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待在家里,无聊到发指。
他不是大人物,也不用管生意,整日里无所事事,只顾吃喝玩乐,可现在手断了,极大地妨碍了他寻欢作乐。
他看了会书,听了会音乐,甚至还闲得无聊自己扒了份谱,最后百无聊赖,找出那部没看完的《罗曼蒂克消亡史》。期间唐落上门拜访,十分热心肠地表示愿意充当司机带这位不幸的伤残出门兜风,白屿欣然答应。
于是他坐在敞篷车副驾,沿着城市边界兜了一圈,一直到日落。
落日是很美的,它缓缓隐入城市边界,只留一半浑圆,橙到耀眼的光却透过了高楼,洋洋洒洒。秋风正吹得畅快,空气里平添几分凛冽,白屿出门前披了件风衣,此时正在风中摇摆。
唐落吹了声口哨,说:“好多人在看你。”
白屿说:“一定是因为你今天打扮得太美了。”
唐落大笑起来:“少来,我不近视,他们看的就是你!”
她笑着打趣:“我们白大少爷风姿卓绝,魅力堪比白骨精,吊着一只手也把芸芸众生迷得晕头转向。”
白屿笑道:“我可没那个道行。”
唐落便说:“那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当他们都是在欣赏我的美貌了——前面有条小路,我们从那里穿过去吧。”
“嗯。”白屿心不在焉,“小鹭?”
唐落略微偏过头:“对啊,小路,我已经朝那开了。”
白屿回过神:“我以为你说的是会飞的那种鹭。”
唐落一愣,随即老道地接话:“这是你哪位蓝颜知己的花名?”
白屿说:“他大名叫虞祝。”
唐落噗嗤笑了:“你为人家伤了手还不够,出来兜风也要念念不忘?”
白屿一脸淡定:“毕竟昨晚刚见面,今早才分开。”
唐落扶着方向盘,向左拐过一个弯:“虽然我对性工作者不抱有偏见,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做好措施,定期体检。”
“会所会定期提供他们的体检报告。”白屿示意唐落关上顶棚,风顿时被隔绝在了车外。他点了根烟,即使周医生提醒过他近期最好戒烟酒,“另外,我猜他在读大学,大概不久后就会毕业,由于工作不太光彩,他毕业后一定会换个城市生活——换个国家也说不定。我猜他现在努力存钱就是为了这个。”
唐落挑眉:“嗯哼?”
“意思是我不会和他接触太久,你不用操心。”白屿开了一点车窗,手指夹着香烟探出去,烟灰湮灭在风里。只停留这片刻,指尖就被吹凉了。
唐落耸耸肩:“我当然不用为你操心,我不说你心里也有数。再说了,我又不是你妈,不会整天担忧你的情感状况。”
白屿重新关好车窗,说:“太抬举了我妈了,她连你这一句提醒都不会有。”
唐落有些尴尬,一时接不上话。但白屿并不在意,他说:“如果你的汽油还够用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兜风。”
正巧路过加油站,唐落把车开进去,说:“很显然我的车要喝油了。”她拍拍白屿的肩,“我也要吃饭了。我们去哪家餐厅?”
她迎着白屿沉默的对视,眼睛弯了弯:“不要这样看我,我是个凡人,不像白大少是天仙可以不吃饭。”
虞祝坐在街边的烧烤摊,向着对面的小鸥说:“我觉得我们酒庄的老板有点怪。”
小鸥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妹妹昨晚好转了些,醒来就叫姐姐,她赶去医院陪了一晚上,既没上班也没睡觉。
她疲惫地夹了一筷子韭菜:“哪里怪?”
虞祝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人看。”
小鸥说:“和人说话时进行眼神接触是一种社交礼貌。”
虞祝想了想,说:“但他是老板,老板盯着员工看像是在思考要怎么榨干员工的价值。”
小鸥也想了想,说:“资本家都是这样的。”
虞祝耸耸肩,说:“反正我没什么价值可以让他压榨。我今天又被逮到上班睡觉,他不把我开除我就会很感激。”
小鸥吃了一口烤肉,她连嚼肉都显得疲惫:“其实我觉得你们酒庄老板人还不错,工资不低,还让请假。这么久来看你们一次,说明他对你们也不严苛。”
虞祝“嗯”了一声,回想起常泽看自己的眼神,说:“要是能离我远点就更好了。”
今天上午他做好一个粗糙的花环,把它随手挂在葡萄架上,就进了酒庄准备上班。进去之后,他才发现里面有两个陌生人,一个是穿西装的男人,一个看打扮像是秘书。
他看了一眼前台的表情,大概猜到这是素不谋面的老板,就说了一声“老板好”。
出乎他的意料,男人用一种很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好像自己出现在这里让他觉得很意外。虞祝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定这人不是自己曾经的客户,也大概能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位老板。
于是他面带犹豫地说:“那我去上班了?”
老板没说话,虞祝只当他举止怪异,自己去了楼上的“魏紫”。
后来老板大概是在酒庄里一间间巡视,门被推开的时候虞祝睡觉又被抓包,当着老板的面。
幸运的是老板没追究,只是问了他一些问题,一些诸如“来这里多久了”、“在这里上班适不适应”的废话,让虞祝疑心老板决定给所有员工补上一个亲自面试。
最让人感到不适的还是老板全程一直看着他,目光完全没有挪动过。
总之虞祝带着些疑虑上了一天班。下班的时候他又去了葡萄园,试图找到自己的花环,找了一圈却没找到。大概是被风吹走了,今天风很大。
小鸥的声音把虞祝拉了回来:“你要不要蘸点辣椒酱?”她手里拿着两串烤羊肉问。
虞祝点点头,小鸥替他蘸好酱,把羊肉串递给他。
此时常泽正在别墅的画室,端着调色盘在纸上涂画。背景是蓝灰的天,有些阴郁,衬托得画面中间的人五彩缤纷。他把所有的色彩都集中在了中间的主角身上,把他的长发、他的眉眼、他纤长的手指都勾勒得十分完美。
他擅自给自己画中的主角在头上加了一个花环,花环的原型——那个真正的花环此时就在他的手边。
常泽花了三个小时完成这幅画,放下画笔后,他把自己的作品裱了起来,挂在了画室的墙上。
他站在画前,喃喃自语:“简直是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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