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浅浅的粉在微风中轻舞。
桃金娘盛放的院子里,多了一架秋千。
孟言心不知道这秋千是什么时候有的,更不知道这秋千是因何而有的,因为这段时间里她从不主动过来。
最近书店不忙,婚礼也少,唯一的一门专业课已经结课了,而且只有这一门课需要复习准备考试,孟言心有很多时间可以过来,她只是不愿意多过来。
她宁愿把那些时间都花在织围巾这件事情上。
齐彦也察觉到了,孟言心在故意疏远他。
就像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哈提,她依旧不会来。
即使来了,她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太高兴。
齐彦本以为,经过那次旅行,他们之间的关系能再近一些,孟言心对他的态度能再亲密一些。
谁知,反倒像是起了反作用。
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孟言心闷闷不乐,独自在草坪上陪哈提玩球,好像这样就能忽略屋里的那个男人。
哈提五个多月了,每天要吃六七顿,运动量也大,跑起来孟言心根本追不上。
玩儿够了,它丢下孟言心,自己甩着尾巴就跑进了屋里。
孟言心把球捡回来,再进到客厅时,看见哈提不知道从哪里叼了一个小盒子在啃。
怕它误食,孟言心连忙跑过去,从它嘴里抢过来。
她没打开,把盒子原原本本地放到茶几上。
“打开看看。”
齐彦端着一壶茶走过来,对着她说:“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刚煮好的桂圆红枣茶冒着热气,好闻的枣香伴随着升腾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开。
孟言心缓缓伸手,拿过那个盒子。
白色的绣花丝绒盒子被打开,里面是一对耳钉。
小巧的雪花造型,上面镶嵌的宝石颜色很梦幻,粉色中又有一部分橙色,像日出时天空的色调。
“很好看,应该挺贵重的吧?”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孟言心就后悔问了,因为答案很明显。
他送的东西,价格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
茶水缓缓倒落入杯中,发出悦耳的轻响,有几滴水溅到了桌面。
“你不喜欢的话,贵也没用。”齐彦把杯子放到她面前,抽了纸巾擦桌上的水。
孟言心摇摇头:“没有,我很喜欢。”
“戴上试试。”出设计图时,他就在脑中幻想孟言心戴上这对耳钉的样子。
孟言心把现在戴着的耳钉取下,正准备戴上,刚触到耳尖的手却突然被人握住。
“我来。”
齐彦来到她身侧,轻轻捏住她的耳垂,将耳钉的针尖部分对准耳洞,缓缓推入。
动作轻柔,仿佛怕弄疼她一般。
耳钉固定好了,齐彦的手却没立即拿下来,而是摩挲着她的耳垂,说:“很漂亮。”
兀自欣赏了许久,他把她拉到镜子前。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接,他眼中的温柔和爱意令孟言心感到害怕。
她偏头,躲开他的眼:“你这样,我习惯了可怎么办。”
由奢入俭难,真要是习惯了,以后该怎么抽离呢?
这样的想法让孟言心痛苦,可她又不得不这样想,因为这是现实。至少在她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分开才是注定的,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这话果然又让齐彦不高兴了,但他不能表露出来,强压下心头的不悦,柔声道:“什么叫‘可怎么办’?我一直都在,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要分手的打算。”
孟言心忽然就笑了,透过镜子和他对视:“那我可要当真了。”
“你当真试试,我不会让你输。”
不,不能当真。
怎么可以当真,现在有多当真,将来就会多痛。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继高考古诗文默写填空后,高中时背过的诗句又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孟言心时不时就把这句话从记忆中翻出来,反复背诵,以此提醒自己,不要沉迷。
从孟言心的眼神里,齐彦就能读出她的心思。她一贯都秉持着不当真就不会受伤的原则,把他对她的好全当成虚情假意。
她胆小又慢热,哪怕他一次次将自己的真心明示暗示,她也不敢往前,不敢相信。
齐彦有些来气,气孟言心,可他又不能拿孟言心怎样,于是只好自己气自己。
带着怨气的滑蛋鸡腿饭和番茄肥牛浓汤被端上桌。即便是生气时做的饭,他也没忘记她不爱吃蒜。
齐彦在那面红酒墙前站了很久,最后挑了一瓶拿过来。
孟言心不常喝酒,也不爱喝酒,她觉得苦涩、辛辣,所以并不怎么喜欢。
但今天这酒,她觉得好喝。
不仅香醇甜美,口感滑润,还有一股浓郁的果香,孟言心不知不觉就喝了许多。
每喝完一杯,齐彦就又给她斟一杯。
一杯又一杯的,孟言心喝得晕乎乎的,但她慢慢也察觉到了,齐彦似乎是有意在将她灌醉。
“不喝了。”孟言心把杯子放下,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迟钝了些,但她仍记得,“我该回去了。”
她不想喝了,可齐彦却不许。
以往齐彦都会顺着她,大事小事都依着她,这时候却偏偏强势起来,由不得她拒绝,也不允许她有推拒的动作。
他一手揽着因为醉意已经手脚发软的孟言心,一手拿起杯子,自己仰头喝下一口酒,握着她的下巴把酒液渡过来。
孟言心被迫又喝下了大半杯酒,好在齐彦喂酒的动作还算和缓,她并没有被呛到,只是呼吸有些急促。
“还好吗?”齐彦垂眸看着怀里的人,拇指轻轻揉搓她的唇瓣。不知道是因为口红,因为酒液,还是因为刚刚那几个吻,她的唇色娇嫩而鲜艳,像枝头新鲜且色泽饱满的樱桃。
孟言心从齐彦的这番举动中察觉到几丝危险。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身旁的这个男人不但不肯放她走,还致力于将她灌醉,孟彦心大概能猜到齐彦是想做什么,但她不害怕。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对齐彦是有好感的,即使他真想跟她发生些什么,她似乎也并不是多么抗拒。
只是,在醉倒之前,在失去意识之前,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确认一下。
“齐彦,”孟言心动了动软绵绵的手指,抓住齐彦的袖扣,“你没有订了娃娃亲的未婚妻吧?”
“没有。”
这酒甜,后劲却大。
孟言心的脸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
但话还没说完,她强撑着要保持清醒。
孟言心紧紧攥着他的袖口,继续追着问:“没有家里选好的联姻对象吧?”
“没有。”
“我不是小三吧?不是情人吧?”
“不是。”
孟言心絮絮叨叨问了很多问题,齐彦没觉得烦,每一个问题都耐心地回答她。
问题问完,她像是终于没了顾虑,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齐彦看着她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深深叹气,把人安顿在沙发上,起身去书房拿纸笔。
再回来时,孟言心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言心。”齐彦蹲在她身前,温柔地把人叫醒。
她彻底醉了,眉头皱着,语气也委屈巴巴的:“其实,我有点想,分……”
不是因为讨厌,只是因为累,这段关系现如今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最后那个字终究没能说出来,因为齐彦用亲吻堵住了她的话。
“不可以说。”
又在她唇上啄了几下,齐彦捧起她的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但是不可以。”
“再给我半年时间,最起码,陪我到冬天。”
如果到了冬天,孟言心依然不爱他……他不会再自私地将她绑在身边。
在这之前,总得给他一段时间,让他再试着努力争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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