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武林大会这一日,谷中早早的人声鼎沸,沈听照常给玉红书端水洗漱,等玉红书洗了脸,适时的递去帕子。
“喂,我问你,这几日可有见我爹爹?”
沈听虽然不爽,但也只好瘪瘪嘴答道:“没见。”
玉红书将帕子摔进水盆,溅了沈听一身水,沈听习惯了玉红书这些小脾气和恶趣味懒得与他计较,端起盆离开。自从那日之后,翟星一直跟在纪相离左右,实在不好近身,她得趁武林大会来临之际的混乱中找到她。
而玉诵年自从去见纪相离后便消失了,尉风心中已完全确信纪相离就是尹定思,只是想不通她究竟目的为何,且虽然已经在无妄谷小住了一段时间,可只是对于面儿上的布局有些了解,但内地里的暗门之类的却并不知晓,如今只有找到翟星说服她才有希望找到玉诵年。
此时各派掌门整装待发,纪相离也在准备前去比武场了,尉风藏在院外的林子里,想要找机会联络翟星,却始终无法不惊动纪相离,只好作罢,去比武场再寻找机会。
武场上鼓声如雷,各派掌门带领弟子相互行礼,入座。清澄门照例稳坐中央,无妄谷因为提供了场地与草药疗伤,高居其左,之后几派便还是按老规矩排列,于卓死后,越山派重新推举了掌门,此时也代替于卓在列。
玉红书和浮雨弟子挤在角落,玉红书左右不见父亲来,就连尉风也不见人影,心中着急,正想去找的时候,一名无妄谷弟子前来邀请:“玉姑娘,谷主请您借一步说话。”
“我?”
玉红书不解的望向纪相离的方向,见她朝自己点了点头,身后也确实空了一个位子,想一想能坐在正中间观看比武也不错。便答应了。那名弟子带着她绕出人群,却没向上座之位走,玉红书叫住她:“喂,你走错了吧?”
下一刻,脖颈处传来一阵疼痛,整个人昏睡过去,身子刚刚有些倾斜时身后一只手将她架起,稳步朝外走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人的心思在场外,所以这一幕便没有人看见。
玉红书被带到纪相离的屋子里,好好的放在了床上后,两名无妄谷弟子便离去了。
门被带上后,又听到上锁的声音,待二人走远后,屏风后走出一人,竟是沈听。
沈听狐疑的看着床上的玉红书,到门前推了推门,果然上锁了。心中更是觉得不妙。
尹定思到底想做什么?
玉诵年不见了,玉红书又被关到这里,以尹定思的角度来看,这或许是在保护这两个人,看来今日比武大会,果然有猫腻。
沈听不再多想,赶忙在屋子里翻找起来,以她对江湖传说的了解来说,这些图谋不轨的人,家里多少都有点暗道,或许藏武林秘籍,或许藏人,不知道玉诵年会不会在暗道里,哪怕能找到摧心丹的解药也行啊!
在纪相离屋子里翻翻找找,却未能找到什么暗道,沈听累的呼哧呼哧,一把把玉红书推到墙根,泄气一屁股坐在床边,这一坐却不知道怎么的屁股下一空,两个人一起从床上滚了下去。
没错,是滚了下去!她们掉进了另一个空间!
好在并不高,底下还铺着很厚的草垛,以及从床上滚下来时身下压着的被褥。
沈听顾不上摔得七荤八素的玉红书,起身查看。
这个空间并不算暗,墙壁里似乎镶嵌了什么发光的石头,隐隐的泛起一点光亮,虽不至于清晰可见,但好歹能看清些影儿。
沈听摸着墙朝一个方向走去,感觉到光芒渐强,便知道自己没走错。
黑暗中对时间的感知变的极弱,又不知继续前行了多久,忽地感觉有风拂过,沈听大喜,加快了脚步,视觉开阔时,竟别有洞天,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天坑之下。坑里草木繁盛,各色少见的花草丛丛盛放,甚是好看。
怎么出来了?沈听泄气的坐下,嗯......有点硌屁股.....暗道倒是找到了,可是人也没找到,解药也没找到,再跑回去又那么远......
凉风阵阵,多少缓解了沈听紧张的心情。
那也得回去啊,翟星和尉风还在那里,万一尹定思发疯,伤害了他们怎么办。
打定主意要起身,双手撑地却被硌的吃痛,她自言自语着:什么啊这么硌!
沈听侧目看去,这一看可吓了一跳,白森森突起的东西,不是白骨是什么?
沈听一个激灵赶忙扶墙起身,果然看到自己刚刚坐的竟是一堆白骨。
不对,不是一堆,环视一周,那高高矮矮的草丛下竟都隐约泛着白森森的寒意,还有许多枝叶根须从白骨上的空隙处钻出来,生的很是繁茂……眼睛……口鼻……肋骨……各个地方,无孔不入……
一股浓烈的惊颤恐惧从脚底直达脑门,沈听尖叫一声朝来的方向跑去,一路摸着墙磕磕绊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也不知又跑了多久,才回到来时的小空间。
只能说,幸好这个暗道没有分叉,否则,她可能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
看到依旧昏睡的玉红书时沈听的心才落回肚子里,瘫坐在地,她发誓,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玉红书,至少让她知道有个活人在陪着自己。
刚要起身,又听到黑黢黢的角落里传来声音:“你们怎么在这里?她怎么了?”
沈听又一个激灵,在这种黑暗的环境和方才看到的累累白骨的刺激之下,沈听脑海里出现了许多骇人的离奇东西,该不会外面白骨都是这个说话的东西吃掉的吧!她想逃但已浑身瘫软无力,只好将脑袋埋进怀中一边使劲的闭眼捂住耳朵,让自己不要听到外界的恐怖声音,一边嘴里默念着:镇静、别慌等词。
半晌,感觉并未有什么东西袭击自己,沈听才慢慢抬起头,发现一人抱着玉红书,该不会,先吃她,后吃自己吧……
沈听摸着墙想要趁机逃跑,那人听到动静,抬头与沈听对视,借助头顶通道进来的微弱的光看清楚他的样貌时,沈听再一次瘫坐在地,长长呼了一口气,但哭腔明显:“玉掌门,是你啊,吓死我了。”
一番交谈才知玉诵年去见纪相离后便着了道,昏倒了。直到方才沈听与玉红书掉落的声响才将他吵醒,糊里糊涂的醒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昏迷的玉红书,而后就是沈听一路尖叫着跑回来。
也正是沈听这误打误撞的掉落下来,三人从头顶已经打开的密道入口处原路爬了出去。
比武场这边已然到了大会开始时间,董天墨简单的讲了几句话,感谢了纪相离对此次武林大会的支持,便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鸢飞楼首徒玄染,狂刀门的林长叙迎战。
由于是打擂的形式,每次武林大会中,某派掌门与某派弟子的对战是很常见的,这样可以比掌门与掌门的对战赢面大一些,之后才能进入对原武林盟主的挑战,若赢了,便是最终的盟主抢夺战。
二人拱手行礼后双双出击,林长叙挥舞长刀招招凌厉,玄染作为鸢飞楼大弟子自然也不差,长袖柔软却在内力的糅合之下化作武器一次又一次挡住长刀的攻击,非但可以阻挡攻击,且见缝插针游刃有余,长袖带风攻向他的面门,几次险些被那内力震得耳聋鼻塞。林长叙见自己竟被一名小小弟子如此戏耍,气急之下,一个翻滚撤出战圈,重新调整内力,灌入长刀,再次抬眼时,眼中杀气蔓延,怒将长刀立于场上,内力震荡使长刀轰鸣,提脚一震将长刀送入手中,全力攻向已做好准备迎击的江染。
此时场上的人都等着看一场好戏,而纪相离——不,应该是尹定思——却紧盯着场上的众人,露出一种此前绝无仅有的扭曲情态,似是兴奋,似是解脱。
眼看长刀就要刺穿玄染的身体时,林长叙却突然停下,保持着进攻的姿势静止不动,玄染本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却在片刻后也静止不动,就在台下众人好奇的低声交谈时,只见二人纷纷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场上顿时一片哗然,两派弟子冲上去查看二人,得出的结果都是已无气息。一时间两派矛盾点燃,都觉得是对方做的手脚,拔刀相向,混战中又死了不少人。
有被武器砍死的,也有像那两人一样忽然静止不动随后口吐鲜血而亡的。
很快那些人便看清了局势诡异,赶忙停下调息,但也来不及了。
整个比武场仿佛一个乱葬岗一般,躺满了尸体。
董天墨与各派掌门都下场查看,方才动手的狂刀门与鸢飞楼弟子转眼间只有十余人及时停手,才捡回了一条性命。就连鸢飞楼主段韶华也在催动内力阻挡弟子被害时吐血而亡。
董天墨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望着依然端坐在高台上的纪相离,从她扭曲的嘴角便得知,这是她的手笔。
“纪谷主!这是怎么回事?”
存活的众人此时也回过味来,纷纷看向纪相离。
翟星扶着纪相离起身,缓缓走向比武台,纪相离欣慰的看着那些尸体道:“死了好多人啊。”转而可惜道:“但还是不够多,与我灵教当年死的人比起来,太少了。”
“灵教?”
“什么灵教?江湖上从未听说过。”
众人不解中,董天墨缓缓开口道:“灵教,便是当年的魔教。”
话毕,许多无妄谷弟子立刻拔剑将众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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