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延左滚右滚，找不到合适抱着的东西才醒来。入眼是暖黄的灯光，不过灯的形状好像和家的不一样。
马上合上的眼睛又猛然睁开，余延弹跳起来，脚一不注意就踢上了茶几，余延痛的直哼哼。
一楼没人，余延蹲在地上，在考虑要不要和裴婺打个招呼再走。
对面漆黑的房子让余延有点留恋着里暖黄的灯光。
突然，余延听到拖鞋踩地的声音。抬头看向楼梯，刚洗完澡的裴婺从楼上走下来，头发微湿却带上了他的眼镜，镜片上氤氲着水雾。
两人对视几秒，余延再次别过头，迅速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裴婺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时钟指向十点。没说话，下了楼过余延开门。
余延看着裴婺的后脑勺，突然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裴婺没回头，说：“饭店的老板娘挺喜欢聊天的。”随即转头对余延笑笑。
春夜料峭，月亮的光照在裴婺身上，像蒙上了一层名为过去的纱。
余延抿了抿嘴，说：“裴婺，我们是朋友吗？”
还没和好，是个屁的朋友。
裴婺笑，说：“我不是说喜欢你吗？喜欢你怎么能甘心当朋友。”
余延的脑袋轰的烧起来，觉得裴婺有毛病，但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抬起眼看着裴婺淡淡的说：“别开玩笑。”
裴婺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余延，透过镜片，眼睛里是月光亮色。有一阵风吹过，外面光秃的树在晃。
余延低头绕开裴婺，出了门，背影颇有几分落慌而逃的感觉。
走向自己家，家旁边有着两颗茂盛的樟树，在黑夜下不复白日的青，即使月光照在树叶上。
院子里静悄悄，余延看向旁边的江，江面泛着波光。余延突然又泛上一股无力感，像是穿越游戏剥离世界的虚无。
此刻余延想回到那个有着暖黄灯光的客厅。
这个点外面已经没多少人了，余延走回房间，拥抱着床上的被子。
对面楼下的灯已经关了，只有二楼透着一点点微光。
余延的眼微阖，把外套脱了就睡觉，啤酒的劲又涌上来。
次日，天明。余延还沉浸在被窝里，手机铃将余延叫醒。余延接起电话，对面静默良久，就在余延又要睡着时，裴婺的声音传来。
“余延，起床了。”
余延想把手机丢了。
“时间不早了。”裴婺继续说。
余延睁眼，看了一眼时间后说：“不急。”声音懒洋洋的，还有点哑。
“嗯。”裴婺答应一声。
余延慢吞吞的起床，想躺回床上无数次。等穿戴整齐，余延拿起手机，发现电话还没挂。
“怎么没挂电话？”余延问。
“等你。”裴婺的声音传来。
余延动作一滞，向窗外看去，对面房子二楼坐着个人，没有看余延。余延手指微动，把电话挂了。
天已经亮了，余延从门口出去。出门就看见了裴婺那张笑脸，手上拎着几个包子。
裴婺喊着余延，把还有热气的包子塞到余延手里，说：“听蒋金说，你好像不喜欢吃早餐。”
“还行，一般没时间。”余延回答，拉开和裴婺的距离。
“我以后给你带好不好？”裴婺向前走。
“你闲的话随便你。”余延捏了一下手中的包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行。”裴婺答应着，走在余延身后。
两个人一起走着，一前一后。在走到那些高大的樟树那里，余延把口袋里的包子拿出来吃，豆沙的，挺甜。
路上遇见了蒋金，余延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没说话了。蒋金只好和走在后面的裴婺说话。
“裴婺，你觉得你考的试卷难吗？”蒋金勾着裴婺脖子，贱兮兮的问。
“还行，数学有点难。”裴婺拍开蒋金的手说。
“那感情好啊，余延数学棒棒哒。”蒋金夹嗓子，眼神示意裴婺看余延，说：“裴婺不会就问余延，余延上次期末149。”
“好啊。”裴婺勾了勾唇角，看着前面越走越远走着的人影，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你们两个！”蒋金小跑着跟上去。
三人踏入教室的时候铃声恰好响起，站在讲台的王泱阴阳怪气的说：
“哟，这是考了满分的学霸和差一题满分的数学课代表啊，后面那个谁。”
余延贴心提醒，说：“裴婺。”
“啊，裴婺，考的不错呀，开学我的课也敢迟到 。”王泱持续输出。
“确实不错。”裴婺笑着迎上王泱的目光。
王泱一噎，抬手抓了抓头发，略显灰色的眼睛看了看三人，说：“行了，回去。”
三人走回座位，然后王泱开始讲课，小老头在上面讲的唾沫横飞，时不时穿插几句阴阳怪气，原因来自于平均分没拿第一，这件事王泱已经阴阳了好几个月了。
后面有好几个男生在打瞌睡，王泱的粉笔头精准打击。其中有个男生，下意识的骂了一句脏话。
王泱皱眉，问：“你说什么？”
那个男生不爽的踢了一下桌子，大声说：“我说，艹你妈。“
话音刚落，王泱手上的物理书已经飞过来了，余延抬头看那个男生，仔细回想他的名字，好像叫张兴。
张兴猛的站起来，物理书砸到张兴的肩膀。
“你再说一遍试试！”王泱生气的说。
“老子就是骂你怎么了？艹你妈。”张兴把桌子踹翻了，好像很神气，挑衅的看着王泱。
“你可以说我教的不好，但是你不能辱骂我的家人。”王泱冷下了脸，还是没有动手教育这个学生。
余延起身，踢开张兴踹翻的桌子，桌子里面没几本书的。
“你不想学别耽误其他人的时间。”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
余延揪起张兴的衣领，将张兴拽出教室。张兴试图反抗，但被余延死死揪住。
班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裴婺挑眉看着正在拽人的身影，默默把眼睛带上了。
王泱脸涨红，像是在忍耐着性子。蒋金赶紧去扶着王泱，生怕这个小老头气出个好歹。
班长辛怡去找姜戈了，姜戈赶紧过来带走了张兴。
场面一时有点混乱。
姜戈来后，余延回了教室趴在桌子上补觉，裴婺戳戳余延的后背，说：“你不怕打起来吗？”
“打起来？不存在，张兴不敢。”余延回答，微眯着眼，摩挲着被张兴衣服刮红的手。
离上课还几分钟，蒋金从办公室复述过程回来，嗓音带着几分兴奋，说：
“看余延刚才那动作那神情，简直帅呆了。”
裴婺扶了下眼镜，笑着附和，余延抬头看蒋金，补充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大。”
蒋金才不管，继续说：“余延刚才那眼神杀我，那眼神，就像是要把我狠狠摩擦一样。“
余延无语的看着蒋金，像看一个智障。
最后，蒋金说：“张兴估计不行了，要回家休息几周再回来。”
余延嗤笑一声，说：“这不是挺好，清静多了。”
事实确实如此，张兴附近那几个打瞌睡的男生时不时逃课，在学校待不了三分钟。
没人再说这件事，等待放学，蒋金才犹犹豫豫的和余延说：“张兴这个人怂，可是傅隽和疯狗一样。”
傅隽，不学无术，靠暴力解决问题，拥有一帮小弟。
在后面的裴婺听后微微蹙眉，说：“傅隽？谁？和他什么关系？”
余延轻哼，蒋金在旁边说：“张兴是傅隽的小弟。”
裴婺明了，不说话，直接拉走余延。蒋金还在后面喊。喊的什么余延没注意听了，注意力全在被抓住的左手上。
下了楼，余延反手拉住裴婺，强迫他停下。
“你干嘛？”余延有点不耐烦，停下看着裴婺。
“带你逃跑啊。”裴婺眨了眨眼，笑着看余延。
余延僵硬抬头，风灌过略宽大的衣服。余延看向别处说：“我不需要，傅隽不会来找我。”
“这样啊。”裴婺说，语气带着一丝遗憾。
“我原本还想上演一场出逃的戏码呢。”裴婺扬起一个贱贱的笑容。
“……漂亮。”余延眼神透着无语。
走出校门，裴婺抢先出去，向附近的报停走去。
等余延走出一段路后才听见裴婺的声音。
“余延，你又不等我！”
有点耳熟，还蛮多。
余延回头，看着裴婺像二百五一样跑过来，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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