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湘馆与往常无异，只是头牌谈雪的初夜罢了。
湘馆中的其他人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又不是他们的初夜。只是在谈雪一行人出现在前堂又慢悠悠地上了二楼至三楼，众目睽睽之下，几人进入谈雪房中。
踏进这间房的第一步起，湘娘便催促谈雪去床边坐下。
有意无意地将秦禾堵在门口，脸上的笑意图明显。“秦禾少爷能来是湘馆的福气更是谈雪的福气！”
明白对方的意图，秦禾从袖口取出几张银票。
“哟！”双手接过银票的湘娘双眼放光，立即媚笑着让开来，“秦禾少爷快请进！”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桌，桌上放置了一盏红色灯笼。
那灯笼上就差贴个喜字了。
眉开眼笑地对秦禾指了指桌上的红灯笼，湘娘解释道：“只有少爷吹灭了这盏红灯，谈雪的初夜才能归少爷你。”
“为何？”
掩嘴笑着，湘娘说：“这盏红灯可是谈雪亲自点的。另外嘛。”故作玄虚地顿了顿，才说明桌上这盏红灯的原意。
“在我接手这里之前就已经有这个规矩了。但凡是湘馆中谁的初夜到了，都要自己点一盏红灯交由得到这个灭灯机会的人。”说话间，湘娘将红灯往秦禾面前推了推。
“今夜谈雪的初夜是少爷你夺得的，他的灯就该由你吹灭。”
灯笼不太防风，桌子就对着一扇窗。每当有夜风从窗外袭来，薄薄的红纱灯笼内烛火摇曳。
秦禾凝视了眼前这盏灯笼片刻，才说：“你们都出去。”
“好，也好！那我们这些多余的碍事之人就出去，秦禾少爷可别可要记得亲自吹灭这盏灯，否则就破坏了今夜--”
“还不走？”
“走！这就走！”湘娘几人忙不迭地出去不忘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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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凝望秦禾的谈雪见对方视线看来立即侧过脸，可当脚步声在身边停下谈雪忍不住仰头面对来人。
他不知他如雪的肤色双颊有了浅粉，忽地被秦禾拉起来疑惑道：“你？”
“跟我来。”秦禾展颜，笑容有如春日里的暖阳。
无法抗拒，谈雪微笑着点了点头跟随他到桌边。当秦禾揭开红灯的灯罩，烛火也夜风中忽明忽暗。
谈雪等他放下灯罩，又捧起灯座。双眼含笑，等着他吹灭这烛火。
可烛火却到了自己面前，谈雪不解。“怎么了？”
“这灯既是你点的，就该由你来吹灭它。”
“可，我不明白。”转眼间谈雪面上的笑意换成失落，难道他只是来帮自己，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初夜？
“我来不是为了你的初夜。”
话一落音，谈雪蹙眉。
他既没有接下灯座也没有吹灭烛火。“好，我会将你给了湘娘的数原封不动地还你。你要走便走吧，明日我会将银票送去给你。”
秦禾一时间哑然，后又明白是他误会立即放下烛火。“是我没说清楚。”
咯噔一下，谈雪的心开始躁动不止。
再次抬眼面对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秦禾，“那你要和我说清楚。你只字不提，我如何明白你在想什么？”
闻言秦禾顺从地点头，嘴角带笑。“那我说。”
谈雪不由地眨了眨眼很是期待，都将桌上的红灯忘在脑后。“我在听。”
“我们，我们在湘馆之外就见过多次。”只需这一句，谈雪便明白了他的话意。
“只是那晚无意来到湘馆见到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在湘馆外你的脸有所遮盖。唯独你的双眼与你右耳耳垂下的那颗痣从未变过。”
这番话令谈雪下意识去触碰自己右耳，他笑道：“我看不到。”
秦禾握住谈雪的一双手贴着自己心口处，“只是在外你是卖字画的清溪，我们每每只有一两句对话。”
听者轻笑出声，笑弯了一双眼。“也并未见过很多次。”
“但我来湘馆的那夜你记得我不是吗？那晚我还不是很确定你就是清溪。”
回想起在湘馆初见的情形，谈雪没再开口。他不知那是幸运还是错误。
“怎么了？”
“那你时常买我的字画是只喜欢我的字画了？”想到此谈雪不悦道：“你在湘馆见到我的样貌认出我是清溪，才有了今天，若是你没来湘馆见我，在外我只是清溪你便不会与我有今天了。”
手里一空，秦禾急忙解释：“在外时你并不爱开口，每次见你都是说了价钱就不再开口。我们很难有什么进展。”
“那你说，你是喜欢清溪的字画，还是我。”
从背后被紧紧环抱住，谈雪会心一笑。
“清溪也好你也好，那些字画也是另一个你。我庆幸能在这里见到你，能多听听你的声音多了解你。”
心中的谜题解开，谈雪再无顾忌地转身回抱住眼前这人。“我也庆幸。”
秦禾这时才注意到这房中与之前大有不同，竟装扮成了婚房模样！不仅如此，眼前的谈雪也是身穿，身穿的衣物过于--不再多想脱下外衫为谈雪披上。
“怎么了？”谈雪抓住衣襟面带疑惑，一头乌黑的长发由红色缎带绑起。
“今晚不是什么初夜，这盏灯是你点的，你吹灭它吧。”避而不谈谈雪的着装，也明白那不是谈雪的选择。
秦禾重新捧起灯座，“夜深了，不灭灯何时才睡？”
“那你是困了？”眯眼笑着，谈雪放开衣襟双手覆在秦禾双手上。
灯座内的红烛已经烧了大半，烛火险些被夜风吹灭。秦禾不回话谈雪继续说：“要我灭火可以，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沉默了半晌对方也仍旧耐心等待，谈雪认真道：“我要你与我一起吹灭这红烛。”
“好。”满口应下的秦禾与谈雪一同凑近烛火，一起吹灭。
房中四周还有四座半人高的烛台，内有烛火照明整间房。二人手中的烛火熄灭不至于房间陷入黑暗。
但那烛火一灭，灭掉的是谈雪在这湘馆所有的过往。
秦禾放下灯座，注视谈雪身前的景象很是不满。伸手去拢了拢衣襟，可一放开就破功。
谈雪忍不住笑出声，“不喜欢吗？”说着脱下秦禾的外衫。
后者则阻止了他的动作，脸色严肃。“我知道这不是你要穿的，我怕你这样不自在。”
穿上这身红纱衣不蔽体，谈雪才在下身加了层长裤。但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始终不自在，穿了如同没穿。
但眼下他面对的是秦禾，谈雪摇摇头拉开他的手也脱下外衫放在桌上。
“酉时了。”
任由谈雪牵着到床边，秦禾在他示意下坐在床沿处。视线总是略过谈雪上身，“你换一身。”
“你说的是。”虽然赞同秦禾的提议，不过谈雪还是在他身边坐下侧身面对他。往秦禾身前凑了凑，“酉时了，你不困吗？”
发现谈雪出手在解自己腰间的系带，秦禾当即握住他的一双手正色道：“我知道折腾了一天你早就疲倦不堪，但我今晚来不止是要与你独处，我要为你赎身。你去换了平常的衣物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湘娘给你赎身。”
听着秦禾的话谈雪楞了半晌，一边咬住下唇。
“你穿的这身，不好出门。”
瞧秦禾苦恼的模样谈雪被他逗笑，冲他点头。“有件事我想与你说明。即使你听了不高兴，我也早就决定了。”
“你决定了什么？”秦禾补充道：“我没有二话。”
“赎身的事你不用插手，我可以为自己赎身。”谈雪边说边观察秦禾脸色，他听了脸上还是挂着和煦的笑。
“我明白。你早就有了赎身的打算吧。”
谈雪点头，“从进湘馆的那天起。”
揽住主动入怀的谈雪，秦禾只有心疼。“那你想要何时去谈赎身的事？不是今晚吗？”
今晚，很晚了。
从秦禾怀中仰头，谈雪凑上去吻了秦禾温热的唇。
惊讶写满秦禾的脸，他看着谈雪结束这个短暂的吻不知所措。唇上的触感还未消散，谈雪的上下唇瓣开合着在说什么。
“今晚你不能留下吗？只有今晚，我彻底属于你。你也属于我。”
“过了今晚我们之间还不清楚会发生什么，我不想等。赎身的事明天再谈就好，已经酉时了，这么晚。只有今晚，留下陪我好吗？”
“好。你说的我都愿意为你做。”从听到谈雪说他们互相属于对方时，就已经沦陷。
眼前的谈雪眼睛一眨一眨的，唇瓣微微抿起。秦禾别过视线，下巴却忽然被什么碰了一下软软的。
始作俑者已经笑弯了眼，伸出手去戳秦禾泛红的面颊。
秦禾握住那只手笑而不语，他知道是谈雪吻了他。
“今夜是你出嫁不成？这般爱红脸，女子都不及你胆小了。”
“我，我们，我--”
“嗯，我在听。”谈雪凑近秦禾，“我们要怎么样？这样吗？”在秦禾愣神之际谈雪吻上那半开的唇，他从未与人亲密接触过，除了今晚。
就在他以为秦禾不通人事时，被其深吻得晕了脑袋。
秦禾鼻息紊乱，结束了这个亲吻额头贴着谈雪额头。“等你赎身之后我们会成亲。”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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