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行刑□□近,昌平县内氛围愈发凝重。
百姓纷纷聚集于法场前,手举血书,齐声高呼:“正义不容践踏,徐公需得清白!”呼声激越,震撼人心。
学堂内的孩童,在赵娘子引领下,亦携其手绘之作前来。画作或展现徐玉林清廉之姿,或描摹青天白日下的县衙,笔法虽尚显稚嫩,却满含对正义的向往与对徐玉林的崇高敬意。
街道两旁,商贩们纷纷挂起白幡,以示哀悼与抗议。
文人墨客亦以激昂的檄文,痛斥陷害徐玉林的小人,以及漠视人命的**官吏。
在这股不可抵挡的民意面前,州府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此刻,严陵坐于行刑台上,心中忐忑不安。他深知局势已非他可控,且稍有不慎,恐将引发更大的风波。
正当他心绪不宁时,叶槿容等人已悄然混入台下人群。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呼“参见长公主”,随即,百姓纷纷下跪,齐声高呼:“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严陵亦慌忙下跪,同时心中迅速思考对策。
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叶槿容却异常平静。她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走上行刑台,面对百姓和官员,她字音清晰道:“良吏蒙冤,天道何愆?奸邪得逞,众生何堪!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然而,有人却质疑:“皇室女眷,贞静自守,牝鸡司晨,岂非大谬?”
叶槿容听后,神色未动,仅平静回应:“左参政日夜兼程至此,为的就是对本宫说‘女子不得干政’的陈词滥调吧!”
夜色如墨,星辰稀疏。
一阵寒风穿梭而过,引起一阵透骨的寒意。
人群中,一人露出冷笑,嘲讽与蔑视尽显其中。他缓步向前,星光映照下,深陷的双眼透露出冷冽的光芒。
他,正是昔日的兵部尚书,现任参知政事左青松。
左青松站在人群前,目光锐利如鹰,直视叶槿容道:“徐玉林案,证据确凿,经刑部核审,圣上御批,现由老臣奉旨监斩。”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百姓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愕与不解。
赵振更是紧握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叶槿容却并未显露惊慌之色,反而冷静而清晰地道:“徐玉林为官数十载,私产不过数两白银,几亩薄田。清廉之名,远扬四方,岂会贪腐?”
左青松眼眸含笑,却正色道:“老臣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此案已获刑部核查与圣上钦定,无可争辩。若长公主执意干涉,便是抗旨不遵,老臣也只好秉公办理,将长公主一并拿下。”
天际忽闻一阵雷鸣,随后闪电凌厉划破苍穹,似欲撕裂夜空。
“严刺史,子时已至,还不行刑?”左青松轻掠过斩首令上刻印的墨桢花纹,笑容阴冷入骨地命令道。
严陵闻言,心中陡然一震,目光先掠过叶槿容,继而望向台下群情激昂的百姓,内心纠结不已。
“即刻行刑,不得有误!”左青松再次冷声催促。
严陵稍作迟疑,最终深吸一口气,接过斩首令,高声下令:“行刑!”
在严陵的命令下,行刑台上的刽子手缓缓举起了闪着寒光的钢刀。
“本宫在此,何人敢斩?”叶槿容面色冷峻,透发出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这股气势在沉闷的氛围中持续震颤,犹如波纹般向外蔓延。
“长公主您要抗旨吗?”左青松面色一沉,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射向叶槿容。
叶槿容毫不退缩,声音坚定而洪亮地道:“若本宫是抗旨,左参政便是欺君。”
左青松狂妄地笑道:“欺君乃株连九族的重罪,长公主岂能随意加诸老臣之身?”
叶槿容冷然一笑道:“关于徐玉林案,既然左参政声称罪证确凿,那么,应知晓徐玉林曾牵涉二十多年前的江州刺史案吧!”
“大理寺三年前已重审江州刺史案,徐玉林作为关键人证,在审查文书中却未被提及,这如何不是欺君?”叶槿容说完,便取出在刺史府所获,由刑部回审的行刑文书。
面对叶槿容的质问,左青松非但没有慌乱,反而添了几分笑意。“江州刺史案牵涉官员众多,卷宗档案繁多且杂,而长公主身为皇室女眷,竟能准确指出徐玉林为关键人证,这倒是让老臣惊讶不已。”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雷鸣滚滚而来,伴随着刺目的闪电,犹如天空裂开的狰狞缝隙,瞬间撕破了沉寂的夜幕。
在这突如其来的天变面前,法场的百姓惊恐万分,纷纷四散奔逃,场面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然而,在这混乱中,远处的山涧突然爆发出一阵深沉而威猛的龙吟,那声音与雷霆交织,仿佛巨龙在天际翻腾咆哮,震撼着整个法场。
在龙吟的回响中,叶槿容神色愈发凝重,她紧盯着龙吟的源头,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揣测的光芒。
左青松则展露沉稳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
“天降异象,龙吟震天,僭越妄行,天谴必至。”
左青松仰首向天,言语间尽显悲壮与傲然。
左青松话音刚落,人群中骤然响起一阵呼声:“这是老天爷在警示我们,真龙天子降临,要为我们的徐公讨回公道!”
呼声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随后,百姓们纷纷跪拜在地,不断地向叶槿容叩首,似乎她就是他们心中的真龙天子,能够为他们带来公正与希望。
在这激昂的呼声中,秦怀允和莫雨却均显凝重之色。因为,此举对叶槿容而言,无疑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若左青松等人趁机大做文章,叶槿容的处境将极为不利。
果不其然,左青松立刻高声反驳道:“民心虽为天意,然长公主身为女流,岂能代天行事?若顺应民意,岂非谋逆?”
此言一出,百姓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短暂沉寂后,人群中突然有人严正斥责:“天地有正气,人伦有常纲,自古妇人就当相夫教子,不涉朝堂。我等虽为平民,亦知忠孝仁义,绝不能容忍此等悖逆之事!”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引起了共鸣。
然而,亦有人出言反驳:“长公主贤名远播,智勇仁德兼备,若真承天命而行,岂非我等之福?”
双方争论不休,法场上的气氛愈发紧张。
莫雨观察着形势,悄声对秦怀允说:“这情形不太妙啊,你得想个对策,否则不仅救不了徐玉林,可能还会…”
秦怀允看向叶槿容,她身姿挺拔,犹如风雨中矗立的翠竹,无论风雨如何猛烈,都无法摧折她的坚韧。
她独立刑台之上,恰似天地间的一座孤岛,被无尽的风暴环绕。
她的衣摆,在风暴中翻飞,犹如破浪翱翔的鹰鹫。
她的唇线紧绷,未现一丝颤抖,唯有不屈的坚毅。
可谓——
苍穹矗立天之极,厚土承载足下微。
彼之岿然恒不动,凛然独主沉浮机。
因此,秦怀允平静回应道:“不必,她已有对策。”
狂风肆虐,雷霆震怒。
夜空却骤暗,宛如黑幕降临,世间光亮刹那尽失。
突然,在人群中响起了惊恐的尖叫声。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天际,短暂照亮四周时,人们才惊恐地发现,有六人竟离奇身亡。他们的身体保持着生前的恐惧姿态,如同被黑夜吞噬,再也无法苏醒。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惊慌失措,法场顿时混乱不堪,尖叫声、哭喊声和咒骂声交织,宛如人间炼狱的交响曲。
人们惊恐地互相推搡,急切地想要逃离这恐怖的现场。
秦怀允与莫雨对视间,亦露出了惊愕之色。
叶槿容则冷静指挥衙役维持秩序,同时她的声音从混乱中穿透而出,为众人带来一丝安宁:“诸位百姓,无须惊惶,此乃神明之戒,只惩罚罪有应得者。”
她的话语如同定海神针,有效缓解了人们的恐慌情绪。
左青松紧盯着叶槿容,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他心中暗自猜测,这六人离奇身亡,是否与叶槿容有关?
在赵振的指挥下,那六名离奇死亡的人,被安置到一旁的空地上,他们面容扭曲,显然生前遭受了巨大的恐惧。
左青松上前查看后,心中疑惑更甚,这样的手段,究竟是何人所为?
此时,百姓的情绪已趋于平静,但他们却窃窃私语着,仿佛对这六人的死因有所了解。
赵振认真辨认后,随即说:“这些人...不都是当地的恶霸和地痞吗?那个半边脸满是麻子的,不就是王二麻子吗?他在县里可是出了名的无赖,常日里恶行不断。再看那个满脸横肉,眼睛瞪得像铜铃的,不是李大彪吗?他与王二麻子狼狈为奸,是乡里人深受其害的恶势力之一…”
随着赵振的叙述,人们纷纷忆起这六人的罪行。他们有的欺压百姓,有的抢夺民财,更有甚者公然侮辱良家妇女,每个人手中都沾满了无辜的鲜血。
赵振审视着当前的局势,随即高声陈述:“真龙虽隐于苍穹,却以雷霆昭示其威。正如圣上虽居庙堂,却将重任托付长公主,令她亲临刑场,意在以公正之心,昭示天下,荡除奸邪,还百姓清明之世。”
这番话语一出,百姓们无不颔首称许,对叶槿容的崇敬之情愈发浓烈。
在人群的喧哗中,左青松的面色愈发阴沉。他原本打算借此良机,煽动民意并与朝中谏官联手,意图废黜叶槿容长公主之位,然而现实却与他的期望大相径庭。
此刻,叶槿容仰首望天,虔诚祭奠天地:“皇天后土,日月共鉴,吾长公主叶槿容,今肃立于斯,承皇家之威严,奉祖宗之遗训。愿以雷霆之势,除世间之恶,望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佑我靖朝,国祚绵长,民安物阜,岁和时稔。”
话音落下之际,天地似有所感,阴霾逐渐消退,露出斑斑星芒,预示着破晓将至。
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穆和敬畏。
叶槿容的目光再次掠过人群,一个熟悉的身影却突然映入眼帘,令她心头微颤。那份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如同故乡的涟漪在心间泛起,又如深藏的秘密被悄然揭开。
她静静地注视着,周遭的喧嚣在此刻被悄然剥离,而心底的轮廓却在记忆中逐渐清晰。
在星光映衬下,那身影略显瘦削,然而其举止间流露出的气质,却依然如昔,仿佛穿越了无尽的岁月,只为再次与她相遇。
那些心绪纷至沓来,犹如春水之波,荡漾不已。
那些情感纷纷扬扬,如风中的落叶,无法停息。
如心随风动,情随叶舞。
也如风住叶停,心静情定。
却不知何时风起,何时风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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