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就像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样:“怎么,不想学?”
秦璋就算心里确实这样想的,但面是赶紧笑哈哈的说道:
“干爹肯教,我自然要好好学,我是太激动了,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了。”
齐先生只是笑笑,没有接这话。
反倒是爬上山坡的黄姑婆,正巧听到这话,忍不住笑骂道:
“咱们姑爷倒是自来熟,这一口一个干爹喊的,不知道的谁敢信,你是头回见到老齐。赶紧得吧,那边有二十来人的小队过来了,都骑着马背着刀,胭脂带回来的消息确实靠谱,果然今天他们来了。”
秦璋顿时眼睛亮了,把背上的刀紧握手里,向着山路就一马当先的要冲过去。
齐先生将他喊住了:“切记,诱敌深入即可,他们都是军营里出来的,常年操练,硬碰硬是要吃亏的。”
秦璋丝毫不见惧色,反倒大咧咧的笑了起来:“干爹只管放心,你说的我都记得呢。”
接着就见他,看向身后带出来的一众村民。
在他们的脸上,有不安,有畏惧,有的甚至在打哆嗦。
但秦璋这次没有骂娘,挥了挥手里的砍刀说道:
“大家伙都看见了,果然有歹人要对咱们村子不利,如今半路埋伏,而且咱们人数还有优势,此战必胜无疑。都拿出胆量跟我冲下山,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也好过他们进村,杀咱们老婆孩子,还有年迈的爹娘,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家还有亲人,永远是最能激发人血性的。
虽然很多村民还是会怕,但已经都拿起的棍棒砍刀,跟着秦璋往山路上冲去。
毕竟大家伙,其实都没有退路了,他们退了,村里就要遭遇。
家要是都没了,还要这条命有什么用。
至于在山路上,正赶路的王汉,正在心里琢磨,田勇那边进展如何呢。
忽然漫山遍野,喊杀声骤然而起,吓得他一哆嗦,直接从马背上掉落在地。
军营那边,为首之人,看着他这副模样,顿时露出鄙夷之色。
抽出刀,命所有人戒备,等到瞧见秦璋带着一众村民,冲到山路上后。
这领队之人,直接轻蔑的大笑起来:
“我当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没想到是一群贱民,赶紧给我滚开,还敢学人家拦路抢劫,也不睁开狗眼看清楚,爷爷是何人。”
秦璋也不示弱,指着这人的鼻子回骂起来:“老子管你是什么人,有种下马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看我不将你这孙子跺成肉酱,我看你到时还怎么嚣张。”
说完他还挥了挥手里的砍刀,把挑衅的架势,做得足足的。
跟在秦璋身后的十几个村民,也是挥舞棍棒,叫嚣咒骂声不绝于耳。
领队之人,眼瞧自己这边人数有优势,而且武器自然也更胜一筹,顿时哪里受得住这口恶气,驱马就要上前,将秦璋的头颅削落在地。
秦璋挥刀挡了一下,也不与他恋战。
嘴里骂得更加难听,带着自己这边的人,轻车熟路的钻进密林里,向着山坡上跑去。
这下领队之人,更加断定秦璋不堪一击,自然是要乘胜追击的。
但王汉此刻,也从地上爬起来了,赶快拦在马前面,大声的喊道:
“大家千万别中计,看来咱们屠村的事情是败露了,这个人就是秦璋,是清石村的人,他此刻竟然在此等着咱们,只怕有埋伏,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王汉的话,叫军营这边,带队的这位小队长,也皱起眉头,心里谨慎起来。
秦璋跑了一段距离,眼瞧着他们没追上来,又看见了王汉,大概也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
所以就见他急中生智,马上冲着山路上大喊道: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混账东西,拿着我们老百姓交到朝廷的钱当军饷,反过来还要屠村杀我们,用我们的头颅冒充剿匪的人头,再去朝廷领一笔赏银。今天若是侥幸不死,我必要将你们这些腌臜事,传扬得整个县,不对,是整个定州城尽人皆知,我看你们守城军还有什么脸。”
小队长这下子,脸色彻底阴沉下去,眼睛里冒出了杀气。
本来与地方府衙联手,杀些村民,领些剿匪的银钱,那是军营里默许他们出来赚点小钱。
现在不但身份被识破,秦璋直接连他们是守城军都知道,这若不杀了灭口,真影响到军营的清誉,他们回去后也要受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你给我起开,几个贱民而已,就算真提前布防,难道还能伤到我等不成。”
小队长一脚,就将王汉给踢开了。
吆喝一声,就带着二十人小队,向着秦璋追了上去。
王汉急得直拍大腿,但府衙的人,都给田勇带走了。
他身边就留了两三个人,不跟着一起冲,到时候秦璋杀个回马枪,他们这几个人只有等死的份。
所以跳上马,王汉也只能追了上去,而且他觉得小队长说得也有道理。
不就是几个村民嘛,能有什么见识,还能将他们二十几号人,都留在这山上不成。
然后半个时辰过去,当王汉被五花大绑,丢在雪地里时,他眼神依旧是呆滞的,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一想到,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依旧心里发颤。
先是眼睁睁的看着,骑马在前的那些将士们,忽然被平地而起的绊马索,摔倒出去一半人。
而马上两棵古树间,一根根圆木冲天而降,王汉亲眼瞧见,有四五个将士,被砸到吐血的翻落下马,直接气绝身亡的躺在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他觉得自己反应已经很快了,见势头不妙,他调转马头,就想向着来时的山路逃去。
结果一支羽箭,射中他的肩膀,叫他吃痛下,又翻身跌落在了地上。
慌乱间,他瞧见一个极为年轻的少年,正站在树上,冷眼看着他,又再次拉满了弓,然后跟着他的那两三个差役,一个都没跑掉,全都射落下马背。
挨了一箭,生死存亡的关头,王汉也是咬着牙,强撑着站起来,就准备翻身进密林里,这样也好逃一些。
因为就这一会的工夫,铺天盖地的陷阱,甚至还有火焰冒出来。
那二十来人的小队,早就被吞噬进一片火海之中了,王汉也实在不指望他们能逆风翻盘了。
但是哪曾想,他才往前跑了没几步,就被一个拿着短刀的少年给拦住了。
之前押送粮食的时候,王汉见过他,叫做白降,十分爱笑爱闹。
但当白降出手,那诡异的身形,还有凌厉的刀法,顿时就叫王汉叫苦连天。
然后一记窝心脚,王汉就昏死过去,等到他再醒来,就是如今被绑住,躺在雪地里的狼狈模样了。
而在不远处,那二十几人,除了死了的,剩下的也都被绑着跪在地上,都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王汉没敢动,而是双眼赶紧闭上,假装昏迷。
然后他就听见,秦璋正与那坐在椅子上的羸弱的中年男子说话呢。
“当真都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
秦璋面露犹豫之色,显然他并不想这样干。
而齐先生点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何身份,这件事若是跑了一个活口,走了风声,你除非真的要来陀螺岭落草为寇,否则的话你们都要被当乱民看待,是要被抓起来斩首的。”
黄姑婆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叫你们来,不过是帮忙放下机关,毕竟我们寨里的人,身份不干净,实在不方便总下山。现在你们村子没事了,你们就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老齐自然会善后好,我说姑爷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这二位,言今都是当长辈来看待的。
秦璋就算心里听着不舒坦,但也没露出不满。
但同样的,他也没真的听话到,掉头就走,而是据理力争的说道:
“他们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村是为了自保才反抗,而非要与朝廷作对,当谋逆的乱民。可若真把他们给杀了,府衙只要对外宣称,他们是死于山匪流寇之手,就能顺理成章的彻查,最后一旦查到我们清石村头上,整个村子都是灭顶之灾。”
齐先生脸色,更加的不悦了:“你当真,不肯听我的话去办,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言今的。”
提到言今,秦璋决绝的神情,确实有一丝松动。
但马上,他就更加坚定的说道:“今今的话我自然是听的,但我俩之间,早就有言在先,关键的大事上,谁都不是圣人难免出差错,这种时候谁对听谁的,就算言今在这里,我还是这句话,他们不能杀,而且我还要把人带走,必须我亲自看押他们。”
本来秦璋都做好,得罪齐先生的准备了。
但没想到,齐先生竟然点点头,直接同意了。
直到秦璋,把人带着领走时,他还一步三回头看向齐先生,有点发懵,竟然吵到最后,人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给他了。
等到秦璋走远,齐先生笑容再不掩饰。
黄姑婆看了他一眼,也是笑了:“看来你挺满意这个姑爷的啊,刚刚咱们连哄带吓唬的,他竟然都没妥协,但有几分胆气。”
齐先生摆摆手:“有胆气的人多了,但小事上肯妥协,大事上有主见,听得去建议,又稳得住心性,此子确实不错,而且也算有些远见,知道这些人不能杀,虽说毛病也不少,但瑕不掩瑜,好好淬炼将来未必没有一番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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