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单家在宅子内外都摆上了美酒佳肴,供宾客自取。屋内布置了舞池,白屿搂着虞祝的腰教他舞步,虞祝的手搭在白屿肩上,看他的眼神含情脉脉。白屿微笑着回视,心想请虞祝来帮忙还真是请对了。
不远处,一个女孩找上了常泽,询问能不能做她的舞伴。常泽同意了,和她一起走进舞池,眼神却时不时瞥向虞祝和白屿,心里又苦又涩,女孩和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地应付过去。
更远处,单行母亲正在和单行说话。白屿扶着**的虞祝进屋,不少人是看见了,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闲言碎语多了,自然传到了单母耳朵里。
她对单行说:“妈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白屿是铁了心要和你分开,你何苦要巴巴地凑上去?妈把你生得这么好,有的是人喜欢你,愿意为你好,没了白屿,以后还有更好的,我们不和他们置气。来,笑一个,大度一点,也别去做些折面子的事,好不好?”
单行勉强笑了笑,焉焉地说:“妈,我知道。”
单母拍拍他,面露欣慰:“知道就好。好了,收拾一下,去跳舞吧。”
单行站起来,准备走了,单母有心想叫住他,问问他认不认识虞祝,以及虞祝到底是什么身份,但看儿子一脸不悦,就憋住了,以免再让儿子难受。遂对单行说:“去吧去吧,找朋友们一起玩。回家一趟,开开心心的,啊。”
虞祝跳了一会便失去了兴趣,说累了,双手插兜开始找小甜点吃。白屿看到不远处有水果,问了虞祝一句,就去给他拿水果了。
刚拿好几块菠萝,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的单行也低着头,正对着一堆葡萄挑挑拣拣。白屿主动冲他笑了笑,打招呼道:“小单。”
单行没抬头,冷冷地说:“你要找个人陪你演戏,找谁不好,非要找个鸭子来羞辱我。”
白屿还是笑着,温声说:“没有羞辱你的意思,别多想。”
单行冷笑一声:“我没把他身份告诉我爸妈、告诉我朋友,是因为我要脸,你俩倒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在这招摇过市,把我的脸面全部踩在脚底下。”
白屿摸摸鼻尖,说:“这个倒还真没考虑。”
单行抬起头,脸色像冰,盯着白屿说:“你知道你最恶心的地方在哪里吗?”
白屿放下手,正色道:“我是真心想对你好,只不过现在是对弟弟的那种好。”
单行一扯嘴角:“对了,就这么恶心。”
他端着果盘走了,白屿也没再说话,挑好水果朝着虞祝走去。到了虞祝身边,发现常泽也在,正对着虞祝说些什么。白屿无意偷听,隔着几步远就叫了声虞祝,常泽回过身,礼貌地朝他点点头便去了一旁。
白屿把果盘递给虞祝,虞祝挑了块哈密瓜塞进嘴里,脸上鼓起一小块。他有些促狭地看着白屿,问:“老板,你知道常泽刚才和我说什么吗?”
白屿说:“他说我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你不要被我的花言巧语骗了。”
虞祝弯了弯眼睛:“大差不差。”
白屿也笑了,说:“常泽是正人君子,一直看不惯我,他又对你有意思,肯定要这么劝你的。你怎么回他?”
虞祝嚼着葡萄,说:“我说我就是瞎了眼,非要跟着你不可。”
白屿忍不住笑出了声。
十一点时晚宴结束了,白父找齐了人,载着一车人驶出单家大宅。白凌殊刚上车就有些困了,在后座闭上了眼,头一晃一晃的,最终靠在了虞祝肩膀上。
白父从后视镜看虞祝,问他:“这个点,学校门禁已经过了吧?你家在这附近吗?”
学校门禁是已经过了,但虞祝其实已经能很娴熟地半夜翻墙进去。他迟疑了一下,说:“叔叔,我家不在这边。”
白屿回头对他说:“把你一起带回家吧,凑合住一晚,明早我送你会学校。”
白父没发话,虞祝估摸着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点了头。
四人一起回了白家大宅,虞祝把白凌殊叫醒,他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看了眼虞祝,有些惊讶:“虞祝哥哥在我们家过夜吗?”
虞祝冲他笑笑,说:“是的。”
白凌殊打了个哈欠说:“太好了……”摸索着开了车门走下去。
四人进了门,白父说:“楼上还有间客房,就是有段时间没收拾了,这个点阿姨也不在,白屿,你帮他收拾一下。”
白屿说:“不用麻烦,他睡我房间。”
白父一顿:“那你睡哪?”
白屿不明所以:“我房间啊。”
白父看了他一眼,闭上嘴了。
虞祝憋住笑,跟着白屿上楼进了房间。门一关上,他就对白屿说:“老板,在你爸面前装乖压力特别大。”
白屿笑起来:“不装都行,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两人轮流洗漱完,躺在床上,白屿说声“睡了”,就关了灯。
虞祝躺了一会,睡不着,就叫白屿:“老板。”
白屿也没睡,回他:“嗯?”
虞祝侧过身,胳膊枕着头,面向白屿说:“我还以为你让我和你睡一起,是还要和白天一样。”
白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轻笑道:“我弟弟就在隔壁。”
虞祝不说话了,白屿侧头看他,黑暗里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唯有一双眸子里有亮光。他说:“睡不着就聊会吧。”
虞祝“嗯”了一声,想了想,问:“他是你亲弟弟?”
白屿说:“不是,同父异母。他母亲自杀了,我爸就找到他,把他带回来了。”
虞祝半晌才说:“这样啊。”
白屿摸到他的头发,在指尖绕了绕,说:“我能问问你的事吗?”
虞祝似是笑了笑,说:“不能,只聊你的事。”
白屿也笑起来,说:“你怎么耍赖。”他的手摸上虞祝的脸,揉了揉他的唇,说:“那你问吧,你对我的什么事比较好奇?”
虞祝自然不会问为什么没见过你母亲这种问题。他问:“那天在医院,你过来找我,为什么嘴唇那么红?”
白屿说:“那是我发病了。”
“发病?”
“小时候被人拐走过,被卖到加拿**语区的一个地下实验室做人体实验。被喂了很多药,打了很多针,被带回国后就检查出来感染了病毒,不定时会发作。”
虞祝的眼睛睁大了,重复道:“人体实验?”
“嗯。”白屿说起这些倒是没什么反应,“放心,这种病毒不会二次传染。”
虞祝看着他:“发作的时候什么感觉?”
白屿说:“身体耐受度已经很高了,没太大感觉,就是有点难受。”
“能治吗?”
“不能吧。”白屿仰着头看天花板,语气随意,“我体内生成的病毒完全是随机的,实验室里的人都搞不清是怎么弄的,毕竟那里面很乱,各种针剂混放。我爸找过一些专家,专家说全世界的病例恐怕只有我一个。”
虞祝顿了顿,问:“那时候你多大?”
“七八岁?有些记不清了。”他朝虞祝一笑:“怎么了,心疼我啊?”
虞祝牵动嘴角:“没想到你这么惨。”
白屿说:“还好啦。白家这么有钱,我投胎在白家,还是很幸运的。而且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虞祝往被子里缩了缩,说:“忘记了就好。”
白屿摸了摸他的脸,说:“嗯。这下能睡着了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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