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是物理。
物理老师盛玉英，很难得，是个女老师，还是长得非常好看的那种。
大抵是年纪比班上学生大不了多少，导致没什么威严。她在台上评奖试卷，台下吃零食的吃零食，补觉的补觉，听课的学生不到十五人。
江有序原本算听课的那一类，但发现这位盛老师不讲他没做到的题目，原因在那题是基础题，套书上公式就能算出来的送分题。
没法，江有序只能做不听课那一类。他要自己翻书，推导一遍公式。
没想旁边一直翻做数学竞赛题的江浪瞄见他翻书了，这小子往他这边挪动了一下椅子，干咳了一声后，有酷又拽的说：“我物理还成，你要问我吗？”
江有序：“……不用，谢谢。”
这小子写一手阴间字，听他讲题，还得费神辨认他写的什么字。
极力表现的小黑皮垮了脸。
“我真的会，”江浪觉得江有序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他开始推销自己，“我虽然零分，但那是逃考造成的，实际上我是年级第一，理综综合分最少也有两百八。去年高一的物理竞赛，我是国二，我真的很强。”
江有序陈述一个事实：“但你的字丑。”
说实话，江有序蛮想知道就小黑皮的字，批卷老师认识吗？
还给他判那么高的分，批卷老师都是阴天子吗？
致命打击。
江有序以为，小黑皮当恼羞成怒，不搭理自己了。
没想到他竟无比自信，皱着眉头说：“你别听杨灵胡说八道，我那是因为想给你抄，写快了一点，潦草得厉害了一点。”
江有序：“？？？”
谁他妈给这小子的自信？就潦草了那么一点？一点？
亿点点吧！
对上江有序疑问眼神，小黑皮补充一句：“真的，我不骗你。”
江有序翻开了江浪借给他的笔记本，指着上面潦草得爹妈都不认得的字，问：“你扪心自问，你的字，不丑吗？”
看着笔记本上‘浪式字体’，江浪哑了口，别说保证自己字不丑了，连自卖自夸成绩，都讲不出一个字。
他趴在桌上装死，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讲过。
江浪没老实多久。
在临近下课的时间点，这小子在桌肚子里捣鼓了好一会儿，然后撞了一下江有序的胳膊，小声问：“江有序，你喝饮料吗？我请你。”
说完，小黑皮把手机递给了江有序。
手机界面是一家蜜雪冰城，上面有格式饮料，瞧着图片就知道很解渴。
江有序大惊失色，接过手机，迅速给退出了美团APP。
这些外卖APP付款都是连着银行卡的，他早上时，多话导致江明停了小黑皮的银行卡，现在这小子身无分文！
“你、你不爱喝这家？”江浪见江有序抢过手机，退出美团，莫名其妙，“那你自己看，我哪家都可以。”
这银行卡被停，终归是因为他传话不当。
江有序并不希望江明父子因此又吵起来。他还想着，等几天跟江明说最近小黑皮表现非常好，是个正正当当的学生，然后劝江明重新把卡限额打开。
可忘记了小黑皮跟他不一样，一日三顿吃个饭就行。
小黑皮吃用里，包括但不限于一日三顿饭。
江有序尽量镇定，说：“我觉得，没什么比福利院里，文婆婆烧的白开水更好喝。马上就要下课了，你要渴了，先喝我的。”
说着，江有序翻出自己的蓝色的水瓶，递给了小黑皮。
江浪：“？？？”
文婆婆烧的水，有味道？
“喝啊。”江有序催促。
盛情难却，江浪拧开瓶盖，仰头远着瓶口，灌了口水。
他吧唧尝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问：“这他妈不就是农夫山泉的味道吗？”
这就有点尴尬了。
今早热水瓶里倒的水早就喝完了，瓶里灌的是教室门口饮水机里的水。
江有序也不慌，坦坦荡荡道：“这就是农夫山泉，教室门口的饮水机里接的。”
江浪：“……”
操，他误会了。他以为江有序想让他尝尝文婆婆烧的水。
十一点五十五分。
午饭号声响了。
盛玉英盛老师当即收了试卷，在下课前，冲靠走廊、最后一排喊：“江浪，跟我去趟办公室。”
江浪不太情愿，但也不能不去。
他扭头问江有序：“我手机呢？”
江有序怕江浪用手机花钱，到时候发现卡被停了。便把江浪手机扔进了书包里，然后说：“我跟你一道去，手机替你装包里。”
江浪求之不得。
虽然他不太明白江有序为什么要帮他拿手机，又不是什么忒重的东西。
他两刚起身，坐在前头的金鸿博哎了一声说：“等等我啊！”
江浪不耐的扫了他一眼，问：“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咱们不同路。”
中午一直做江浪饭友的金鸿博：“？？？”
看着江浪和江有序离开，金鸿博推了一下同桌舒一鸣，难以置信的说：“你看见了吗？狼哥说我跟他不同路？！我跟他做了一年的饭友哎！”
舒一鸣是住宿生，他把今天中午要写的题收进书包里，站起来以后，看了金鸿博一眼，别有深意道：“你知道什么叫见色忘义吗？”
金鸿博：“？？？”
啥玩意儿啊？
舒一鸣见他没明白，又透露了一句：“你知道英语课你在外面罚站的时候，我听见了什么吗？”
教室里还有几个人，舒一鸣瞄了一眼，确定没人看他们后，压低了声音说：“江有序，他跟江浪是一屋的！一屋人，你懂吗？你，是外人；江有序江美人是内人！懂？”
金鸿博哭笑不得：“……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们是兄弟，不是现在网络上那种‘拜把子’兄弟，是真兄弟，他们亲妈，是姐妹。”
“你又不是不知道，狼哥上课期间都住后街福利院，那边房子又不是很宽松，同龄人，又是兄弟，住一个屋不是很正常吗？”
舒一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金鸿博。
·
高二年级物理二组办公室。
江浪在盛玉英办公桌前，拿了几套竞赛题。
盛玉英说：“下个月国庆节一过，大概十号就要开始预赛了，我听说你数学也打算考，那你可得分配好时间，两科题都得练。”
“我知道，”江浪一口应下，犹豫了一下，正准备为开学考逃考的事儿，说声抱歉，旁边的江有序冷不丁问了一句，“盛老师，这题，能给我一份吗？”
盛玉英愣了一下。
她早就看见江浪旁边的转学生了，这个转学生长得太好了，她都不太好意思看这男孩子。
没想到这转学生竟然主动开口，还找她要题。
“……你、你要竞赛题？”盛玉英听田主任说过，这转学生是没念过高一的，以前的成绩也不大好，更没有竞赛经验，她颇为委婉的说，“江同学，这个题目呢是有点难度的，对于你现状，不太适用。”
江有序笑了笑：“老师，我就想看看。”
盛玉英：“……”
唔，美色冲击，她有些受不住，连忙把她自己那份题目给了江有序。
“给你，给你，都给你。”
江有序：“谢谢老师。”
说完，拍了一下江浪的肩膀，说：“回去了。”
江浪瞄了盛老师一眼，刚才这姐姐表情有点奇怪，他不太喜欢。
不过也没多想，跟着江有序离开了办公室。
他不知道，他们刚一走，盛玉英就捂住了脸，啊的一声感叹：“美色误人啊！现在的男孩子，怎么这么会长啊？真好看！”
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男老师哈哈笑了起来，说：“小盛啊，文科那边的小李老师，要哭了。”
高二文（1）班的历史老师李笛卡，是盛玉英的男朋友。
比她小两岁。
当初读书的时候，连跳几级，读博的时候，论文发表得忒快，以至于毕业也很早。
因为她到三中来教书，李笛卡也到三中来做历史老师。
盛玉英很喜欢李笛卡，她吐了吐舌头，笑道：“章老师，你不说，我不说，卡卡肯定不知道的！”
话音落下时，隔壁办公室物理竞赛组组长景连宗拿着两张卷子，跑了进来。
这平日里斯文又讲究的物理组组草，此刻固定的发型都散了，额上还有汗。
“小盛老师，还有章老师，这是你们两班上的卷子，最后一题，过程、结果都是一样的，看看谁抄谁的。”
抄袭问题，老师们还是很不喜欢的。
但盛玉英和高二（18）班的章老师更惊讶的是有人做出了最后一题。
开学考的卷子，他们物理组最后一题，算是竞赛题了。
一来是为了打击学生，让他们收心；二来也是物理组组长景连宗不死心，想再找找竞赛苗子。
没想到，真给找到了。
这解题思路，景连宗都叫绝！
就是这两张卷子，答案都一样，搞不清楚谁才是解题人。
盛玉英和18班的物理老师，接过试卷，皆是一脸懵。
“我们班，也就江浪有这个实力写竞赛题，可他这次没参考啊，”盛玉英边说，边翻看试卷的名字，她惊诧不已，“江有序？！”
18班的章老师看见试卷上姓名，也是一脸不可思议：“苗书杰？！”
两个老师，都不敢相信自个班这名学生能写出最后一题。
章老师说：“这个苗书杰，从高一开始，物理成绩在20分到40分之间浮动。念三中，听说也是出了择校费的。”
盛玉英扬了扬自己手上八十八分试卷说：“江有序，是新来的转学生，田主任说，他连高一都没念过，查学籍号，以前初中的成绩基本都是及格分。应该做不出来，不过……这孩子，刚才跟江浪一道，还找我要了竞赛套题。”
景连宗分不出来哪个才是解题人，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那下午让他们两都来见我吧。”
这事儿，江有序一无所知。
他此刻，正头疼怎么阻止江浪请他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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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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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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