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在不报城安顿下来之后,岳诉凡也难得没有待几天又突然消失。许是心疼沈听这段时间的遭遇,也许是有些对自己的懊恼,没能在沈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她身边,以至于如今这个局面再也无法挽回。
将“抢”来的房子好好的物归原主后,二人寻了个空屋子,那屋子久无人居,四周破破烂烂的木板混杂着泥简陋的支撑着墙体,屋子里连件完整的家具都翻不出来。好不容易从角落破烂的柜子里找见个竹筐,掏走里面的破布后发现底部竟有个拳头大的洞,沈听透过那个洞望向这间房子,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家徒四壁能形容的了。
好在如今的沈听已经不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将军府千金了,房子旧些空些破些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左右自己无处可去,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然不错了。
沈听干劲十足的搜刮着没人要的资源,岳诉凡就跟在身后抱着个用破布补丁缝起来的竹筐接着沈听找到的适合修补屋子的木头石块甚至凑合饱腹的野果子之类的,好端端的师父倒像个跟班了。
待了一阵子下来的沈听对于不报城的清净感到满意,如果没有那个经常跑到自己门前来挑衅的魔教余孽就是十分满意了。
如今屋顶算是修好了,用木材简单的拼了一张桌子两只椅子,里里外外洒扫了好几遍,终于去掉了屋里沉积的灰尘,虽然屋子四面依旧漏风,但好在不用淋雨了,也有个歇脚的地方,再过几日就能将屋子都补好了。
沈听一边琢磨着,一边用衣角环抱着今天在荆棘丛里找到的浆果满载而归,挑了一颗水灵灵的塞给师父,自己也挑了个中意的,塞进嘴里——甜!
思绪好不容易从修葺事宜上离开,正想着这些果子可以熬些甜酱储存起来,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起来,却在看到屋前那个人影的时候瞬间泄了气......
“你怎么又来了?”话音未落对方已经左掌右拳的摆好了大开大合的起势,那样子明摆着要与沈听打一架。
沈听几乎是嫌弃的冲那人喊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武夫山倒是客气的拱了拱手,然后继续做好战斗姿势......
连日来被如此骚扰的沈听一直都努力无视他,但今天本来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他给破坏了。她气的直跺脚,手上的力气也不自觉大了几分,原本熟的娇艳欲滴的浆果就那样被捏的失去了原本精致的样儿,浓郁的汁水从指尖流出,黏湿的触感让她惊觉自己的甜酱似乎提前完成了......
气不打一处来的沈听将怀里的浆果碎交给一旁看戏的岳诉凡,飞身朝武夫山而去,武夫山如愿以偿的与沈听交手起来。
自从沈听入住不报城,武夫山便时不时来沈听门前,一来就摆个要比武的架势,也不管沈听理与不理,就那么摆着,今日总算逼沈听出手了。
这一战武夫山是用了全力的,自从沈听来的那一天认出了她所使用的碧血裂帛功的内力后,武夫山心中便一直在计较着一件事——邀请沈听相助复兴灵教。
无妄谷一战中,虽然尹定思最终失败了,但也重创了武林正派,复兴灵教之事指日可待。
虽然碧血裂帛功一直以来都是教主血脉才有资格修炼,自从教主逝去,世上便只有思樱圣女有教主亲传的内功,为了灵教大业,她亲自教导的无妄谷少主将两种功力融会贯通,学的很好。
再就是那个被用来当作棋子,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无上魔功的蠢材江追落。
如今,在这三人纷纷出事后,沈听带着碧血裂帛功出现了。或许是上苍垂怜,不忍他们灵教就此湮灭而送来的这枚火种,武夫山绝不会让这最后一点火苗就此流失。
当日一战,虽然沈听占了上风,但武夫山看的出来沈听的内功虽然醇厚,使用起来并不算得心应手,于是他下定决心要以战来迫使沈听将碧血裂帛功的功力完全施展出来。
岳诉凡见二人交手,虽然对武夫山的心思拿不准,但也看得出来他的本意并不是伤害沈听,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黏糊糊湿哒哒的,几乎没有了全尸的红色浆果,他嘴角使劲抽了抽,左右看了看——他们离水源多少有些距离,这也是这间屋子为何空了这么久都无人来住。无奈,他转身将烂了一部分却还有一部分完好的果子轻置石上,在二人看不到的角度,翻手间指尖流出一丝奇妙的氤氲之气,而后手中红色汁水凭空消失......
沈听一掌将武夫山打退后收了内力,皱眉道:“我大概能猜到你的用意,但请收了这样的妄想,我来此地是为了避世,并不是要给你们灵教递刀子的。”
武夫山并不意外这样的答复,向沈听拱了拱手道:“姑娘聪慧,在下心思也无什么可藏得,但在下想提醒姑娘,或许二十年前的不报城确实是个不错的避世之所,不报城的规矩就是禁止将外面的一切恩怨都带进来,来这里的人都能够如愿的了断外面的纷纷扰扰。但多年以来,城内已经渐渐生变,平静之下是人心浮动。说不准哪天这浮动的人心就影响到了姑娘这里。”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转身时又补了一句:“明日我还会来与姑娘交手的。”
沈听闻言沉默了许久,在此之前她确实没想到如今的不报城因为魔教余孽的涌入早已不复平静,一切风平浪静只是表面上的一层纱,微风一起便是波光粼粼,何况魔教之风浪,必然是狂风骤雨般的严峻。
岳诉凡负手上前,目光随着武夫山远去的背影,淡淡道:“方才这一战,内息可有什么变化?”
沈听回过神来,细想一番该如何描述:“他想以战激发我体内碧血裂帛功的完全力量,但效果微乎其微。”沈听琢磨一番,“或许他的能力还不够资格。”这话狂妄,但却是沈听认真思考后的唯一可能。
岳诉凡并未回应,而是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沈听,轻轻的点了点头,沈听没瞧明白那眼神中的担忧从何而来,只下意识的觉得,应该不是在担忧魔教之意图。
接下来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沈听一边将屋子打理的终于有了家的模样,一边与每日准时前来的武夫山交战。
一开始沈听还有些不耐烦,但她对那内力的使用一直停滞不前也让她心生烦闷,内功每每要注入掌中时,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半个月下来,内功对招式的加成少之又少,甚至有时大意竟会被武夫山击退,这让沈听不得不怀疑起自己这身魔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她开始回忆当初杀玉诵年时她是怎样将那内功送至全身筋脉,又是如何使内力在交战中张驰有力的使用出来的,但那日她是在受到父母尸骨被毁的刺激,气血翻涌时无意间触发的,不能随时随地为自己所用的内功毫无意义。
武夫山在指尖快要碰到沈听脖子时见她来不及躲闪,迅速收起内力向后撤去,从他紧皱的眉头可知,他也发觉自己这个方法不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让沈听的内功从原来能使出十之七八到现在只能用出来十之六七。
“这是怎么回事?从前教主便是让护法这样去训练圣女的!为何没用?”
沈听看着自己的双手,今日她明确的感受到自己力不从心,比之那日摆托众人的围攻时使用起来困难了许多。
“我不知道,我的内力好像,好像被关起来了。”沈听终于想到该如何解释自己现在的状况,再次肯定的对武夫山说道:“对!就是被关起来了!我没有钥匙,我得找到钥匙!”
可是钥匙究竟是什么?如果找不到呢,可不可以破门而入?或者开一扇窗,总之一定有办法的。
思忖片刻,沈听双掌相对,试图强行运转内力,可她明确的感受到那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却始终不得正常流转。她再次施展,企图冲破阻碍,一层层冷汗渗出时,随之而来的是口中喷涌的鲜血和眼前的天旋地转。
武夫山看着沈听身子猛地滑落,下意识的想跑过去接住,只是他几乎还未动身时,就见一个人影以他此生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速度忽然出现在沈听身旁,在她即将倒地的那一瞬将人接住,抱回屋去。那一刻,武夫山从护法那里得到的方法未起作用的不解全部变成了岳诉凡的神秘与其未知实力的震撼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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