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赛结束后,姜执送周岘回家,两人一路没怎么说话,手却始终牵着。快到小区门口时,周岘忽然站定,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姜执,你……”他想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万一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姜执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那点自我攻略又开始运转:他在紧张?是在期待我说什么吗?或许该再主动一点。他故意放缓了语速,声音带着点深夜特有的低磁:“下周有场物理竞赛讲座,一起去?”
周岘愣住。他物理差得一塌糊涂,姜执却邀他去听讲座,这分明是找借口想多待在一起。可他又怕自己听不懂,会让姜执觉得麻烦,纠结了半天,才小声说:“我可能……听不懂。”
“没关系,”姜执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擦过颈侧时稍作停留,“我可以讲给你听。”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周岘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抬眼,撞进姜执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盛着的温柔太过真切,让他忽然鼓起勇气,轻轻“嗯”了一声。
姜执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又藏不住欢喜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他知道周岘敏感,所以从不把话说透,只用这些细碎的邀约和靠近,一点点勾着他往前走——他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心动,是让这个人彻底放下防备,笃定地走向自己。
另一边,林遗正对着宋时借他的物理笔记发愁。上面的公式像天书,偏偏宋时的字迹又清隽得好看,他盯着“匀速圆周运动”几个字看了半天,忽然发现页边空白处画着个小小的简笔画:一个小人举着棒棒糖,追着另一个抱书的小人跑,旁边标着“林遗追知识点”。
他“噗嗤”笑出声,刚想拍宋时的胳膊,却发现他不知何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夕阳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很长,呼吸均匀,平日里清冷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林遗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他想起上周在图书馆,宋时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说“空调太凉”;想起他会在自己背单词卡壳时,递过来一颗草莓糖打岔;想起他画的那些速写里,自己的身影总占着最显眼的位置。
这些细微的温柔,像温水煮茶,慢慢浸暖了他的心。
他轻轻抽出宋时压在身下的笔记本,想替他合上,却发现最后一页写着行字:“林遗的错题本第17页,立体几何辅助线画反了,明天提醒他。”字迹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箭头,直指天空,像在嘲笑又像在耐心指引。
林遗的脸颊发烫,刚把笔记本放回原位,宋时忽然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他的眼神还有点迷蒙,看清是林遗,愣了愣才开口:“看懂了?”
“没看懂。”林遗老实承认,把笔记本推过去,“不过发现了个彩蛋。”
宋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行字,耳尖瞬间红了,伸手想合上本子,却被林遗按住。“宋大学霸
晚自习的灯光在课桌上投下清晰的光影,宋时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解题步骤。林遗凑得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那是宋时常用的笔记本纸页的味道。
“这里,辅助线要这样画。”宋时的指尖点在纸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纸张传过来,林遗的耳尖不自觉地红了。他点点头,刚想下笔,却被宋时按住了手腕:“别急,看清楚角度。”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顿了一下。宋时很快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翻到下一页,耳尖却悄悄泛起红意。林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心跳漏了一拍。
另一边,姜执正给周岘讲解一道力学题。周岘的视线总忍不住往姜执的手上瞟——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握着笔时指节微微泛白,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看懂了吗?”姜执抬眼,撞进周岘有些发直的目光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周岘猛地回神,慌忙点头:“啊……懂、懂了!”其实他根本没听清刚才讲了什么,脑子里全是姜执刚才扶他时,手掌贴在腰侧的温度。
姜执没戳破,只是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照着这个再算一遍,算错了我可罚你抄题。”语气带着点玩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下课铃响时,周岘看着自己抄得工工整整的解题步骤,忽然觉得物理好像也没那么难。姜执收拾书包时,故意把一本物理错题集落在了周岘桌上,封面上贴着张便利贴:“明天早自习抽查,别偷懒。”
周岘捏着那张便利贴,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甜丝丝的——他认得,这是姜执的字迹,比课本上的印刷体还要好看。
林遗背着书包走出教室时,发现宋时正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等他。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起走?”宋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夜色的温柔。
林遗点点头,和他并肩走在月光下。路上遇到几个同学,笑着打趣他们:“宋大学霸又给林遗‘开小灶’呢?”
宋时没说话,只是往林遗身边靠了靠,几乎要碰到他的胳膊。林遗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心里像揣了颗糖,慢慢化开。
快到岔路口时,宋时忽然停下:“明天……我带了自制的饼干,给你尝尝?”
林遗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好啊,不过你别告诉我是用物理公式算着比例烤的。”
宋时被逗笑了,眼底的清冷彻底化开:“放心,只是普通的黄油饼干。”
分开时,林遗回头看了一眼,宋时还站在原地望着他,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像一幅安静的画。他挥了挥手,宋时也跟着挥手,直到林遗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离开。
回到家,周岘小心翼翼地把姜执的错题集放进书包最里层,又对着那张便利贴看了半天,才不舍地收进课本里。他拿出自己的日记本,写下:“今天姜执笑了,很好看。他的错题集比我的笔记还认真,原来他一直在帮我。”
林遗则在书桌前坐了很久,他翻开笔记本,在宋时画的简笔画旁边,也画了个小小的草莓,旁边写着:“宋时的饼干,会是什么味道呢?”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把两个少年的心事,都浸在温柔的夜色里。那些藏在草稿纸、便利贴、简笔画里的在意,像藤蔓一样悄悄生长,缠绕着两颗慢慢靠近的心,在这个秋天,酿出了属于他们的甜。
宋时的饼干最终还是带着“物理公式”的影子——每块饼干的厚度误差不超过一毫米,边缘切割得比量角器还标准,林遗拿着饼干看了半天,忍不住笑:“你这是烤饼干还是做实验?”
宋时一本正经地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精确才能保证口感均匀。”话刚说完,就被林遗塞了一块进嘴里,甜香混着黄油味在舌尖炸开,他愣了愣,耳尖蹭地红了。
另一边的姜执也没好到哪去。他听周岘说喜欢吃芒果,特意买了一筐,结果削皮时手忙脚乱,芒果汁溅得满手都是,黄澄澄的像戴了副劣质手套。周岘进来时,正好看见他举着两只“黄金手”对着水龙头发呆,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
“笑什么?”姜执瞪他,语气硬邦邦的,“再笑不给你吃了。”
周岘赶紧收住笑,凑过去伸手:“我帮你洗!”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腕,就被姜执猛地甩开——不是故意的,是被芒果汁滑了一下,整个人踉跄着往后倒,还顺带拽了周岘一把。
“砰”的一声,两人摔成一团,姜执压在上面,手里还攥着半拉没削完的芒果,果肉糊了周岘一脸。
“姜执你个笨蛋!”周岘抹着脸吼,声音里却带着笑,“你这哪是送芒果,是给我毁容吧!”
姜执慌忙爬起来,看着他脸上黄一块绿一块的“妆容”,憋了半天,“噗嗤”笑出了声。结果被周岘追着打,两人在厨房绕着桌子跑,撞翻了盐罐,撒了一地白花花的盐,像场幼稚的雪仗。
宋时和林遗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鸡飞狗跳的景象。姜执被周岘摁在地上挠痒痒,笑得直抽抽;周岘脸上还沾着芒果肉,头发上落着盐粒,却笑得比谁都开心。
“你们俩幼不幼稚?”宋时扶额,却没真的生气。
林遗早掏出手机录了视频,举到姜执面前晃:“这段发班级群里,保证你们火。”
姜执立刻求饶:“别别别!我请你们喝奶茶!”
奶茶店里,周岘吸着珍珠,忽然指着宋时的杯子:“哎?你不是不喝甜的吗?怎么点了全糖?”
宋时低头看了眼杯子,含糊道:“店员做错了。”
林遗在旁边偷笑——她刚才明明看见宋时小声跟店员说“按她的甜度来”,指的就是自己手里这杯全糖珍珠奶茶。
结账时更热闹。姜执掏钱包,结果掉出一把芒果核,是他刚才偷偷攒的,想“废物利用”种盆栽,被周岘笑他“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宋时扫码付款,手机却弹出一条提醒:“您关注的‘物理实验小技巧’更新了”,林遗凑过去一看,差点把奶茶喷出来——这关注列表,比教科书还枯燥。
回去的路上,周岘非要骑姜执的自行车,说要体验“风一样的男子”。姜执不放心,在后面跟着跑,一边跑一边喊:“慢点!前面有坎!”结果周岘没撞坎上,倒是拐弯时没刹住车,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灌木丛,出来时头上顶着片叶子,活像只受惊的刺猬。
姜执又气又笑,走过去拍掉他身上的草屑,语气凶巴巴的:“说了让你慢点!摔傻了怎么办?”手上的动作却轻得很,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宋时和林遗跟在后面,看着前面打打闹闹的两人,都没说话。林遗忽然碰了碰宋时的胳膊:“哎,你说他们俩,像不像村口吵架的大鹅?”
宋时憋了半天,没忍住笑:“有点。”他转头看林遗,夕阳落在她脸上,绒毛都染上金边,忽然觉得,那些精确到毫米的饼干,好像不如此刻她眼里的笑意甜。
而被比作“大鹅”的姜执,正笨拙地给周岘贴创可贴,指尖在他膝盖上蹭了半天,才找准位置。周岘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笨蛋虽然总闯祸,却比谁都让人安心。
风里带着桂花香,四个少年的笑声混在一起,比奶茶还甜。那些曾经的小心翼翼和试探,在这些鸡飞狗跳的日常里,慢慢变成了藏不住的欢喜——原来喜欢一个人,哪怕是拌嘴、闯祸,都是带着糖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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