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什么,自然都是该做的。
可她为什么,说着说着,就把目光投向了他呢?
那种欲拒还迎,欲语还羞的目光,带点试探性的勾引,让他不解的同时,顺从了心中的愤怒和**。
回过神来,刀已经架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无法回头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别喊,不然我杀了你。”
陈玉却不似以往胆怯,她的眼角荡下一滴清泪,离他离得很近,气息就呵在他脸上,她甚至一丝抵抗情绪也无,“这么热情,我又怎么忍心拒绝。”
鬼使神差得很。
那一刻,她想明白了。
她自暴自弃,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只想跟这个混沌污浊的世界彻底融为一体。
直到一个小孩儿拍门,才捡回了所剩无几的羞耻心和理智。
她怀着一丝歉意离开的肉铺。
对于牛大斗的那份情,她从未重视,却还在孤男寡女的环境下,刺激他,招致他失控。
小孩儿来得恰到好处,阻止了这一出不该发生的祸事。
陈玉一边流着泪,一边让小孩儿对今日的事守口如瓶,心里还在想,她到底,还能去哪儿呢?
普天之下又有哪里,还能容得下她呢?
得到的答案是没有。
死亡才是唯一的归宿。
这个答案让她心惊,又令她释然。
她短暂地忘记了所有令她不愉快的过往,偷偷回到陈记,带走了一样东西。
一套才竣工不久的绝美婚服。
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穿上它的样子。
却没曾想,会以这种方式,换上它。
她轻轻抚过自己熬了一个多月灯油才细致完成的针脚。
唯独不想将它留下,也不希望这套婚服流入市场,落到旁人手中。
虽然它最后还是伴了那位绝症姑娘入殓了。
给那位姑娘穿,她舍得。
那位姑娘为了家中幼弟光明的前路,生生断了自己并非全然黑暗的后路,她的勇敢和决然,令陈玉打心底里钦佩。
她对家人的爱护,更是让陈玉动容。
“你跟那个姑娘,怎么认识的?你怎么知道她的病?她病情那般严重,为何会同你说,又为何会同你做换身份的交易?况且,你哪来的银子支持她的兄弟?”
县令逮着空隙就抛出了成堆的疑问,待陈玉解答。
“且慢。”
苏辞然走上前,递给陈玉一条没有花纹的手帕。
刚见陈玉说得动情,所有人都忘了她脸上的血泪,如今已经部分干涸。
督查的县令见此情形,也没半分嫌弃厌恶。只向一侧垂头,吩咐了一名衙役去取了水来,供她简单梳洗。
“刘悦是宋府那位小姐救我时,为我引荐的,”陈玉本就未施粉黛,常年劳作皮肤却水灵紧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虽略显憔悴却还算不错,“银子也是宋小姐所出,她可怜我们,就用自己的方式,帮了我们一把。”
“民女现在活得很好,烦请大人开恩,饶恕民女冒名顶替之罪。也不要牵扯那位苏小姐和她身边的人,民女同他们,并不相识。”
陈玉刻意补充一句。
她不想因此获罪下狱,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她不想白费刘悦用命给她铺平的一条崭新的生路。
县令捋着胡须“嗯”了数声,思考再三。
今日一大早就被这小姑娘‘请’上了公堂,她是还出了一个经过,但这个经过,实在令人唏嘘。
“此案了结,”此县令明事理,且并不容许作奸犯科之人逍遥自在,“带上那个晕过去的蠢东西,我们去刑房再详细聊聊。”
他指的是楚运安。
这人见事情败露,不知是装晕还是真晕,反正已经软绵绵躺下了。
衙门的地,可不是晕一晕就能轻易踏出去的。
“荣鹰,你去训这个陈玉,让她别再动轻生的念头,给本县令添堵。训够了,就放她走吧。”
“那身份的事……”
“她现如今是谁,那她就是谁。”
“小的明白了,大人宽宏。”
荣鹰一脸正气地走上前带走陈玉,其他人也在县令的安排下相继离场。
“这位宋小姐听着神通广大,”回去路上苏辞然支着脑袋,神色轻松了不少。
“徒有其表。”
嗯?
“你认识她?”
苏辞然挑眉,有些意外他会作如此评价。
“以脸换脸,非正术,”钟雪归点明,“换脸未成,陈玉才容貌不变。假以时日,刘悦的脸换到陈玉头上,那陈玉的脸呢?”
苏辞然心中一凛,却还是摇摇头,“从未听说过容貌互换,人的骨相总是难变的,那位宋小姐或许是说谎骗陈玉,叫她安心些,渡过那场生死难关。”
钟雪归不说话了,脸上表情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唤。
是陈玉追出来了。
“苏小姐留步,”她将手中之物递向离她较近的钟雪归,一脸灿烂的笑容,钟雪归偏头看向苏辞然,没伸手去接。
苏辞然迎了上去,且听她说:“让二位蒙冤受辱了,抱歉!”
也不等苏辞然拒绝,她直接拉过苏辞然的手,热络地把一个干净的布袋塞她手里,复而挥别,原路小跑折返了。
苏辞然收下,顺手解开袋子。
“这可真是……”苏辞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脸颊有些不自然的红润。
只一瞬,布袋被苏辞然束好,收至腰间。
钟雪归挑眉,苏辞然很少收受旁人之物,受苏遮青影响,她极其厌恶礼物来往。
不知她苏府大小姐身份的人送礼,她倒还收过几回。
知她身份的,就算收了来自他们的东西,转头就能见她扔远。
毕竟,苏府大小姐,是个恶名。在众人眼里,她也是个由民脂民膏堆砌起来的小姐,和苏遮青其他的儿女并无区别。
这次,似有不同。
钟雪归看见了青铜的一角,不知是何物。
苏辞然瞥了一眼钟雪归,轻咳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却听一个熟悉的男声含气而至。
“终于找到你们了,呼……呼,我看见衙门的人撕毁了许多张抓你们的告示,是解决了吗?”
苏辞然点点头,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都结束了。”
燕风息看到苏辞然笑得一派轻松,心中自然而然生出几分甜。他暗自思忖,虽然自己没帮上什么忙,但是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如果苏辞然身边那个碍眼的家伙消失就更完美了。
“为了庆祝洗清冤屈,辞然,去客栈摆一桌吧,我喊告假的刘妈回来掌勺,她做的菜可好吃了,包你们满意!”
“燕狐狸,跑慢些,”苏辞然喊住他,“你说的刘妈,家中近来可有丧事?”
“我听说她女儿亡故了,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呐,诶,辞然妹妹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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