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 76 章

夜色如墨,东宫之外,皇城之内,巡逻的禁军步伐稳健,其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此时,早已落锁的乾宁门,在寂静之中骤然敞开,发出沉重且悠长的吱呀声,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祁阳太子独自踏出乾宁门,月光倾泻在他肩头,为他披上一层银辉,然而却难掩他眉宇间凝聚的沉重与决绝。

他深知此行凶险万分,但为了东宫的安危,为了即将诞生的孩子,他别无选择。

养居殿内,灯火通明,靖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手中紧握着奏折,看似已翻阅多时,实则未曾真正入眼。

他的眼神不时投向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之后,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靖文帝神情微微一动,他抬起头,目光穿过殿门,落在祁阳太子身上。

“父皇。”祁阳太子步入养居殿,行了一礼。

靖文帝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既有作为父亲的慈爱,也有帝王独有的深沉与威严。

此时,站立于靖文帝身旁的御前内侍缓缓上前,将手中的圣旨展开,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继统,皆有天命所归,历数在躬,非可妄求。朕承祖宗鸿业,夙夜忧勤,期于天下太平,百姓安乐。然岁月不居,时序如流,朕年事已高,精力渐衰,深恐难以胜任国家之重托。

皇太子祁阳,秉性纯良,才德兼备,自幼受教于朕躬,勤学好问,深谙治国之道。其仁心仁术,广施恩泽于百姓,深得民心。今朕欲传神器于太子祁阳,以继正统,永保万世之基。钦此!”

祁阳太子闻此,身形微震,却只是低首沉默,未曾领旨谢恩。

靖文帝见状,示意御前内侍退下,继而起身走向祁阳太子,正色道:“你可知东宫今日之祸,皆因你一时之仁而起。若非你顾念手足之情,迟迟未作决断,诬陷你谋逆的奏章怎会铺满朝堂?”

“你孤身入宫,未携东宫六卫,虽意在向朕表明你无谋逆之心,欲以己身保东宫安宁。然此举在朕看来,实在愚不可及。”靖文帝语气中夹杂着责备与无奈,“时至今日,你虽无谋逆之意,但事态已非你所能掌控。”

靖文帝转身,从御案上取出一份奏章,递予祁阳太子,沉声言道:“东宫朋党之争中,太子太傅吕宗慎、东宫六卫大统领程其等六十三人皆涉其中,并有擅自调兵、图谋不轨之嫌。”

祁阳太子接过奏章,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心中一阵沉痛。他深知此皆东宫忠良,多年来功勋卓著,却因一己之仁而陷危境。

“父皇,吕太傅家三代忠良,程统领亦是屡建奇功…他们皆是忠诚之士,绝无二心,儿臣恳请父皇明鉴。”祁阳太子恳切地辩护道。

靖文帝却冷声责备道:“你虽无谋逆之心,然此六十三人图谋不轨,欲诱你行此悖逆之事。此等行径,岂可轻饶?朕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荡奸邪?”

“不过你登基后,这些人如何处置,朕会留给你自行决断。”靖文帝语气稍缓,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只是朕已老矣,除你之外,无可信赖之人,若你对朕有所隐瞒,朕亦无能为力。”

养居殿内的气氛,因靖文帝之言而骤变沉重。

祁阳太子紧攥奏章,心中沉痛难抒。

突然,殿外御前内侍通报:“圣上,太子妃与秦王妃相继诞下皇孙,母女皆安。”

靖文帝听后,神色未变,但目光投向祁阳太子时,多了几分深意,他缓缓说道:“看来此乃天意!”

“父皇,稚子无辜,儿臣恳请父皇开恩…”祁阳太子急切恳求道。

靖文帝望着频频磕首求情的祁阳太子,终是轻叹一声,“孩子,心慈手软乃帝王之忌,你至今还未能明白这点,将来如何能掌管这天下?”

与此同时朱雀大道上,铁甲闪耀,禁军龙武卫步伐一致,穿越夜色,直奔东宫而去。

其大统领傅庭深,身披重甲,面容冷峻,于东宫门前勒马驻足,随即,禁军龙武卫迅速列阵,将东宫重重包围。

傅庭深翻身下马,迈着沉稳的步伐,直奔东宫大门。监门卫见状,急忙上前阻拦,但傅庭深只是轻轻一挥手,便有禁军龙武卫上前,将他们一一制服。

“奉皇上旨意,捉拿东宫逆贼!”傅庭深的声音冷硬而有力,回荡在东宫的高墙之间。

东宫六卫大统领程其紧握横刀,赫然拦在傅庭深身前,怒喝道:“谁敢踏入东宫半步!”

傅庭深冷笑一声,质问道:“身为东宫六卫之首,你本当恪尽职守,保护太子与东宫安宁,却私结朋党,藏匿叛逆,图谋不轨,你可知罪?”

“一派胡言,我程其一生忠于皇室,忠于东宫,何曾有过半点叛逆之心?倒是你们,公然诬陷太子殿下篡权谋逆,企图颠覆国本,才是罪大恶极!”

程其声如洪钟,眼神中满是不屈与愤怒,他身后的东宫卫士们也纷纷挺立,目光坚定,誓死捍卫东宫的尊严与清白。

傅庭深不愿多费唇舌,他高举手中令牌,示意身后禁军准备进攻。

程其见状,猛地挥刀向前,东宫卫士们亦纷纷抽出兵器,双方对峙,气氛紧张至极。

傅庭深目光如冰,冷然下令:“不必留情,东宫叛逆,格杀勿论!”

随着令下,禁军龙武卫迅猛扑向东宫卫士。

程其亦指挥手下,誓死抵抗,刀光剑影中,双方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搏杀。

此时,竹影小筑中,太子妃虽身体虚弱,却仍坚持着,对那位不停催促她离开的男子说道:“宋大人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殿下生死未明,我岂能独自偷生?”

“恕臣直言,太子妃留在此才是害了殿下。”工部郎中宋直言辞恳切,“您应深知,东宫之危不仅源自满朝诬陷太子谋逆的奏章,更在于您的真实身份。”

太子妃闻言,面色微变,那双温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宋大人此言何意?”

“一旦您的身世曝光,不仅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更会牵连到太子乃至整个皇室。”宋直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透着不容忽视的严峻。

“东宫之乱,实则是朝中势力借由您的身世做文章,企图动摇国本,甚至颠覆皇权。当前东宫危机四伏,您若继续留此非但无助太子脱困,反可能加剧局势恶化,使太子更加被动。”

太子妃紧盯着宋直,质问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屋外风声呼啸,夹杂着兵器交击的轰鸣。

宋直紧盯着屋外的情况,急切地说道:“此刻不是详谈之时,但请太子妃务必相信臣今日之言,并即刻随我离开此地。”

话音落时,破空之音响彻,数支利箭破窗而入,直射太子妃和宋直。

宋直反应迅捷,猛地一推太子妃,自己则闪身避开,同时抽出腰间的软剑,与那些突如其来的刺客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竹影小筑内,顿时剑光闪烁,血花飞溅。

这些刺客身手不凡,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他们目标明确,直指太子妃而来。

宋直虽武艺高强,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也不免显得有些吃力。他一边挥舞着软剑,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一边寻找着突围的时机。

竹影小筑内的器物,在激烈的打斗中被撞得东倒西歪,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

太子妃被宋直护在身后,其脸色苍白,眼神中却透露出浓重的杀意。突然,她身形闪动,于数秒内将屋内刺客尽数斩杀,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宋直惊愕之余,迅速恢复镇定,拉着太子妃的手,利用她方才清理出的路径,疾步穿行于混乱之中,向东宫后院的隐秘通道逃去。

沿途,二人屡遭追兵与刺客的拦截,但太子妃出手果断,招招精准,使敌人无法近身。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逃出东宫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自暗处窜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人身披夜行衣,面容隐匿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冷冽如刀的眼眸,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直指太子妃的心脉。

“今夜你必死!”黑衣人声音低沉而阴冷。

太子妃面色凝重,但并未退缩,她深知此刻已是无路可退,唯有拼死一搏。

隐藏在浓重乌云下的月光,悄然洒下,为这场生死对决染上一层凄凉。

太子妃虽身体虚弱未复,然掌法凌厉且变幻莫测,与黑衣人交手数招,竟不落下风。

然而,黑衣人显然非等闲之辈,其剑法精妙,招招致命,不仅令宋直难以近身,还多次迫使太子妃连连后退。

宋直见状,心中焦急,他知道这样下去太子妃体力难支。于是,他迅速做出决断,趁黑衣人疏忽,骤然跃起,挥剑直取黑衣人要害,迫使对方紧急回防,为太子妃创造反击的机会。

太子妃眼神一凝,抓住时机,以内力凝聚于掌心,一记强劲的掌风直击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措手不及,身形剧震,口中发出一声闷哼,连连后退。

宋直与太子妃则趁机冲出重围,消失于夜色之中。

黑衣人扯下兜帽,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秦王。他擦去嘴角的一丝血迹,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对身后的人说道:“告知傅统领,叛逆已除,他可回宫复命。”

秦王身后的人接令后,将一个初生不久的婴儿交到秦王手中,问道:“王爷,这个孩子该如何处置?”

秦王凝视着手中的婴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并未回话,只是迈步而去,然而,他方才迈出几步,便有一名亲信从后急奔而来。

在夜风短暂的停歇中,秦王转向亲信,询问道:“圣上日前为诞生的皇孙赐下了何名?”

亲信回道:“若皇孙为女子,则赐名为槿容。”

秦王闻言,目光微凝,似是在心中权衡着什么,随后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槿容,好名字。既是圣上所赐,自当珍视。但这孩子,却非寻常皇孙可比,她的命运,将由她自己亲自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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