掩饰真相。”
秦怀允点点头,沉声道:“这起连环杀人案并不难破,不过…”他说着,目光转向叶槿容,继续道,“这起案件背后的动机和凶手身份,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裴伦离开沈府别院后,并未回客栈,而是直接前往西北边境。他深知,解开沈芷兰一案的关键,在于探寻当年悔婚事件的真相,而除了当事人外,唯有定北侯知晓此事真相。
他历经长途跋涉,沿着曲折山路北行,终于抵达黄沙漫漫的荒漠。
在连续四百余里的奔波中,他未曾饮水休憩,马匹亦疲惫不堪。
因此,当行至一山坡小道时,马匹终于支撑不住,携他滚落山坡,幸得他以剑柄缓冲,滑行百余米后才得以停住。
他喘息未定,背部冷汗直流,幸而反应机敏,及时以剑柄为支撑,否则早已摔得粉身碎骨。他抬头望去,只见陡峭险峻的山坡荆棘丛生,但在距离他上方两步处,有块凸起的岩石。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抓着树枝和杂草,奋力攀爬至岩石处,随后一跃而上,成功回到小道。
然而,他没走几步,左小腿便剧痛难当。他低头查看,只见左小腿已青紫肿胀,显然是滚落山坡时受的伤。
他忍住疼痛,将随身携带的药膏敷在伤口上。随后,他寻觅到数根树枝,并撕下一片衣袂,以此为左小腿做了简易的固定处理。
夜幕降临,狂风肆虐。
在辽阔的草原上,裴伦终于发现了一处边关哨所,根据距离判断,再行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经过长时间徒步,裴伦已疲惫不堪,他取出所剩无几的水囊,饮下最后一口水,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前方有一个身影。
裴伦心中一紧,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警惕地朝那身影走去。待距离拉近,他看清了对方容貌,乃是一位身着灰袍、持剑的男子。
“我已在此等候多时。” 灰袍男话音刚落,便立即挥剑攻来。
裴伦虽武艺高强,但多日奔波已使其体力大损,且左小腿的伤势限制了行动。因此,交手瞬间他便连中三剑,连连后退下,方稳住身形。
灰袍男未给裴伦喘息之机,步步紧逼,剑招凌厉。
裴伦竭力防御,左躲右闪,试图寻找灰袍男的破绽。突然,他腾空跃起,右手抵御灰袍男攻击,左手则发出一记刚猛掌风,直击灰袍男胸前。
灰袍男明显未料到裴伦有此招,仓促间只能出掌抵挡。
一声巨响过后,两人身影交错,尘土飞扬。
灰袍男后退数步,眼中流露出更为疯狂的杀意。他再次挥剑冲来,剑招比先前更为狠辣。
裴伦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迎击灰袍男,然而对方剑法精湛,每一击都重如千钧,令他难以抵挡。
在一次交锋中,裴伦被灰袍男的利剑划伤右臂,紧接着又遭其重拳击中下巴,随后利剑更是直刺其胸口。
瞬间,裴伦口吐鲜血,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却仍用尽全身力气,挥剑猛攻灰袍男,剑锋自其左肩挑起,再借掌力推向剑身。
灰袍男虽躲过了这一剑,但裴伦也趁机跃上岩石,一跃而出。
灰袍男见状,随即抛出三枚入骨钉,直取裴伦要害。
裴伦身形一滞,心知不妙,却已来不及躲避。他迅速调动内力,试图抵挡入骨钉的攻势。然而,这三枚入骨钉力道十足,竟能穿透他的护身真气,直入其体内。
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几乎昏厥,但他却咬牙坚持,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