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浮笙没有动静,他也用浮笙一样的姿态,侧趴在床侧,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生惑,“我昨天,很折腾吗?”
“还是…”凌玄手搭在浮笙腕处,为其把脉,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你醒了。”浮笙将他手指抓住拿开,不想让他知道现在的状态。
沉默的片刻,厢房门突然打开。
哐当———!
“不高兴!你醒了没。”龙翌迈着大步,抻着懒腰就进来了,随意的不行。
转头之际,三人目光相觑。
云浮笙,凌玄快速起身,打撒打撒自己的衣衫,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心虚的不行。
“我走错了?”龙翌自我怀疑,四面转了转,再次转向他俩时,他憨憨的点头,“嗯,我肯定是走错了,”说完,随即转身向门外走去。
“站住!”凌玄喊道。
龙翌站在门槛处,犹豫不决,走错还是没走错,要不要进去,好尴尬啊!~
但是!你该考虑的是这个问题吗?
“进来啊!”云浮笙又喊一句。
龙翌一转头,云浮笙和凌玄什么事没发生一样,悠然坐在桌上喝着茶,龙翌坐下,自己倒一杯,干掉。
“你俩?”龙翌问。
“浮笙早上看下着雨,便想着出去走走逛逛,便来找我。”凌玄回。
龙翌拉拉个脸,心中嘀咕:她找你为啥不找我!
云浮笙看着龙翌不禁笑出声,“是这样的。”
“平生仅在寒谷观漫天飞雪,不见烟雨江南,如今来此地正赶上雨落千篇,花好时节,应要出去走走。”
“啊!~”这俩人怕不是窜通好的吧!龙翌有点聪明但不多,“带我一个。”
“那是自然,”凌玄也笑了,“不然把你放在侗府,自己当待宰的羔羊?”
“什么意思?”龙翌歪头问道。
“这两个茶杯,白玉的是侗南惜,白玉带瑕疵的是侗秋实,”凌玄拿着两个茶杯在桌上摆弄着。
浮笙不以为然,从进府那一刻她就知道,秋实这招叫请君入瓮!
“所以呢?”龙翌困惑。
… 凌玄觑觑眼,无奈叹声气。
“嗷~!我知道了!所以她俩姐妹不和。”龙翌。
“对。”凌玄话语凝重。
“不仅不和,昨日我与侗秋实聊过,恨不得压根子咬碎的模样,更像是,恨。”云浮笙。
“可昨日咱们帮了侗南惜,既然痛恨的话,又为何因此请咱们入府大摆盛宴。”龙翌又问。
凌玄抬眼看窗外风景,“或许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那就不管了吗?”龙翌。
“管!但是府中眼线太多,时时刻刻盯着咱们,倒不如趁着下雨出去走走找找线索。”云浮笙回。
凌玄附和一句,“对,侗府这么大家,也是南冥顶顶的人物,府中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外人也会传的沸沸扬扬,但真真假假还是要自己辩驳。”
“好啊!那还愣着干什么,现在就上街。”龙翌激动言道。
随后,他们大方走出侗府,在街上溜达。
手中撑着纸伞,云浮笙新换的薄如蝉翼的云纱荡在身后。
在她的冰眸中晃过匆匆人影,她静静的看着。
三个人撑着伞站在大雨里,凌玄衣底被雨水浸湿,龙翌右肩着了雨珠。
街上铺子正常开着,生意都还不错,烟雨并未打乱这里的生活,反而使得这里更加充满诗意。
“雪落在衣衫会滑落,所以总觉得雨沾上会黏泞,”云浮笙手指接着雨水,啪塔啪嗒的拍打在白嫩的手指上,溅起的水花像极了起舞的白蝶,“原来竟如此清爽。”
凌玄墨锦的衣袖伸入雨中,抽回后抖抖手腕,雪白的发色瞬间变的黑亮,“还不错。”
“你的头发怎么?”云浮笙
“障眼法用的时间太长,总觉得奇怪,倒不如直接变成这样。”
龙翌拍拍云浮笙肩膀,“欸,欸!看那边。”他指着远处的阁楼,二层的窗户徐徐开着,阵阵欢笑的鼓掌声音传来。
“看来刚才跑去的人应该都是去那的。”
凌玄望去,“这是?”
“听着,倒像是说书。”
这种声音很熟悉,以往白蝶出去回来时,总会带来这种声音,蝶衣说过,百姓劳作乏累时便会去听说书解闷。
“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龙翌道。
三人齐齐走去阁楼,阁楼名唤,
“枯芳”
进去之后,这里分明就是酒楼客栈。
上下分布两层,还是环楼,中间一个说书人年纪不大,扯着嗓子讲故事。
上到二层阁楼后,小二安排座位,端来一盘花生米,瓜子,倒满三杯茶水就走了,只听众人鼓手叫好,连连不断……
“接下来,咱们讲!”说书人拍板,“商贾恩怨。”
“说来啊!”起调调,“商贾大家千金,许配二家嫡公子,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撇过头,眼神囧惑,“可是呢?在外二小姐知道后竟直指二家门第,一顿痛骂!回到家,姐妹俩便动起手,这也让老爷子头疼的很……”
凌玄扭过头,“所以话说回来,这俩姐妹之前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因为一个男人?”云浮笙不解。
旁侧大娘好心肠,有热闹就凑合,出言解道:
“这讲的的就是那侗府俩姐妹,当年传的那叫沸沸扬扬,就因为二家公子…”
“夜澜!”
云浮笙继而说道,“您仔细说说。”
三人身子俯向那人,侧耳去听。
“都是十年前的事啦!”
“侗府可不是小门小派,任谁人都能高攀的起的,当初将大小姐许给夜家公子,那大小姐是百般不愿,也不知道为何,侗家二小姐匆匆从南都赶回来后,这大小姐当即改口,嫁,结果,便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两个女子怎么会打起来呢,”龙翌挠挠脑袋。
这一问,大娘更来劲,“就这小女子才打的狠呢!侗家二小姐刚回来当天便直入夜府,闹的不可开交,回家后啊,大小姐带人去避狸阙一通乱砸,给二小姐锁在房里,饿了好几天呢!”
避狸阙?凌玄嘟囔着。
“可是,二姑娘不是住在朽木苑吗?这避狸阙是何处?”云浮笙疑问。
大娘不耐嘴角翘起,“别着急啊!听我说…”
“夜家公子其实早与二小姐有情,二小姐闹那一通,这夜公子越想越过不去,一日半夜去找二小姐,才发现二小姐被关了许久,身上脏的不行,紧忙给她带走了。”
“后来大小姐怒了!一气之下全城都在抓二小姐,没成想,到真让抓到了,送去秋南别院。”
云浮笙紧皱着眉头,“家里动静这么大,侗老爷不管吗?”
“侗老爷常在南都来往,不总回云鲸的,侗府一直大小姐管理,谁敢说不是啊。”
“像你们说的,为什么避狸阙不住现在住朽木苑了,当年这二小姐出生,侗府都深爱有佳,宠着惯着!”
“侗老爷知道二小姐怕狸猫,可是大小姐又爱养,才特意在府内给建了这处避狸阙。”
“秋南别院,也是侗老爷当年为这俩姐妹建的,刻意用其姐妹名字中一字命名,可谁知,荒唐啊!大小姐欲在这将二小姐,”大娘横手划着脖颈,“是夜家公子给救出的,但也不知怎么,二小姐醒来后就变得疯傻,现在人人称之,傻美人。”
话音落后,楼下说书同时结束,小二们齐齐端着菜品酒具上楼上菜,来来往往声音嘈杂。
穿着黑色素衣面相糟糠的男人,身高明明比小二高半个头却故意压低身子,看着很着急向门口溜去。
大娘眼睛就爱四处看,这不瞧住了,转头就吆喝道:
“那个!那个就是夜家公子,夜澜!”手还精准指着。
三人连忙回头望去,凌玄顺势对大娘点头,表示感谢,转身便跟上。
云浮笙,“谢谢。”
出了门,夜澜猫着腰,鬼鬼祟祟的,三个人便在后面静静跟着,走了两三条街,也没见他到底要去何处。
半个时辰后,在一处死胡同墙壁上,夜澜摁进一块石砖,墙壁中间徐徐扩开一条圆形通道。
走在最后的龙翌,抬着头,眼中精光一闪,“避狸阙!”
前面三层高的阙楼,牌匾上刻着避狸阙,虽然蒙了灰,但却看的真切。
夜澜低身跨进去。
机关竟没关闭。
三人继而跟进去。
一路往前走,不难看出这是避狸阙的后院,花草基本枯荣了,树身还有被雷劈裂的痕迹。
云鲸明处于盛夏,树木却仅仅凋零着几朵枯叶。
顺着夜澜的脚步,继续深入,他四处看看,确定安全后才轻声推开门进去。
三人顺势躲在屋前大理石后,参差不齐的石头,遮盖他们的身姿,做着很好的庇护。
“夜澜来这里做什么,避狸阙关这么久,荒无人烟的。”
龙翌随口说着,他攀附在大理石上,撅着屁股。
云浮笙扫他一眼,转过头,“如果…来见故人呢?”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凌玄应答。
突然,屋内传来杯子和碗摔碎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甚为清脆,还有镜子被重力拨倒在地上,哐当的声响。
三人仰头望去……
“南惜!”夜澜喊道。
他们互相对着彼此。
随着继续望去。
声音越来越大。
“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南惜哭腔喊着,声音很无助。
看着窗户的影子,夜澜将她一把抱住。
“南惜,再等等,再等等好吗?”
“等多久?她会不关着我吗?她会不打我嘛!”南惜清醒一瞬,又变的疯癫,将夜澜狠狠推开,自己抱着头来回走,高呼着,“都走!走!不要,不要,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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