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驱逐出城

沈听离开不报城月余,眼看就要到了约定时间,这段时日武夫山也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盼着沈听快回来。

自从沈听走后,武夫山手下原本就对他为沈听守门三年的决定不服的人,更是借此机会对他发难。

不仅如此,沉茴一事,也给他们惹来了一些麻烦。

正如武夫山当日劝沈听先去闭关,而不是直接去从鬼手医仙手中抢人时所说,一旦在不报城里见了血光,自有一些极力维护不报城规矩的人来找麻烦。

尽管死的是沉茴而不是鬼手医仙,但事情相关的人都会被视为关系人而遭到驱赶。

当初以武夫山为首的灵济堂弟子中,随他闯到不报城的共二十五人,一同跟着的还有十二人并非他灵济堂的手下。虽然这些人一直跟着他,但说到底不是自己带出来的,难免对他的决定有异议,于是这些人借此事与武夫山闹了几次事。

尽管被他一次一次压了下去,可他也不确定自己能抗多久。

本就因沈听而失了人心的武夫山不免想到,若是出了不报城,本就对他充满了质疑的教众,恐怕也会就此与他分道扬镳。没了人,他坚持了这么久的复兴之道就更没希望了。

他再信任沈听,此时也不免怀疑起来,本寄托于沈听如期归来的希望变得渺茫,暗中计较着,若沈听真的一去不返,他要怎么才能重新聚齐人心,但事态好像并不允许他细细思量。

此时,不报城人几乎半数都在淡漠的望着以武夫山为首的众人,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渐渐逼向虞美人花田处去。

显然是要将众人尽赶出不报城去。

武夫山并不留恋这个地方,只是这么多人一股脑地赶出去,又与护法失了联系,之后该往哪去可好。

武夫山带着手下一边后退,一边心有疑虑,沉茴是秘密安葬的,为何此事却并未同她的尸骨一起被埋葬。

武夫山身后的手下举着刀随之后退,问道:“堂主,怎么办?要不要动手?”

“这些人不少是隐匿的前辈高手,一旦动起手来,里面可能随便一个都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看样子,我们只能离开了。”

在后面有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放下武器跑到前面,冲着逼他们离开的那些人高声道:“各位前辈,此事与我们无关,这祸是武夫山执意挑起的,要赶也是赶武夫山和他的狗腿子走,让我们留下!”

而后陆续有人走出来应和着,还有人原地踌躇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然这些人都并非灵济堂弟子。

有人出来大骂道:“薛影,你还要不要脸?当初各派围攻,是我们堂主把你从围追中救出来,你才有命来到不报城,如今你竟说这么忘恩负义的话!”

名叫薛影的人冷哼一声,“若不是感念武堂主救命之恩,你以为我会答应他替那个沈听守关三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还要受他牵连被赶出去,我这些兄弟怎么办?还有,你们不会真的相信沈听会回来帮你们复兴灵教吧?我劝你们也早日与他撇清关系,免得哪日让他和沈听害死了都没处哭去!”

“你......”

“怎么吞吞吐吐的?看来你也并不相信沈听吧?你们这些人凭着对武夫山的信任追随他,他却把复兴之道的期望都托付给一个外人。我们这么多人替她守了三年,她也从来没有松口答应过要帮我们,不过临走时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应付你们,你们还真就傻傻的等她回来帮我们,真是可笑!”

“够了!”武夫山打断薛影,“你既然决心要与我们分开,那灵济堂如何行事也与你无关了。在不报城闹出了人命是我们不对,灵济堂众人这就离开,不用诸位前辈费心了。”而后他转向薛影等人道:“各位不愿信任我,往后各自保重吧!”

薛影等人暗自欣喜着可以不被驱赶出去,却听人群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所有人都必须离开。”

在众人的好奇中,一位白发苍苍,柱着长长的龙头木杖的老者走向前来,一旁的人都为他让出路来。

武夫山来此地多年,却是第一次见这个人。但看这些前辈人物都为他让出路来,可见此人身份绝不一般。能在这个容纳各路亡命之徒、武林前辈的地方依旧被人尊敬的人,一定不好惹,一定不能惹。

一个名字钻入武夫山的脑海:褚海。

不报城表面上只是个亡命者躲避世事的聚集地,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得有规矩,就得有人制定规矩,并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维持这种规矩。

而褚海就是不报城规矩的制定者。

只是他鲜少出现,只当有人破坏不报城规矩时,他才会出现。

而不报城的规矩除了前面众人熟知的与世无争,禁止在城内解决城外的恩怨,多大的仇怨在不报城里遇见也只能互相躲得远远的。

而另一条就是禁止闹出人命。

一旦有人坏了规矩,他就会出面将坏规矩的人驱赶,若驱赶不成,他便拥有最高权力——处置此人生命。

他是这座城中唯一一个可以有正当理由杀人的人。

薛影见自己也要被赶出去,慌张的求情,“前辈,我们和这件事没关系的!这件事还是我向您通风报信的,怎么能连我也赶出去呢?”

武夫山与灵济堂众人这才明白为何明明告戒了众人守口如瓶,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原来是薛影从中作梗。看来是前几次闹事无用,便利用此事将灵济堂的人都赶出不报城去。

武夫山怒斥道:“薛影,你若想与我分道而行,大可直说,何必一而再的闹事?不报城容不下我,我离开就是,可我这些兄弟们没有对不住你,为了对付我,你竟不惜出卖我们所有人!简直卑鄙!”

“武夫山!”薛影怒道:“我感念你当日救命之恩,对你言听计从,带着我的弟兄们与你共谋我教复兴之事,也一直相信我们可以成功。四年前你收到胡裳护法的消息,在我们赶去无妄谷的路上又折返回来,我们兄弟都是冒着必死的心去助圣女的,可你却用护法压着我强行阻止我们继续前去!好!我相信护法做此决断自有她的道理,可这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收到半点护法的消息了。这四年时间,与那心心念念复兴灵教的二十年比太短了!可对于你将复兴之计的希望全部寄托于沈听身上,却始终没有结果来说,也太长了些。三年!我的兄弟们听你的话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守关三年啊,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更何况,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又何至于卷入沉茴一事?何至于今日被驱赶出城?你执意要与沈听共事,自便去吧!我们就不奉陪了!”

武夫山此时才明白,原来薛影心中怨恨如此之大。当年是他听命折返,尽管薛影与兄弟们都劝他,最终还是被他以护法之名拒绝了,强行将大家带回不报城。若他们当时执意去了,以圣女的谋划,加上他们相助,会不会真的能够成事?

而后便是沈听一事。

此事全是他一意孤行,尽管手下人都对此颇有异议,他也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灵济堂的人还好,自家兄弟说道说道都会力挺他的决定。但以薛影为首的十几人多少对他心生不满,有了异心,其中薛影尤其。

薛影本是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四堂主之一,因着救命的恩情拜自己为长,是感恩之情,也是兄弟之情,可终究是自己没能对的起这份信任。

但武夫山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错。

从发现沈听身负碧血裂帛功时他就知道,沈听是希望。

是沉寂多年未能成事的一团死水中唯一的希望。

护法之命不可违,他做到了。可护法就此消失,面对手下的疑问他也无能为力。

无妄谷一事中,圣女殉天,许多灵教旧友也就此逝去的消息传来,原本充满了希望的众人的心再一次从复兴的兴奋中沉寂下去。

没有人知道护法忽然制止他们前去无妄谷是不是因为她背叛了圣女,背叛了灵教。

没有人知道他们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

或是在不报城中做一个岌岌无名的人,平静的终此一生。

就在他们思考着往后该如何时,沈听的出现让武夫山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不是复兴灵教的希望,而是他与这些兄弟们继续寻着一条拼搏之路的希望。

或许他的期待会落空,或许计划依旧会失败,但至少他们仍旧并肩作战。

只是他错算了一件事——人心。

他不该将自己所想全部加在这些兄弟们身上,他们有自己的坚定,有自己的选择,也有不认同他的权力。

武夫山摇摇头,无奈道:“此事的确是我一意孤行,连累了你们。既然我们已心生嫌隙,便就此分别吧,往后各自行道,再无瓜葛。”

说完不等薛影回答,武夫山又面向褚海恭敬道:“前辈,是我坏了规矩,本该自行离开,不该劳烦您出面,我这就带我的手下离开。”

武夫山转身离去时,身后又传来褚海的声音:“我说了,你们所有人都必须离开。”

说罢,褚海手中的木杖忽地震地而起,从褚海手中重重飞向刚放下心来的薛影,擦着他身形而过,逼的薛影硬是向后翻滚去才不至于被木杖粗壮的杖头击中。

他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木杖再次飞回褚海手中,击向地面时仿佛有一股力量通过地面传入自己胸膛中,五脏感受到这微妙却气势不凡的内力,传来抗拒的抽搐感。

众人皆叹好厉害的功夫!尤其是武夫山,他在心中默默的给自己认知中很强的人做了个简单的排行。

他从前只认教主张玄义的能力最强,而后是护法胡裳,这两位都是教内首屈一指的高手,在江湖上也难寻敌手,当年若不是教内出了叛徒,灵教也不会如此仓促的落下帷幕。

后来遇到了高深莫测的岳诉凡,虽然觉得此人神秘不凡,但毕竟没有真正见过他出手,无法估量,便不计入排名。

而这个褚海所显现出来的力量,显然已经达到了当年巅峰时期的张玄义的高度,甚至更高一筹。至于沈听,若她将碧血裂帛的功力全部发挥出来,或许能与褚海拼命一敌,但也绝对讨不到什么好处,能留条性命便是好的了。

面对这样的强者,他们的赢面几乎没有,能活着离开不报城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鉴于此,武夫山未多加思索,立刻招呼自己的手下加快速度向后撤离,而薛影自是也意识到不报城容不下自己了,只好愤愤的一同后退离开。

不论众人是否还能同心图谋复兴之道,既然离开了不报城,往后,都是要再次陷入江湖血色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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