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孟时瑀不耐烦。
张飞咽了咽口水,鬼鬼祟祟地朝讲台上望去。
上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夹着课本进了教室,此刻已经走到了讲台上。
“我记得下星期是要数学小测吧,我刚才梦到那张卷子了,而且最后一道大题我不会做,”张飞后怕地咽咽口水,“太可怕了!”
“……”
你说张飞爱学习吧,他总喜欢在学校睡觉。
你说张飞不爱学习吧,他梦里又全是学校的事。
总得来说,人真复杂。
季浔:“那你这节课好好听。”
孟时瑀:“他数学太差,一节课可救不了一道大题。”
季浔:“临时抱抱佛脚也是好的。”
孟时瑀:“这倒是。”
“……”
张飞的心脏被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戳得血肉模糊,他痛苦地捂住胸口,“你们俩,少在我这夫唱妇随!”
季浔被他的成语功底吓了个满脸通红,也没敢看身后男生是什么反应,急急忙忙便转了回去。
这样还不算,连带着还往前拉了拉凳子,像是生怕和她的后桌扯上什么关系一样。
夫唱妇随?
这几个字让孟时瑀莫名愉悦,他的笑音懒散,“别难过,叫声爸爸我可以大发慈悲教教你。”
难得孟时瑀没对他的语出惊人多做计较,张飞倒有些不习惯,看他的眼神逐渐像见鬼一般。
孟时瑀为人随和,和班里大部分人都说得上话,但张飞知道那只是表象。
事实上,孟时瑀外热内冷,心中有道极为分明的线,一般人无法跨越。所以即便他受不少女生青睐,但他从不和任何异性多作交流。
这当中自然也脱离不了原生家庭养成的防备心性,总之张飞所熟悉的孟时瑀,对女同学向来界限分明。
但季浔似乎有些例外。
张飞睡懵了不过脑说出了句夫唱妇随,在话出口的瞬间他脑中就开始警铃大作,没成想孟时瑀这次没有生气,反而很开心。
甚至,他还一脸春风得意。
他不对劲。
他很不对劲。
张飞的表情逐渐高深莫测,他凑到孟时瑀跟前神秘地笑,“阿瑀,你和新同学是不有点情况啊?”
“……”
孟时瑀眯眼看他,凉飕飕地说:“你最近太闲了,该再买几本练习册了。”
张飞的小眼睛瞪到史无前例的大,他摸着下巴摇摇头,表情十分精彩。
哈哈。
他没否认。
孟时瑀懒得理他神经发作,扯扯嘴角将脸转向讲台。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我们继续讲例题,”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拿着教鞭指向投影布,“先看这道题,已知椭圆C1经过点A……”
孟时瑀是很典型的好学生,脑子聪明又勤奋好学,虽然平时也爱玩,但该学习的时候从来十分认真。
别管前一秒玩得多嗨,只要老师开始讲题他一定听得比谁都认真。
白底黑字的例题印在PPT上,孟时瑀认真读着题,忽然眼前的几何图扭曲成了其他样子。
仿佛女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写满羞恼。
靠。
怎么又是她?
不止如此,似乎每次只要和季浔沾边,他的行为都会朝着反常的方向发展。
很典型的例子就是刚刚有耍流氓嫌疑的行为。
捏着黑笔的白皙手指晃在他眼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就伸出了手。
真是见鬼了。
孟时瑀眨了眨眼,将杂七杂八的联想驱赶出脑海,迅速进入学习状态。
在他前面,季浔听课听得十分专注,因为本就擅长数学,她解起题来得心应手。
此刻老师正在黑板上仔细写着解题步骤,边写边做讲解。
季浔向后靠在椅背上,表情十分专注,不自觉地将刚刚向前拉椅子的距离又靠了回去。
而她身后,孟时瑀像是突然视力不大好一样,始终倾着身子向前,认真看着黑板。
窗外天气明媚,繁茂的树木肆意伸展着枝丫。
枝头上有一只麻雀正在小憩,在它身旁,是蓄谋悄悄挨上它的另一只。
喜欢,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对方。
小麻雀身体力行证明着这一点。
张飞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
一上午很快过去。
附中的课程任务较江南高中来说要繁重许多,季浔一上午都忙得头晕眼花。
直到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起,她才如释重负地停下笔。
教学楼里的同学迅速撤离,如果现在从窗户往下望,能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急速向食堂移动。
就像是蜂拥的蝗虫。
季浔甩甩酸软的小臂,疲惫地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等了一会儿,班里的人全部走光后,她才再多睁开眼睛。
桌上摆着的数学相关的书本被合上,季浔将它们整齐地收在桌堂里,随后拿出早上标记好页码的物理书。
物理一科的进度实在差了太多,偏巧这科又是季浔的短板,她只能利用好一切时间学习。
从前在江南时还有季寒清帮她报班补习,可到了华江,祝长峰根本不了解她的学习情况,自然不会主动提起这茬。
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混不吝的弟弟,如果季浔主动开口要找家教肯定要被他笑死。
绝对不行。
学习好是她唯一的优势,她一定要努力维护住自己的学霸人设。
然而理科与文科丝毫不同,毫不夸张地说,物理老师讲题时,她就算是随手低头捡了支笔,等再抬头时都很有可能会跟不上解题逻辑。
何况季浔落下的是好几节课程。
好累呀。
季浔看着物理书上步骤清晰的题目,然而目光转到练习册上时就变成了满目茫然。
叠加在一起的公式像理不清的网,没有一道例题能教会她如何在不同情况下善用各种公式。
做人怎么这么难。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把自己伪装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一切的天才呢。
她对着窗户重重呼了口气,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再度埋首于沉闷的公式中。
走廊逐渐传来脚步声,门口显露出一个高瘦的身影。
见班里还有人,他朝着靠窗一侧走来。
季浔余光动了动,抬头望过去。
在看清来人后她坐直了些,乖巧地打招呼:“王老师。”
“嗯。”王鹤年点点头,“还没去吃饭啊?”
“我还有几道题没整理完,写完就去。”季浔应道。
听她这样说,王鹤年露出赞许的笑容。
理重班人人学习都好,但学到这般废寝忘食的孩子,实在难得。
“学习固然重要,但也要按时吃饭,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王鹤年嘱咐道。
季浔笑着点点头。
话题至此结束,王鹤年仍旧没有离开。
他的视线在班级里逡巡了一圈,像是在寻觅什么人。
“您是在找谁吗?”季浔问。
“啊,你看见孟时瑀去哪了吗?我突然想起有个事忘了跟他说,急着找他,”王鹤年叨咕着,“这小子跑的倒是快,没准又是去操场打球去了。”
季浔抿抿唇,她明白了王鹤年的意思。
“那要我帮您去操场叫他吗?”
王鹤年看她一眼,笑呵呵地说:“你写的是什么题?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物理题。”季浔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回来再写也是一样的。”
“那成,那你去帮我把他叫回来,让他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就行。”王鹤年说,“孟时瑀就是坐在你后面那小子,可别认错了。”
“好。”
季浔将笔盖盖好,放回笔袋里。
刚要往出走,王鹤年想起什么,回头冲着季浔说:“我记得你物理好像比其他科差些,你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问孟时瑀,他是物理课代表,还是咱们年级的第一名,大部分题他都会讲,讲得还不错呢。”
年级第一?!
季浔的瞳孔微张了些,表情有些茫然。
她知道孟时瑀是物理课代表,估摸着学习是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附中是全市最拔尖的学校,这里曾走出过许多位高考状元,几乎是垄断了整个华江的学霸。
而孟时瑀是这里的第一,是能甩掉一众学霸问鼎金字塔尖的人。
他好厉害。
季浔的情绪有些复杂。
那个吃面吃得很认真的男生,似乎突然一下子离她好远。
他一定很聪明吧。
至少至少……不会像她这么笨。
季浔垂下眼眸,抿唇笑笑。
“好的,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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