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府,常州县内。九月的时节天气还略有些炎热,好在昨夜下了一宿的大雨直至今晨天明时方才止住,这天气才稍有些凉意。让人不那么的炎热。
一大清早的,老汉吴九就把家中仅剩下的一袋子大米给背到了身上,准备前去昨个他打听好的粮店把这米给卖了,换俩钱花,好给老婆子买药吃。
来到陈记粮铺,吴老汉把粮袋放下,在和粮店里的掌柜的沟通之后便以每斤三文钱的价格把这四十斤的大米卖给了他们。之后掌柜的让小伙计把这一百二十文铜钱给吴老汉用绳子穿好了,之后便交给了他。
拿着这一袋子铜钱,吴老汉的心放了下来。总算是有钱给老婆子买药吃了。可谁知,他这刚把铜钱放进钱袋里走出了陈记粮铺,从他的面前立马就飞奔过去一个人影!
那人跑过吴老汉的身前时手中用力一扯,便毫不费力的把吴老汉手中的钱袋子给抢走了。之后便一路飞奔。
"诶!站住!有贼!抓贼啊!"吴老汉在后面抬腿就追。他虽然上了一些年岁,但自小就是农家人出身干体力活出来的,身子骨还算硬朗。竟让他一路快跑紧追在了那个抢钱人的身后。
因是清晨,这条路上再加上平时人也并不多因此一时之间竟没几个人经过。吴老汉急的,一边追一边喊"抓贼!快!抓贼啊……"
二人一路跑着不多时就进入了闹市之地。虽是清阳初起,但这常州县内正街里却还是热闹非凡的。一大早的,摆摊的,卖艺的还真是不少。
碰巧在正中心的一条街道上就有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围着这正中间卖艺耍把式的几个人叫好不已。
"好!好……"
一群人正在这里看着呢,那吴老汉就一路追赶至了这里。他眼睛看着那个穿蓝色衣衫的小子钻进了这人群里,把他给气的,大口喘着粗气几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了那人的衣服。
"好小子!你...你...竟敢偷我钱!光天化日,你抢……"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骂着,可那位却是一脸的奇怪。
"你说什么?"
旁边还有一人,看样子是随从打扮见此连忙过来拽他"哎呦!你干什么你个老头!谁偷你钱了你可别诬赖好人!"
"撒手啊你!"那名随从过来拽他,可这老头却就不松手,死拽着那人"你还我钱来!我告诉你,我等着这钱救命呢!你可不能这么缺德啊!"
"不是!老丈,我可没偷你的银子!"
"你!我明明看着是你!"
"诶?你这老头快松手知道不……"几人这样一番拉扯之下,就听"啪"的一声,一个钱袋子掉在了地上。
那吴老汉捡起来凑近仔细一看,可不正是自己丢的!可是如今那里面却一文钱也没有了,这下吴老汉可急了,他拽着那名男子就要他把钱还给他,否则就要见官!
那人也是委屈,本来正站在这里看戏,谁知凭空掉下来这么一老丈,非说他偷拿了他的钱财!这不是倒霉吗?有心与其讲理可那老头又急得很,非要拽他去见官。那人一看,便也就只得妥协了。
"好好!我陪你去见官,你先松手。"这被他这一叫唤引得方才那一群看杂耍的人全都不看了,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们。众人一见,这穿蓝衣的公子看样子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看穿着打扮……怎么也不像去偷一个老农汉的钱啊?
众人一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最终在这老汉的一路引领下,他拽着这名男子一齐来到了县衙。随之跟来的还有一大帮看热闹的百姓,都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来至县衙的门外,早有衙差待询问过后便进去禀报了县太老爷。这常州县令姓许,待听闻了此事后便令手下差役准备开大堂问话。
"威——武——"稍许时候,大堂升起,许知县迈步来在那大堂之上,落座后一拍惊堂木。
"带原告!"
下面有差役领着把这吴老汉给带上了堂,连带着那两位被告因着被这吴老汉一路抓着衣服不放因此便也就一起带了上来。
这吴老汉一见着大老爷这才手一松,跪在了地上"冤枉啊大人!大人可要为小老儿做主啊!"
"你且莫着急,有何事慢慢讲来,本官定会为你做主的。"
"诶!大老爷"吴老汉抬头看着他"大老爷,小老儿姓吴,排行九,人称吴九。只因我这无儿无女,又家中贫困,老伴儿在日前重病,小老儿我这好不容易才凑俩钱请郎中给看了病,开了方子,说是得吃药!可小老儿我这家中哪有钱买药啊?没有办法,便将我这去年收下的口粮卖了四十斤,卖了一百二十文钱,想着给老婆子治病用。"
"可谁成想!我这刚出那陈记粮铺这钱袋子就让人给抢了!就是这小子!"那老头一指身旁人,气的那人身边的随从一瞪眼想说什么却又被那名公子给制止住了。
就听这吴老汉继续说:"小老儿一路追赶眼瞧着他跑进了人群里,可这小子被我当场抓住却还不承认!大老爷你看,我这钱袋子就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这还能有假吗?大老爷!小老儿不求别的,小老儿真的是等着钱救命呢!求大老爷帮我主持公道啊!"
他叩首在地。许知县听懂了,他让人把这钱袋子给呈到了自己的面前,在手中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而后又闻了闻,就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许知县放下了钱袋将目光转向了那一旁的另两个人。
却见这另外的二人穿着打扮确实不显一般。单说这位身穿蓝布绸衣的文生公子打扮的人。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却气宇轩昂,面貌清朗,玉簪束发,未戴帽子。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单看那扇面山水提字,也知道定是价值不菲。
而与之相比,那身后的随从穿着虽有所逊色但也要比普通百姓的粗布麻衣要强上许多。头上木簪束发,看年龄也得有四十有余,却面庞白净。长相也还算是端正。
许知县点点头,问道:"你二人见了本官因何不跪?"
那名蓝衣公子显然愣了一下,在身后人要说话时他抬手止住了他。略一迟疑,拱手向上"回大人,生员乃是举人出身,依本朝律法,可不必下跪。"
"嗯,"那许知县点了点头,没再就此事言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方才这吴老汉所言是你抢了他的钱袋?"
"冤枉啊大人!"还没等那蓝衣公子开口在他身后那名随从便先行开了口"你看我家公子的这身穿着打扮像是去干那种事儿的人吗?我看定是这老头有意讹诈!"
"你!"吴老汉气的,那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却被那名公子给制止了,这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大人!"那吴老汉刚要向上陈情不料这位许知县却先行开了口。
"看公子的穿着打扮的确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
一句话,刹时那吴老汉愣在了当场。便是连那随从都露出了得意之色。就连那名公子也不由得低眉,唇边牵起一缕笑意。
"可是,本官断案素来不看穿着打扮与贵贱。"
刹时,堂上几人的面色转变。看那位蓝衣锦袍的公子抬眼目光深邃的向自己看来,许知县一声清咳,将目光转向了吴老汉"老人家请起。"
"大老爷,我……"一旁有官差上前扶起了他。只见这位许知县上下打量了他片刻,而后挥手换过一名衙差,低声耳语了几句后,那人一点头退了下去。
堂上的几人奇怪,可是却见这位许知县不慌不忙的把玩着空空如也的钱袋,问这吴老汉,今晨换粮之事可曾向何人讲起。
"这……"吴老汉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是,今天早晨起来,小老儿刚出门就碰上了麻家小子,这麻六问我上哪儿去,我就和他说去换些粮食买药吃。"
"这麻六可是在油铺做活?"
"诶?是!大老爷您怎么知道的?"吴老汉惊奇不已,而也正在这堂上几人谈话的时候,堂下看热闹的百姓中有一人转身悄声退出人群就要离去。
"诶。上哪儿去。"不成想迎面正有几名官差等着他,此人一愣,忙道:"我这,有活呢!就、就先不看了!"
"唉?"其中一名官差一把抓住了他"不看怎么能行?这么好的戏没你这主角可怎么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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