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忙碌混乱的一个上午，迟虞趁着午休时间赶工做组会汇报，整个主任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中午的时间将之前半个月的工作进行了整合，PPT便只剩下微调了，勉强完成了三分之一的任务，迟虞关上电脑趴在桌上浅眠了一小会。
再醒来时已经过了上班点十来分钟了，收拾好电脑重新回到医生办公室，就看见小朱师姐正在哈欠连天的冲咖啡。
“师弟来了啊，你谢师兄被叫去做多学科会诊的记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回来，我待会儿要去趟实验楼，下午也没什么事，要是齐恣的家属来了你接待一下，要签字的东西我都打印好夹病历里了，你交接一下就行。”
“好的师姐，哦对了，师姐你要是审批周博OA流程的话，顺便帮我把差旅费的申请也给批一下呗。”
小朱师姐没拿咖啡杯的那只手比了个“OK”的手势后，便出了医生办公室。
迟虞坐到电脑前，验证密钥登上了科室局域网，将齐恣的病历资料导入一个加密文件夹后开始做病例汇报PPT。
就在他渐入佳境时，护士站的对讲机响起来：“朱墨和谢遥在吗？你们组病人家属来了。”
迟虞愣了一秒急忙接上：“小朱师姐不在，我马上就去。”
“是小迟啊，那我让人先去接待室了。”
“好的，谢谢通姐。”
迟虞抽出齐恣的病历夹，一边翻看一边朝接待室走去，快到门口时在群里通知了下，果不其然没有回复。
接待室里只站在一个男性beta，看着只有三十多岁，一点也不像是有个二十岁儿子的模样，迟虞确认他的身份：“您是齐恣的beta父亲吗？”
齐然点头确认，无框眼镜下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您请坐。”迟虞抽出椅子，示意齐然落座。
“医生，您贵姓？”
“不用那么客气，我姓迟，但是您孩子的主治医师是朱墨医生。”
显然，齐然并没有太多分神在这份解释上面。
“我孩子现在怎么样？我能去看看他吗？”
“抱歉家属，您孩子还处于昏睡状态，我们找您来是想请直系亲属配合检测和治疗的，不知道您姓名？”说着，迟虞抽出一张表格开始填写。
“我叫齐然。”男人的答话顿了一顿：“我们是单亲家庭。”
迟虞笔尖停住：“实在抱歉，能问一下孩子的另一位亲属是……”
“我和他分开很久了，他并不知道齐恣的存在。”
“所以，患者从出生开始就没有接受过alpha的信息素安抚吗？”
“是的。”齐然显然想到了什么：“这和齐恣的晚分化有关是吗？”
“有这种可能。”迟虞继续问道：“您父母当中有omega对吗？”
“是的。”
“什么等级？”
“本来是A级，等在我出生后腺体受损，变成了B-。”
“什么原因导致的损伤？”
“出了车祸。”齐然又补充了句：“外伤导致。”
这种情况和齐恣晚分化的关系应该不大，迟虞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换了个话题。
“病人的档案里记录他的alpha父亲是A级，您是beta，所以考虑omega基因应该来自于祖辈，您对孩子另一位父亲的家庭了解多少？”
“他父亲那边都是AO结合，他的祖辈是女性Alpha和男性Omega。”
“等级如何？”
“都是S级。”
这样的答复让迟虞的瓜达尖锐鸣叫，感觉自己是误入了什么小说现场。
“这样的情况，您确定病人的另一位父亲只是A级Alpha吗？”
其实不用迟虞再追问，齐然回答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更加难看了。
“我们这边还是希望您能将另一位孩子父亲带来，越完整的信息素谱对治疗方案的选择越有针对性。”
“针对病人目前情况，我们现阶段还是以信息素广谱补充剂治疗为主，后续的信息素冲击治疗是选择人工合成还是亲属提取还需要家属们的配合，亲属提取的排异反应自然比人工的更轻也更安全，治疗效果应该也会更好。不过根据病人目前的腺体结构来看，如果冲击治疗失败，可能要考虑外科手术介入。”
“除此以外，病人的生殖腔应该也会第三次发育，这都需要长时间的治疗，整个过程花费不少，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钱不是问题。”
这一点迟虞在见到齐然时就基本确定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虽然有些凌乱但依稀可见精英范的头发，以及腕间那款低调的表饰都在肯定他的答复。
“那这些同意书请您先过目，有问题随时可以提问，没有的话请您签字。”迟虞又挑拣出一份临床试验入组同意书：“还有这份文件您也可以先了解一下，这是一款还在试验状态的新药，主要针对后续治疗，虽然暂时用不上，但是您可以先了解一二，除了这种试验组，前期治疗也有类似的新药，当然，还是希望您能联系上病人的另一位父亲。”
齐然点头，一一扫视过那几份文件，分别落款签字。
迟虞很喜欢这种不墨迹的家属，将签好的纸张收好，“方便的话请您挂个‘性别与信息素科’的号，我给您开所需要的检查。”
沟通完毕，迟虞领着挂好号的齐然回到医生办公室，给他开好了全套检查，嘱咐他明早记得空腹来做，顺便再次强调对另一位父亲也能来的期望。
送走了齐然，周博鬼鬼祟祟地凑过来，“小迟弟弟，跟哥说说，是不是有什么瓜啊？”
迟虞收好病历夹，一手挠了挠下巴：“感觉是一出带球跑的戏码，周博有兴趣加入我们组了解一下吗？”
“别了啊。”周博十动然拒：“我好不容易上个月才换组，柴老板的直系组真的太上进了，我不配。”
周博组上的何老师笑了：“小迟你没见到前年周博博士答辩上被柴老板怼哭的名场面，他老板急得在米国都想爬网线回来解救独苗苗了。”
“唉，往事不可追。”周博45度望天忧伤状：“我整个博士三年一大半时间在弗国的实验室，没想到初次和你老板正面交锋就是在生死存亡之际，但凡曾经经历过，我也不至于哭成狗样。不过你师姐上半年的博士答辩你也见过了，怎么样，还想读博吗？”
迟虞头铁道：“应该吧，我上周出差前刚交了硕博连读申请。”
周博双手抱拳叹服：“真正的勇士，吾辈望尘莫及。”
一直看他们俩插科打诨的何老师温婉一笑：“别说这些遥远的事了，后天有一批军人要来我们这评估信息素水平，到时候谁有空跟我门诊支援一下？”
周博跃跃欲试地举手：“我，我！”
后天周五有科室学习，迟虞自觉明天下午的组会就要掏空他全部了，此刻也积极争取这逃避学习的机会：“何老师，选我，我勤劳踏实能干，指哪打哪绝无异议！”
何老师看他俩争先恐后的模样，笑眯眯地不参与决断：“你们自己商量啊。”
彻底转化为内部矛盾后，周博和迟虞面面相对，最后决定最朴实的方法。
“石头，剪刀，布。”
“哈，我赢了！”迟虞就着伸出的剪刀比了个“耶”。
周博生无可恋地回到电脑前，仰天长叹：“既生瑜，何生亮！”
这么一闹，迟虞花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做PPT的状态，饶是如此，等他肝完病例汇报也已经快七点了。
终于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工作量，迟虞将两份PPT整合到一起保存好，退出密钥，关上电脑，跟值夜班的周博道了别后，这才离开科室。
这个点也没合适的班车，他便搭上了地铁，回学校的路上，小朱师姐把早上说好的文献打包好发给迟虞，迟虞回了个【磕头感谢jpg.】后戴上耳机。
轻缓的音乐安抚着奔波一天的大脑，回到学校的迟虞打包了一份饺子回到宿舍，刚打开电脑，宿舍门再次被推开，尹千放下电脑就瘫坐到椅子上。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上天啊，能不能把18岁的我劈死啊！”尹千双手抬起祈求状。
“晚饭吃了吗？”
尹千无精打采地坐起来，一脸虚弱地打开电脑：“蹭了科室盒饭。”
“我今晚通宵，你懂的。”
尹千抬手比了个“OK”，“肝组会PPT啊？”
“这个做完了，但是老板上午查房又布置了新任务，明天一起线上汇报。”
不知道尹千想到了什么，再次破防：“老柴和老祝不愧是宁附一的两大扒皮，你明天组会主讲临时加任务，我明天压根不是组会主讲，为什么也要搞什么最新发表的遗传学12分论文研读啊！”
对此迟虞只能表示同情，顺便熟练的PUA：“他看重你啊，能力最大，责任越大啊。”
“呵呵。”尹千摔了鼠标：“我点个零食外卖，你有想吃的吗？”
“给我来两罐红牛吧，红牛配咖啡，一杯又一杯。”
这种贫嘴真的很解压，两个人约定好等外卖送来就开始奋斗，尹千虽然吃过晚饭了，但还是凑过来边抢饺子边分享今日八卦。
“……所以真的是带球跑文学吗？”
“十有**。”
“哇哦。”尹千浮夸握拳：“我们真的是NPC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迟虞“励志”状：“同样是beta，有人能是小说主角，我们也能是！”
尹千眼含热泪点头：“我同意，你当主角了记得一定要在书面上写上——别学医，会变得不幸！”
一句话，成功让迟虞萎掉：“真的有主角每天工作保守867吗？我们医学牲不配啊。”
尹千大手一挥：“我相信你，医学改革从你开始！”
总感觉攻一出现，文风就突变[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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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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