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的女戏子也不知在演什么桥段,手中捧着大把鲜花不赏,却要将花瓣一片片摘掉,口中念念有词的。
看得范遥摇了摇头,目光回到秦明秦明脸上,对方倒是盯着戏台上的表演。
“你说秦禾为何至今不肯成家?”
范遥诧异道:“你大哥的事你不知道问我一个外人做什么。”
秦明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也是。”
“你怕是话中有话。”
抬眼注视范遥,秦明脸色令人捉摸不透。“我若说去过湘馆的人中有一个叫秦禾的人,你认为会是谁?这座王城中有多少人叫秦禾的?”
感到震惊的同时也疑惑,范遥问:“秦禾不是爱流连烟花之地的人,他怎会去湘馆?你又从何得知秦禾去过湘馆,或许是误会。”
“他在湘馆见的人是谈雪,更见过不止一次。”
秦明笑得无奈,范遥也是哑然。右手几个指头在桌面敲着。
“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你之后又去湘馆见过谈雪多少次?你若是一时兴起见见他也就罢了,一而再地往那种地方送银子你魔怔了?烟花之地本就是销金窟,你以为你能逍遥几时?”
“你错了,对方根本不领情。”
听得糊涂,范遥恨了秦明几眼。“欲擒故纵这词相信你该听过。”
闻言秦明看向范遥,表情似不信。
“你当真以为谈雪能稳坐湘馆头牌的位置就只靠人捧?没有些手段如何应对天天去见他的客?你就说为何他至今怎么只接清客?想想清楚吧!”
秦明烦躁地放下茶杯。
台上的戏落幕,四周的看客顷刻间一齐为其鼓掌。
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秦禾竟然也去见了谈雪还不止一次……
范遥试探性地问:“那你家人可知晓?”不应该,现在在秦家时二老并无异样。
“还不知情。”
“呼,那便好。我想也是,若伯父伯母得知你们兄弟二人出入湘馆那样的地方,今天绝不会让你跟我出门!”
转念一想,范遥觉得奇怪。“你怎知秦禾去过湘馆?我还不信是他自己说出口。”
“谈雪自己都已经认了,我如何得知不重要。何况谈雪清楚秦禾是我兄长。”
还没能让秦明远离谈雪,秦禾又陷进去了!
范遥一个头两个大,“秦禾对谈雪是何看法?他总不至于跟你一样成了湘馆的常客吧?”
“我让人盯着,他近来一直在家和染坊来回。若是要去湘馆我会阻止。”
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范遥连着倒了两杯茶喝下压惊。“你居然派人跟踪秦禾!你这是把他当情敌了?”
“谈雪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范遥忍不住追问:“你家的事轮不到我插嘴。秦禾可知你晓得他去过湘馆的事?”
“不知。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
范遥又问:“你认为秦禾对谈雪是何态度?”“不论他怎么看待谈雪,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如何处理。你不想将谈雪让给秦禾不是不行,但你可有想过谈雪是怎么想的?”
秦明无声叹气,“我为他不止一次找湘娘提出赎身之事,但都被拒绝,连谈雪自己也亲口说出不让我为他赎身的话来。我是真心,也是好心,不管谈雪怎么想,我都要帮他。不假手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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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中,秦明疑惑秦禾若对谈雪有意,怎么接近一个月都未去见他。
马车在湘馆附近无人的巷子停下,秦明下了马车吩咐道:“安静等着。”
“是。”
秦明自己也有些时间没见谈雪,对方的笑容依旧。“你就去弹奏几曲吧,我坐着。”
“是。”也好,不必应付来客谈雪更轻松。“不知秦少爷想听什么曲子?”
“你随意就是,我都听。”
微笑着点了点头,谈雪走去纱帘后就坐弹琴。
隔着一段距离和一层纱帘,秦明更加看不透谈雪了。且不论湘娘咬死不肯放口谈雪赎身之事,谈雪自己也极力拒绝多次。
确实在湘馆见到谈雪对方都显得自在,莫非是习惯了湘馆的生活才不想离开?
盯着谈雪的视线逐渐模糊失焦,秦明陷入困境。
耳边的琴声再动听也无法令他回神,突然听得一根琴弦的断裂声,秦明匆忙走向谈雪握住他出血的手指担忧道:“你房中可有止血的药?”
手指被捏得生疼,谈雪不敢提,只说:“小伤而已,我去拿药膏,请秦少爷先放开我吧。”
闻言秦明放开手,凝视谈雪的背影。他不信谈雪会习惯这日日陪人笑的生活。
“我赔你新的琴。”
“不必了,换上琴弦就好。”谈雪方才把琴交给房门外的人,露出略显遗憾的神情。
秦明以为谈雪在乎那把琴,可谈雪不过是没有了琴就得面对秦明感到无奈罢了。
“似乎你看起来瘦了些。”
“没什么,夏季的气温高,才失了些食欲。”
两两相对无言,谈雪想到什么便说:“秦少爷可喜欢笛声?我有一管竹制的笛子,可以为秦少爷吹奏。”
“你的手已经受伤,免了吧。”
低着头向秦明道谢,谈雪紧盯着茶壶为他斟茶一杯。“先前与秦少爷的棋局未定结果,不知秦少爷可再次赏脸陪谈雪下一盘棋?”
“今晚我只想看看你,其它的往后再说。还是你已经乏了?”
“不是的。”
总觉得今晚秦明有些奇怪,虽然跟之前一样总是看自己。谈雪一次次地避开与其对视。
“也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大哥,秦禾。”
“秦少爷,我--”
“那就是记得了。”秦明一笑,“不妨说说你们是怎么遇见的,我很好奇。我大哥从来都鲜少出入烟花地,想不到头一次听说就是湘馆。”
此刻谈雪的心中七上八下,坦然道:“很久之前的事了,若是谈雪说了还请秦少爷不要觉得污耳。”
对上秦明的眼,谈雪镇定地说:“是别的客人定下那晚,当时湘娘引我进屋秦禾少爷就与那位客人在屋中了。那位客人与秦禾少爷似乎有生意往来,谈雪只是在一旁陪着。”
“这样说来我大哥是被别人带来而不是他自己要来。”
见谈雪点头,秦明追问:“那之后我大哥还来过湘馆见你吗?”
“我……”
“来过几次?”
“他可让你外出过?”
“……”
秦明的面色似笑非笑,又像是嘲讽。谈雪只感到心惊,忙说:“秦禾少爷仅仅是那次来过!”
“哦,之后你们便未见过了。”
“是。”
不论此刻谈雪怎么说,秦明都不再相信。方才他已经默认了,他与秦禾见过不止一次。
而秦明自己的心境也说不上来,“他知道你的初夜快到了吗?”
“秦少爷,真的,我只见过秦禾少爷一面。”
“知道的吧。”
直勾勾地看进谈雪双眼深处,直到对方移开视线。秦明轻声笑着。
“他得知你的初夜后可作出什么表示了?他清楚初夜后你就可赎身的事吗。”到最后语气越发地平淡,秦明抬手去握住谈雪的手。“你为何不说了?”
明明是夏季,谈雪的手却冰凉。被触碰后瞬间抽出,神色慌张。
“你很冷?”
“秦少爷不知从何听来的,谈雪真的只见过秦禾少爷一次。”
听谈雪这样说,秦明脸上只有失落。他不光对自己爱搭不理,更是满口谎言。“你一心想要包庇秦禾,但秦禾人此刻在何处?”
即便谈雪不再开口,秦明还是自顾自地说:“我大哥已有二十二,双亲更是在为他寻合适的妻子人选。他一直在染坊忙,未对家中提起任何人。”
“况且他自小就听从双亲的安排,相信不久后,我家中便有喜事要办了。”
谈雪皮笑肉不笑地回复:“虽仅有一面之缘,但谈雪先祝秦禾少爷寻得佳人结成连理。”
秦明笑着点头,“大哥若是大婚,我会请你去吃喜酒。”
“不必了。”急忙起身背对秦明,谈雪解释:“我这样的身份怎能出入秦少爷的家中。谈雪只想在心中祝福秦禾少爷。”
半晌背后都未有什么动静,缓过神的谈雪回头,桌边空无一人。
秦明怅然若失地离开湘馆,厌恶方才胡乱编排的自己。
这一夜,偌大的王城中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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