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
就在李赜登基后的三天。
她只将我留在这里,却又不肯露面,我若是去问旁人,那些人又对此讳莫如深,不肯多言。
别无它法,我只能出一次昏招。
初秋的湖泊如清冽的酒,跳下去时,人便已经醉了。
我从未在短时间喝过这么多水。
我的身子越来越沉,眼皮子也渐渐张不开,只隐约能从鼓动的水流中听到岸上有人在喊救人。
然后迷蒙之际,我看到一个青色身影入了水,像本就是湖里的鱼一般向我游来。
好像是江莲。
一如曾经在西山寒潭救下我的那次。
只是她如乌云般的头发飘荡开,挡住了她的眼。
我看不清她的样貌。
再醒来时,我如愿以偿见到了李赜。
她坐于榻前,她身上的玄色长袍更衬她,冷冰冰,没有人情味,心狠手辣,是非不分,猪狗不如……
那一瞬,我嘴边欲喷涌出一大串咒骂她的话语,但都被一颗冰糖山楂堵回口中。
“好生养着。”李赜拍掉手上的糖渣,道。
我立时坐起来,头脑发热,天旋地转,一下子滚到了她的脚底,抱住她的靴,“陛下。”
“什么?”李赜眼底乌青,像是几天没睡觉。
你当真是个面冷心黑的活阎王。
“您的恩德,草民铭记于心,只求陛下容草民回家看望太姥。”见到李赜,我就定然会争取。
我虽不成器,但这点儿耐性还是有的。
李赜说:“你若想念老太太,我命人将她接入宫中。”
“我太姥年事已高,不方便。陛下若是不允,可否让草民见一见草民的朋友。”我趴在地上,像是狗啃泥。
李赜的声音让我分辨不清,“你说的朋友是谁?”
“二胡。”我鼓起勇气说。
二胡是我在外鬼混时的混混好友,她素来爱做一些偷鸡摸狗、听人墙角的事情,消息她自然也是灵通一些。
既然李赜不让我在宫中知晓,我自然也有宫外的法子。
李赜离开后,暖阁里的司夏给我倒茶,顺口说道:“姑娘,您都昏睡三四天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
“这么久了?”我只觉得是睡了不太舒坦的一觉。
司夏似乎看我不知,又赶忙解释道:“千真万确姑娘,陛下忙完公务就来守着了,已是几天没合眼了。”
原来李赜真的没睡觉。
可是这会儿,要她什么好心呢。
我在榻上随便找了个方向跪下,说:“陛下仁慈。”
我本以为李赜会再三为难,谁知,第二天一早,二胡就被带进了朝凤台。
二胡战战兢兢地走进,隔着二里地我都能看到她宽大的绛紫色裤子里抖得像筛糠一般的腿。
“二胡。”我嘶哑着声音喊。
二胡原本如丧考妣,但见到是我,整个人如同老树逢春,重新活了过来,“裴真!”
她大概还藏着一车话,只是看见我周围站了几个盯着她的人,哑了声,没继续说。
“你们先退下。”我吩咐道。
司春笑着低下头,“裴姑娘,您现在正病着,眼前离不得人。”
“我使唤不动你们,我出去。”她们都听李赜的吩咐,和她们纠缠无益,我从靠枕上支起身。
司春为难地看了一眼二胡,最终说:“裴姑娘切不可劳累太过。”
待到她们全部离开,我也没了力气,重新靠了回去,大口喘气。
“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二胡有太多的疑问。
我问她:“你怎么来的?”
二胡道:“我今早刚偷了一只肉包,就被金吾卫那群疯狗按住,我以为是我昨晚偷了那只荷包坏事,谁知道她们打头的问我’二胡?’我说’是’,她们二话不说,给我手一捆,眼一蒙,什么也不说,立刻带走,等再给我摘了布条,我就已经到这儿了。”
我只能向二胡道歉,“对不住了,我说我想见你。”
“咱俩说什么谢,见外。”二胡说着,顺手就把桌上的小银杯揣进袖口,见我看她,脸上不好意思起来,“呀,在外头摸惯了,你喊我来是有什么事?”
她又放了回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问她。
但我害怕李赜会去盘问,要是二胡说漏嘴,到时候连累她,只怕不美。
“最近外面,有没有什么传闻?”我试着从侧面打听。
二胡揉了揉耳朵,“咱们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就是最大的事了。”
我问:“你刚说什么?”
“新帝登基啊。”二胡接话。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这样的情境下,穷凶极恶的罪犯都有一线生机,当下这个惹人注意的时间,李赜怎么会杀江莲呢?
我蓦地笑出声来。
恨我自己太蠢,竟然连这件事都忘记了。
真蠢。
来啦。
有灵感的时候见缝插针地写一小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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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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