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淹城里,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你知道吗?”花灵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要随便去外面凑热闹。”中年黑衣女子语气平静地说着这句看似责备的话,但她的气势明显不足。
“幽鬼。”花灵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幽鬼?”黑衣女子有些不解道。
“幽鬼是在说你,你就是幽鬼。”花灵回答道。黑衣女子听后了然,只叹了口气就不再理会她,专心进行自己手上的实验。
黑衣女子将之前取得的花灵的血喂了一些给了自己的实验品,但没有例外,那些实验品都像之前一样还没有看到她自己想要的效果就死去了,因为花灵的血里含有花灵身体里长期积累的毒素和其他不知名的原因。所以现在,黑衣女子是在费力地想把取得的花灵血液里的毒素去除掉,奈何这血液里的毒素太过芜杂,让她也有些搞不清楚里面到底已经积聚了多少种毒素,更不用说还要一一找方法去除了。黑衣女子手上忙活着逐次验证血液里毒素的事,只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是否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在花灵身体里积累这么些毒素之前,黑衣女子就进行过一些实验,只是那个时候她多是用一些野外的小动物来进行实验,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那时她一开始是将花灵的血喂给一只雀,没想到那只雀不多时就开始发热起来,就像人发烧一样,但还不等黑衣女子弄清楚情况,那只雀就死去了,尸体的温度迅速冷了下来,就像是一块烧红的碳火骤然燃尽冷却,只剩下一撮灰烬一样。
黑衣女子还记得她当时捉到了那只雀。那个时候她刚刚得到了那个孩子,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不敢相信的状态,异常的兴奋让她感觉自己脑袋里某个地方的血管在突突直跳,整个脑袋都是木僵的状态。那个时候,她瞒下了其他人,将那个孩子带来自己的这个秘境。她急于验证那个孩子的血是否真的那么神奇,于是便将自己捉到的那只雀截去一只翅膀,就将花灵血液喂食给它。
事后黑衣女子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昏了头了,明明自己身边有好几个可以作为实验的对象,却偏偏要让一只突然出现的雀经历这一系列残忍的事。本来这里有她救治的除了人之外的诸多动物,其中不乏有残肢断腿,重伤未愈的,但她却独独都将这些忽略了。这也是她突破底线的开始,尽管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后来黑衣女子在还是孩童的花灵的血里并没有发现常规意义上的毒素。而与此同时那只被她截去一只翅膀的雀被喂血后的反应也让黑衣女子更加坚定了自己没有找错对象,只是还有诸多未知的谜团需要她来解开。
后来黑衣女子还尝试过将花灵的血液直接涂抹在动物残肢的患处,但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她没有放弃,依然孜孜不倦地寻找正确方法。
只是黑衣女子没有想到的是,事情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她带回来并给其取名为花灵的孩子并不像自己豢养在这里的花草动物一般。这是第一次有其他人来到自己发现并营造的秘境,即便对方是一个孩子。黑衣女子在开始的时候曾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自己还如何对待这个孩子,最终她的恻隐之心还是不忍让她将这个孩子仅仅当做是被自己豢养的用于取血的动物,而是培养和教授给她自己的本领和为人处世之道,还有等等诸多外界的一切,即便是让对方只能待在这处山谷里。
黑衣女子曾花费很长时间来将小花灵用心打扮,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又或是一件珍贵的物品,在摧花谷里只有自己指引着她。
后来花灵年岁渐长,终于有一天溜出了摧花谷,但她并没有像泥牛入海一样从此杳无踪信,而是再次回到了摧花谷。这件事很快就被黑衣女子知道了,她严厉地斥责花灵的随意离开,但这不久之后,黑衣女子却带给了花灵一副精美的面具,就是那副金色的鸢尾面具。
再后来,黑衣女子就得到除了人的死去的身体之外的活的人。这是花灵的杰作,由她带回来的这些活人无不带着伤残,她说自己在外面发现了这些人,就带回来让黑衣女子救治。但黑衣女子发现这些人除了缺胳膊少腿之外还无一例外都被割掉舌头,剜去双眼,她心里隐隐知道这些都是花灵做的。对于这些,黑衣女子什么也没说,她需要将这些都隐瞒起来。
由于作为医者的道德,黑衣女子对这些人进行救治,但又因为害怕暴露而将他们禁锢在这里。久而久之,她的心理也发生了更多的变化。这些口不能言,目不能视的人是绝佳的实验品,而且似乎渐渐地已经消解了他们在黑衣女子心里作为人的属性,变成单纯豢养的实验品,但这些变化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的。
黑衣女子也知道自己似乎越陷越深,但这一切都回不了头了,因为她自己对那个目标的执着已经是一种病态了。
这边的花灵在黑衣女子对自己不理不睬之后,也不再理对方。
在摧花谷之外的某处,楚重云和诸嘉两人还在继续赶路,距离她们离开那个松陵客栈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这个时候她们刚刚到达淹城,在向城主表明是诸神医的徒弟之后,她们被安排暂住到松龄馆里。
她们在被人引去松龄馆的时候,站在松龄馆外面抬头望向门外的“松龄”两个字,楚重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烦躁,仿佛有某种东西阴魂不散,有如跗骨之蛆。大概是因为“松龄”这两个字与之前松陵客栈的“松陵”太像了,由着这层关系,楚重云甚至恍惚觉得这两处地方写就的字迹也十分相像了。她压下自己心中微妙的不适,换上得体的笑容告别使者。
待对方走了之后,楚重云望了望自己牵着的小师妹,发现对方依旧是这副僵硬的样子,心中顿时又有一股难言的滋味蔓延开来。她只得先将师妹安顿好,再考虑其他的了。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越是接近淹城,路上的各色江湖人士就越多,其中不乏楚重云认识的颇有名望的武林前辈,只不过她是不会主动去打招呼的,除非对方认出自己避无可避。这里仿佛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时间小小的淹城里变得异常热闹,也异常地鱼龙混杂。
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楚重云对自己的师妹说要不要去热闹的地方逛逛。作为一个孩子,诸嘉似乎有些心动,但也只是向楚重云的方向转了转眼睛。仅仅是这一微小的动作,却似乎让楚重云大受鼓舞,她几乎没有片刻迟疑地就牵着诸嘉的手出去了。
一路上,她们遇见了许多江湖人士,但更多的是闻风而来做生意的的人,他们似乎是嗅到了机会,纷纷逐利而来。这些人大部分无非是做些小买卖,但也有携些稀罕玩意儿来想着奇货可居的。不过有意思的是,夹杂在这些人其中的还有一些卜卦算命的人,一个个自然是看起来仙风道骨,而且看起来似乎都差不多。无非是搬张桌子,树个幡子,在扯几根山羊胡子。有时候楚重云在一处地方看到一个卜卦的,然后转过一个街角会发现那个人还在,其实是又一个。有时候就算是这些“仙长”们装束并不一样,也会让人恍惚觉得对方是不是在短时间里又换了行头,而不是觉得是另外有一个人。
路上来往的这些江湖人士,不乏有一些凶神恶煞,举止样貌或是装束怪异的人。但在朗朗乾坤之下,人气弥漫之间也显得没那么尖锐可怖了,反而给人以安全新奇的体验,尤其是对于像诸嘉这样的孩子。
诸嘉在这些外界的视觉和听觉的刺激之下,眼神终于开始变得活泛起来。看到自己师妹的这些变化,楚重云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让诸嘉恢复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就这样楚重云牵着诸嘉在人群里漫无目的地继续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师姐,快看是神仙!”诸嘉突然说道。楚重云顺着小师妹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原来是个算命的小老头。楚重云有些无奈,只得再次解释道像这些算命的并不是神仙。
“可是我看到那些画上的神仙和这些人很像啊。”诸嘉似乎还是有些不死心道。
“那你有没有发现那些画上的神仙很多都是胖胖的脸,而那个人脸像山羊一样?你觉得神仙会看起来像山羊吗?”楚重云故意逗她道。
“可是他们这些人好像都懂得好多,比如他们知道我没有爹娘,和师傅师姐一起住。还有一次我故意放跑了师傅捉来的一只样子很怪的兔子,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神仙是什么?”诸嘉在听到师姐语气里明显的调侃之意后,弱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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