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查漾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姜涞倒台的受益者联盟成员，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多亏了学生的吃瓜精神，冒着蒙蒙细雨出门也要亲临现场拍下姜涞的通报。她的活动很成功，观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量。
马贝回校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像被嚼过的甘蔗，只剩渣了。她在校园论坛里简单刷了刷，就放下手机收拾行李。
“要我说，这也算功德一件。”孙雨旁听了许久，看了眼马贝的神色，才缓缓开口。
查漾也撇了眼马贝，她把手里的实验报告翻来翻去，明显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马贝沉静下来，想了想，问：“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爽快，心中只有一股茫然。从前她想的很简单，只要证明有过爱甚至是一丁点喜欢的存在就行了。事情的真相是，她连某种特殊都算不上。这是姜涞的某种癖好，而她是路过的一只海鸥，一头撞死在伪装成面包的石块上。
查漾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是被纪委带走的。”若是把指针拨回过去，哪怕只是一个月前，查漾她们中任何一个人都想不到姜涞的结局会是这样。他自以为准备好退路，在办公室里一如往常工作，甚至还在研究即将就职的学校，下一秒，就在他原有的事业线上被判定死刑。其实，光论学生工作而言，他应当是个不错的老师的...
“他也是罪有应得，你可别心软。”查漾想起温然对她说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从感怀的氛围里抽离出来，义正严辞地对马贝说，“乱搞男女关系是错，私吞学生补助也是错。这样的人不值得好好过。”
“就是，可怜他还不如可怜那些没有补助的贫困生。也不知道学校会不会给补偿。”孙雨一被提醒，更加愤愤不平了，看着室友回寝室嘟嘟囔囔地说。
见她室友回寝，查漾准备起身回去。
“马贝，林靖找你。”
室友的话一出，孙雨和查漾心照不宣地对了一个眼神。马贝平静地点了点头，拖着步子就下去了。
查漾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感受到林靖的心意。
2
社团的活动完美结束后，查漾本学期的任务就只剩下一个学习，温然也很自觉总是约她在图书馆，一同自习一同吃饭。
查漾最近有些着急。
迈入十二月，是查漾的生日月份，标志着她即将迎来自己的21岁生日。她感觉到温然最近有些不对劲，突然的愣神，故意避着她鼓捣手机。这种不对劲她见过，在大一全寝室偷摸着给她庆生的时候。
她烦某人是个榆木脑袋，非要等到生日才肯说，逼得她用尽各种借口拒绝掉身边各个朋友给她庆生的提议。至于爸妈，早就在她十八岁后就非自愿地转向庆祝她的农历生日。
和海依聊过之后，查漾不是没想过主动一步，打破现在的等待僵局，奈何温然这个人不吃她的鱼饵。
在图书馆自习。查漾看着前后左右的小情侣搭档占桌学习，环顾一周后，在稿纸上写上：「你没发现我们俩在F区格格不入吗？」
温然强忍着笑，回她：「确实。只有我俩戴着头戴式耳机。」
「不是。再猜。」
「不然我下次换个区，换个我俩能融入的。」
「我说的是一种氛围！！！」查漾力透纸背，笔尖砸到书桌上发出“咔哒”一声。两人都戴着耳机根本没听见，前桌的人却回头看了她一眼，查漾脸涨得通红。
「圣诞节？」
查漾百分百确信眼前这个人知道她生日是几月几号，但是硬是要睁眼装瞎。愤然在纸上奋笔疾书，抬头一看，这人离座打电话去了。
在湖边散步。查漾故意把这人往小树林带，温然也不拒绝。正要敞开心扉说点什么，更深处传来一些不可细说的声音。查漾作为一名标准的母单，站在原地细听了十几秒才突然意识到这是什么，身体却像是僵住了一样动不得。借着散落的月光，温然也能看出来她的脸红，伸手捂住她的耳朵，从身后推着她离开。
站在湖边吹了会儿冷风才冷静下来，查漾思索再三，不能不明显，不明显这人贯会装糊涂的，也不能太明显，她还是有些放不开。“你，你刚刚应该不是在给我捂耳朵吧？你不觉得我们俩之间有点”是的，查漾成功地卡住了，作为经管学院曾经的辩论赛季军二辩选手，她卡住了。
查漾尝试找到一个不是暧昧这种会让她一说出来就耳朵通红，立刻出卖自己的词汇。纯情害人不浅。
温然身体比脑子快，“太冷了，我们快回去吧。”
查漾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开始思考踢他一脚的可行性。
一鼓作气，再而衰。
3
陈平一推开寝室的门，就召唤温然。
毕健在打游戏，“他不在。”
于海躺在摇床上补充，“找查漾去啦。”
“你们俩怎么知道？”陈平一时放下了自己的事情，疑惑地问。
于海艰难地摆脱摇床，走到温然的床位旁，“请。”下一秒，哗啦一声拉开温然的床帘。陈平看着床上散落的手工胶水、剪刀、乱七八糟的彩色卡纸，似懂非懂，“天天晚上不打游戏，早早就上床灯亮到半夜就是在做手工？”
于海叹了口气，“兄弟，你是真的。皮卡丘来了也救不了你。”
“是丘比特吧。”毕健扫了两人一眼，“你也没救了。”
于海才不管这些，故作高深，“少男情怀总是诗。”
宁大致力于把学校打造成乌托邦，各种类型的商铺都有，甚至还有一家电影院，面对宁大学生提供八折优惠。虽然便宜，但除了官方的各种组织观影的活动，愿意来校园内电影院的学生很少，原因很简单，电影院对教职工免费，谁也不愿意和老师偶遇在影院。
查漾就是“很少”的其中一员。闲下来之后，她每周都要来影院给自己放个假，用两个小时洗去学习的浮尘。温然也知道她这个习惯，这周邀她一起看《龙猫》的重映。
查漾捧着爆米花吃，距离开场只有不到三分钟，现场除了她们两人空无一人，侧身对温然吐槽，“这个影院真的赚钱吗？”
温然有些心虚，查漾探究着迫近，他不自然地低下头，“肯定还是赚的啊。”
电影开场，查漾全心投入回味老片，不和他计较。主要的是还没到生日，查漾觉得肯定还没到他的时机。
温然居左，查漾坐右侧。为了保持距离，查漾往□□倒着坐，看到电影快结束了，腰实在扭得不舒服，换了个姿势，预备往□□，正好抓到温然背过身去在背包里掏些什么。
“你在拿什么？”查漾随口一问，温然的背影瞬间紧张起来，微微一耸。
他故作镇静，“拍立得。”
查漾觉得很不合理，“在这儿？”这乌漆嘛黑的，有什么可拍的。
温然觉得她似乎要看穿自己了，紧张得结巴，“等、等会儿，在外面。”
查漾终于品出不对味来了。古人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次她要全力出击。调整好心态，子弹上膛。
“拍我？”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按下心底的害羞与雀跃，射出最后一击。“你是不是喜欢我？”
温然明显地怔了一下，没想到她说的那么直接，之前数次她抛出似是而非的话，他都假装听不懂暗示，听不见心跳，故意忽视。就是为了等待一个他认定的好时机。
被点破之后，他定下心来，郑重其事地回答她，看着她酡红的脸，“是。我很喜欢你，查漾。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说完，迅速从包里掏出一个厚重的本子递给她。
查漾机械地接过去，完全没有打开的**，只顾着害羞又满意地笑。
看她的表情，他心更定了，“你先看，看完再给我答复。”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自信。
查漾回过神来，往他肩膀捶了一拳，“别太自信。”尽管她心里也清楚温然的自信从何而来。
这时候的拳头就算用尽全力，他也不会觉得痛的，痴痴地笑，“没事，我不会放弃的。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拿着手里的拍立得记录下查漾打开的瞬间。
电影院里很黑，查漾只能借着银幕的光，勉强看清楚。这是一本机关相册。
温然收集了她从大一到现在的照片，细细写下他的心路历程。查漾看不太清细节，只能借光看清几张。
大一上军训大会，台下大合照，「那时你很漂亮，可惜我没注意到你。」
大一下经济座谈会，台上的她正在提问，「聪明、耀眼」
大一下的社团活动，她在角落里抱着马贝，「可爱得不行」
大二上的运动会，她在台下睡觉，「怎么一遇到我发言你就困呢？」
大二上的社团评比，她在汇报，「能力、坦诚与野心结合一起的你，是我全场的第一名」
大二下的毕业晚会，她在后台，「目光追随着你」
还没看完，查漾已经可以想象到大三的那些有多肉麻了，合上书，装进自己的书包里，“我回寝室慢慢看。”眼睛直直地盯着银幕上的小梅。
温然眼睁睁看着她从耳朵红到脖子，答案不必问。鼓足勇气，在黑暗中稳稳地握住她的手。
掌心有些薄汗，查漾被握住的第一时间迅速地转头看向他，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疯狂眨巴眼睛又转了回去。该死的纯情。
一直握到久石让的音乐响起，影厅内光线充盈，查漾看着身边的人丝毫没有动的想法，又要随时警惕着清洁阿姨进来打扫，敦促着他起身。
“这个厅是我包的，没人会进来的。再坐一会。”温然第一次感受到飘飘然，置身云端。
查漾不相信自己的预感不对，“你包的？可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温然得意地笑，“我怕你生日太多人约你。毕竟你朋友很多。”说话间还醋意大发地对着她挑了下眉毛。查漾稍微一使劲儿要挣开，他就立刻温声道，“明天是你的农历生日，所以我选这一天。”
眼见着他还要再说些非礼勿听的话，查漾赶紧起身，“走了走了，出去说。”
他还是纹丝不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查漾对着他的坏笑，心想就纵容这一回，“男朋友，咱们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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