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强行运功昏迷过去后,一直被梦魇困顿,躺了一天一夜也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武夫山看着床上面色惨白却唇色乌青的沈听,着急的问一旁收拾药箱的人:“她究竟是怎么了?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那人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有一股强劲的内力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导致脉象大乱。但观她面相又不止是内力紊乱所导致,倒像是中毒一般,但我又查不出是什么毒,稀奇的很。”
“你是鬼手医仙,不可能连你也查不出来缘由!”武夫山气急,沈听可是当世唯一一个继承碧血裂帛功的人,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鬼手医仙白了武夫山一眼:“医仙说到底也是个人,这世上奇难杂症多了去了,我要是都了解都能治,也不会为了躲避患者家属的报仇而藏到这不报城来了。”
武夫山一时语塞,他说的有理,但不知为何自己就是觉得他欠打。
“你也别急,这一时半会儿倒是死不了,我先开几副药给她调理,一会儿会有人来送。其他的,等我回去再翻翻医书,这些年我也得了不少古书,说不定能查出法子来。”
医仙走后,武夫山将目光从沈听身上挪开,探究的望向一旁出奇冷静的岳诉凡。这个人在沈听晕倒时以一种在武夫山眼中非凡人能及的速度接住了沈听,那一幕一直在武夫山脑海中出现,出现的次数越多,他就越怀疑自己记忆的真实性。
这世上是有些上乘功夫可以让人突破极限的,但绝不是这种能让他明确感受到这不该是正常人该有的力量的极限。
当年的灵教教主张玄义便已经借助碧血裂帛而超越他们这种普通的武林高手,是在他认知中世间独一无二的高手,无人能敌,可他最终还是被七派联手击杀。毕竟,一个人的极限也就那样,再如何超越,也敌不过内鬼的背叛,以及武林众高手强强联合之下的袭击。
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他从没见过那样的身手。
“前辈似乎并没有多担心沈姑娘?”他试探的问道。
岳诉凡抬眼看了看武夫山,那双眸子中似乎蕴含着一个深不见底的世界,那个世界又覆满了黑暗,寒意顺着目光传至武夫山周身。那一刻他真后悔自己多话,后悔自己对岳诉凡好奇。他应该闭嘴,并对此事决口不向外人提起,他丝毫不怀疑若自己敢说出去半个字,自己的命便交代在岳诉凡手上了。
没过许久,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虽然没有确切的语言,但能听得来是个女人。这声音将武夫山从岳诉凡的气场压制之下解救了出来,他惶恐的跑了出去,生怕晚一步就被那眼神中隐藏的刀子给活剐了。
来的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虽然穿着朴素,但丝毫难掩她的伶俐。原来是鬼手医仙的女儿白芷来送药,也难怪没有说话,她是个哑巴。
武夫山伸手要接药时,白芷却侧身将药藏到身后,死死的盯住他,武夫山这才反应过来,随后从怀中拿出钱交给她,白芷摸到钱,才将药包交给武夫山,转身离去。
武夫山看着对方的背影,不自觉的笑了一下,只是很快又叹了口气。转身要去熬药时,屋子里传来沈听的惨叫声,这一声惨叫吓得武夫山撒腿就往回跑,也顾不了屋子里那个令他恐惧的存在了。而刚走出屋门的白芷也在犹豫片刻后赶忙跑进屋去。
床上的沈听虽双眼紧闭,但身子不停的抽搐着,嘴里不停的传出嘶吼哭喊的声音,岳诉凡即便再冷静,此时也慌乱的压制着沈听的双臂,想以此减轻她的抽搐。
白芷与武夫山先后跑进来后,两人的脸上如出一辙的惊慌与担忧。而白芷在看清床上的人模样后,担忧之余竟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只见她慌忙上前跪下,双手使劲的晃着沈听的臂膀哭了起来,只是有口难言,一切情绪都只能靠喉咙发出的简单呜咽声来替代。
这倒是让武夫山惊讶了,鬼手医仙和白芷来到不报城后,正常开门做着生意。鬼手医仙是个脾气爆的又心高气傲,但白芷除了对钱,其他的事情皆冷淡代之,倒是从没见过她这幅惊慌失措的样子。
白芷摇晃着沈听片刻后,见她不停嘶吼着的时候,嘴角渗出些鲜血,赶忙环视屋内,见没什么合适的物件,便走到角落处背对两人将自己里衣撕了一角出来,折了几折随后塞进沈听嘴里,似乎怕她咬到舌头,或许是怕她也会变成自己这个模样吧。
岳诉凡此时眼神更是难以捉摸,双臂控制住沈听,手上青筋乍起,他自是心疼沈听这个样子,但心底似乎又有许多计较。
他将双目紧闭,沉默了许久终于做了决定。
他一手将沈听从床上拉了起来,左手继续扶着她的肩膀令她坐好,随后右手食指直指沈听眉心,指尖似乎氤氲着一股墨色的雾气,缓缓浸入沈听的身体,而后不消多时,沈听便安静了下来,就连气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白芷见沈听状况好转,抹了把眼泪稍微远离两人,生怕自己影响到沈听的恢复。
而同样目睹这一刻的武夫山惊惶的看着岳诉凡指尖那抹墨色雾气,吓得陡然退后了两步。
岳诉凡,究竟是什么来历?这世上真的有这样莫测的内功吗?而他转念又打起了主意,如果能说服沈听加入灵教,那是不是也等同于有了岳诉凡这样世间无二的高手助阵?武夫山越发觉得自己没看错沈听这个有力的灵教复兴之帮手。
经过那日岳诉凡的帮助,以及这几日汤药的调理,沈听终于在几人的注视下醒转过来。鬼手医仙为她诊完脉,倒是惊讶的说道:“奇了怪了,那日明明看着病入膏肓的样子,这才几天脉象已然如此平稳康健,难道是你的体质非同寻常?”
沈听并不知道自己昏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虽然病了一趟,但身子好像也没那么不适,可能真让他给说对了?
而武夫山自然也不会说,只是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岳诉凡,此时他正轻轻侍弄着一颗从水源处挖来的虞美人,叶片优雅舒展,含苞待放。离他们最近的那片水源处也是不报城的出口,那里到处都长满了这种花,沈听喜欢的紧,便挖了一株回来种植。
随后鬼手医仙留下了句“好的这么全乎,连补药都省了”的话,便离去了。
武夫山也终于放下心来,想她定是口渴了,给沈听端了碗热茶。昏迷了几日的沈听像看到什么琼浆玉液般大口大口喝下去。睡着时被喂了好些药,嘴里一股子苦味,在她看来这杯水简直就是救命的东西。不过对比大量药物的味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沈听将杯子递给武夫山,示意再来一杯时,有个人闯进了屋子。
武夫山回头便看到白芷,这几日她时不时的就会来照顾沈听,只是每次只能待一小会儿就匆忙离去,今日鬼手医仙来诊,本以为她会一同来,却没见着。本以为今日她不会再来了,没想到鬼手医仙一走她就冲了过来。
沈听看着白芷,细细辨认着那个看着她落泪的女子,眼神逐渐从陌生变得热泪盈眶。她起身快步走向白芷,几日昏睡,双腿显得无力许多,眼看就要碰到白芷时一个不稳就要跌倒,好在白芷上前扶住了她,将她带回床边坐着。
沈听试探的叫着一个名字:“沉茴?”
沉茴,她母亲身边的贴身侍女。
当初她救出父母后,也曾因父亲为了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将沈家满门都算计进去而怨怪过他。她能劫一次法场,却没办法再来一次将沈家其他无辜的人命都救出来,但父亲却说在将自己送往李家那个夜晚,同时也遣散了家里所有的仆人,只留了些死侍同他一起赴死。虽各个奴仆都是登记在册的,但皇帝必然不会追究太深。
白芷见沈听认出了她连连点头,但嘴里却始终只有些咿咿呀呀的声响。
沈听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摸了摸她的喉咙,“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嗓子出什么问题了吗?”
白芷哭着摇头,回应沈听的始终只有苍白的呜咽声。
武夫山对沈听喊白芷“沉茴”十分惊讶,原本就好奇白芷为何会对沈听这么上心的他问道:“沈姑娘认识白芷姑娘?”
沈听猛地回头问:“什么白芷?”
“这位是给姑娘看诊的鬼手医仙的千金,两年前随鬼手医仙一同来到不报城。”
“鬼手医仙?两年前?”
两年前,正是沈家落难之时。
“究竟怎么回事?娘说你从小便父母双亡,为了给二老凑棺材钱才卖身为奴的,怎么会有个什么鬼手医仙的爹?又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面对她的质问,白芷唯有痛哭,随后做了个书写的动作,沈听会意,让武夫山拿来纸笔,就此,沈听才知晓了沉茴成为白芷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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