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
“何事惊慌?”
面对不耐烦的秦明,小厮改口道:“是小的听到大少爷派人去湘馆,指名要约见谈雪!”
“你说什么!”
“就是,是大少爷派人去湘馆了,小的听得清清楚楚絶不会错。”
秦明冷静下来追问:“秦禾还说什么了?”
“没有。”
秦明行色匆匆地去见秦禾,“大哥近来一再推脱母亲说媒,可是有心仪的人选了?”
“与你无关的事知道了又如何。”侍女送来热茶,秦禾让侍女先为秦明倒一杯。
秦明不选择戳破。“对方有什么缘故令大哥无法在母亲面前提起?”
挥手让门边的侍女退下,秦禾正色道:“我的事你这样关心实在少见。”
秦明追问:“那大哥是承认了。有何打算?”
连着两句秦禾都未回复,秦明面露急色。“大哥既然有难处,今日之事我不会与双亲提起。”
“便是你和旁人说了也没什么,我是有了打算,只是暂时还不能跟你们说。”
“你要知道,比起家中的双亲,对方的态度才是我最应该上心的事。”
“那对方对待大哥的态度如何?”
秦禾注视秦明未觉得对方眼中的焦急有什么问题,只说:“他在我眼里只是在逞强。”
看见秦禾目光中透露出的宠溺,秦明强压着怒火起身要走。
迈着大步出了门槛,又背对秦禾补上一句。“今日之事我不会和母亲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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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灯火明亮的房中华时阑不耐烦地敲打手下的木桌。朝门外喊:“要让本少爷等几个时辰?人是死了还是跑了!”
“你着急什么。”范遥同样等了片刻,就没有华时阑那么急躁。
门外的人急忙进来赔不是,“马上就来!”
“哼,他倒是怪忙的。这白天黑夜都要接待,你们就不怕他忙坏了?”
“呃。”被嘲讽后的小厮哪边都得罪不起只能赔笑,“小的现在就去请雪公子,二位少爷烦请再稍等片刻。”
范遥对刚才的事充耳不闻,自己喝下了两杯酒。“那周家小少爷据说成婚后还出入湘馆见谈雪,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不过也好。多一个人跟秦明争抢他就少一分胜算。”
足足过去小半柱香的时辰,谈雪才现身于门外。“让两位少爷久等,谈雪来赔罪。”
冷哼一声,华时阑将整壶酒递向谈雪。“你要赔罪就得拿出诚意来。给你,喝光了我们俩就不再说什么。”
在湘馆这样的地方讨生活,酒量必定不会差。范遥也直勾勾地盯着谈雪未阻拦。
“多谢少爷赏赐。”上前几步接过酒壶,谈雪面不改色地揭开盖子仰头把烈酒当白水喝。
就像是替秦明解气般,华时阑脸色大好。“雪公子海量啊。”
“雪公子的诚意我们收到了,请入座。”
沉默着坐下,谈雪将空酒壶放上桌。他记得这二人是秦明的好友。
“雪公子可还记得我们?”华时阑玩世不恭地冲谈雪笑。
“记得,多谢两位少爷再次指名谈雪。”
“记得啊,好。雪公子的初夜是在何时?”
突来的问话令谈雪怔住,视线几次与范遥的目光对上都被他避开。
华时阑单手拖着下巴盯住谈雪,“怎么不说了。”
“谈雪不知。”
这恐怕是他的一种手段,模样倒是可怜。
范遥对谈雪的认知更是通过秦明。“雪公子不必说笑,我是诚心想要问才亲自来湘馆找你。”
“谈雪的确不知,湘娘没有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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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范遥的视线,华时阑便明白他的意思。起身走到门外找了个小厮叫人去请湘娘来。
待华时阑回来坐下,谈雪问:“两位少爷是为旁人问吗?”
“怎么雪公子没听清方才我说的话吗,我说,是我要问。”
“别担心,咱直接问他上头的人不就清楚了。”华时阑大笑道:“别为难他,你能舍得我可不舍。”
这一天天的事儿不少,来的路上湘娘小声抱怨。到了门口又换成笑脸,“两位少爷找我有何事?可是酒菜不合口味?”
“倒也没什么,不过雪公子怎么至今都不清楚初夜是哪一日。”
“这,唉。”湘娘挂着笑脸进屋来提起酒壶想为几人斟酒,可酒壶明显是空的。转身就要让外面的小厮去添酒来。
“不必了,我来不是喝湘馆的酒。”范遥从发愣的湘娘手中拿回酒壶放到一边。
“其实两位少爷明白,湘馆本就不比别的地方。谈雪的初夜还要过些时日。”
“怎么,一个初夜还要找大师算个良辰吉日不成。”华时阑沉着脸,与刚才还玩世不恭的模样判若两人。
“哎哟,这怎么会!”湘娘干笑了几声。
“一来是雪公子还未做好心理准备,二来湘馆中还有其他小公子也相继到了初夜时间。想着待其他人的初夜一过,就立即把雪公子的初夜排上--”
范遥再次打断,“何时。”
看得出来这二人来湘馆不是为谈雪,湘娘转念一想。“就快了,湘馆里的人不多。但雪公子总归要在最后一个出场,两位少爷喜欢雪公子就常来湘馆看看他。”
这话就好比钓鱼人手中绑了诱饵的鱼线,不论是范遥还是华时阑,脸色都沉了又沉。
华时阑想得开就劝他,“何必花钱白来一趟,找人盯着不就得了。”
“你忘了?若是清楚谈雪初夜的日期--”
“好了好了,不一定能瞒过秦明。你就当等着,总有人能抢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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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大堂内,一些好事者围成了圈,忙不迭下楼的湘娘赶来向众人赔不是。“诸位请回房吧,这儿马上就清理好!”
人群散去,中间被围起来的正是施雨。他被小厮拦腰抱住捂住嘴。
周围还有不少看戏的,湘娘厉声道:“还不带下去关起来!”
“是。”
“那个人犯了什么事要被关起来?”
华时阑注视小厮把人带着消失在一扇门后,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满脸堆笑的湘娘只说:“让两位少爷见笑了,那就是个新来的还不懂规矩,只好让人管教管教。”
“那就是新人了。”
“正是。”笑着让熬一边,湘娘道:“二位这就要走了吗?”
“谈雪何时能赎身?”范遥突来一句令湘娘喜笑颜开更让华时阑大吃一惊。“我可以为他赎身。”
“哟,想不到范少爷也有这份心意。真是谈雪的福气啊!赎身的事好说,只要初夜一过,就可随时赎身。”
将谈雪的初夜竞价过后,再大赚一笔赎身费。倒是会做生意。
华时阑把范遥从湘馆拖出来皱眉道:“你这是要做什么?说好了是让秦明初夜那日来不了,怎么你想为谈雪赎身了!”
“就他那对谈雪执着的劲儿,即便谈雪初夜落到他人手中,赎身的事秦明也不会放弃。”
“唉,这一切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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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冲走来的湘娘点点头,“实在是那小子惯会使诈!这才叫他跑了出去。”
“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门栓门锁都在外头你怎么还让他跑了?”
双手合十地小厮拜佛似的请求湘娘宽恕,一边去拉开门上的口子。“刚才小的来给他送吃的,结果看见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本来那小子就虚弱,担心他是昏死过去就开门进去看看。”
“哪知他倒在地上就是在装,等我一靠近就推了一把闯出去。”
“他要是能轻易死了就不会被卖到这儿来,你是蠢才被他骗!”
“是,是!小的记住了,下次绝不会信他。”
还下次,湘娘怒气冲冲地推开小厮到门前打开门锁。
地牢中的施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是被小厮打了后颈昏过去了。
“您预备如何处置他?”
眼角余光瞥了小厮一眼,湘娘下令:“那是个烈性子,去拿绳索绑了他的手脚切记别伤到他了。至于吃饭就喂他白粥,不吃就灌下去。”
而被拍晕的施雨已经转醒,抬头看见前面的门就要合上急忙爬起来去用身体挤在,门缝间试图出去。
没走出几步的湘娘转身来抓出施雨一挥手,响亮的耳光令施雨愣神。
“哼,你要真不想活了老娘也有的是办法治你。话和你说得清清楚楚,想必湘馆是个什么地儿你知道。再敢闹事想着逃跑,今夜、立刻,老娘就送你去接客。一晚上十个八个人下来你就能掉半条命,如何?”
啜泣着捂住脸颊,施雨缓缓跪在湘娘面前。一连磕头三个,“我不是那家人的孩子他们没资格卖掉我,你们也不应该助纣为虐。我只是不想受人摆布过日子。”
说罢施雨又要磕头,湘娘手快地扯住他头发迫使施雨站起来。
被打的脸颊很痛且发烫,额头也泛红了。施雨都顾不上,大哭着说:“您的钱我会还一定不会赖账!但是请让我不要接客,我不想做那种事。”
“原本你身子没几两肉是想让你好好将养些天的,可你非要自讨苦吃--”
“我不用养的!我什么活都愿意做,洗衣做饭砍柴都可以,我能靠自己还那些钱。”
湘娘眉头紧皱,似不忍般松开了手。眼看施雨又跪下请求。
不狠下心这个湘馆又如何做得起来?
湘娘只是在心里叹息,俯身出手扶施雨起来。“往后的日子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不住地摇头,施雨抓住湘娘衣袖的一角苦苦哀求:“我可以少吃饭少睡觉,每天干很多活还钱的!求您,求您别让我接客,求您了不要让我去接客!”
“不可能。”
被推开的施雨满脸是泪,对着眼前的墙绝望地想要撞上去。
“你小子当真不要命了!马上就让你去接客信不信?”小厮骂骂咧咧地抓住人,“湘娘您忙着吧,这小子我马上绑了丢进去。”
这次没有丝毫反抗,不光是手脚被绑,嘴里更塞了大团的棉布。
倒在冰凉的地面上施雨希望自己已经死了。
最好是从来就不曾来过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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