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隐约有了要苏醒的迹象，女子保持靠在秦明怀中熟睡的姿势闭上眼。
而当秦明从宿醉中清醒时，不光觉得视线当中的环境陌生，还觉得手臂沉重。
开始还没注意，只是抬起得空的右手揉揉太阳穴。
突然听到女子的一声嘤咛还如此的近！
秦明看向左侧，竟躺着一个女子。当下掀开被子下床，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一穿上。脑中在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少爷酒醒了吗？”
背对女子的身体僵了一瞬，又迅速地系上腰带。“嗯。”
得到冷冰冰的一个字不说，他还抬步就要走。女子再也装不了娇羞抛下遮身的被子跑下床猛地从背后抱住秦明。
“秦少爷不能再陪陪我吗？”语气尤为可怜。
换做以往，秦明断然不会在烟花之地留宿，即便留宿也不会次日表现的如此冷淡。
对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毫无想法。松开腰上的手三作两步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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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风尘仆仆地，没有径直回家去了华时阑家的当铺寻人。
听到下人来报，华时阑最初还想找借口遁走，不过又觉得朋友一场秦明不会给自己难堪。
事实如他料想的那般，秦明不过是黑着脸质问昨晚怎么不送他回家。
“你误会了！先坐下先坐下，来。”
赔笑着去拉秦明手臂却被避开，华时阑也只好站着。“这样，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午时了，我请你吃饭。成吧？”
“昨夜你跟范遥是故意让我被灌酒又丢下我？是也不是！”
“呃……”接连几声干笑，最后华时阑苦着脸道：“我们是希望你能恢复正常，别去管那劳什子的谈雪了。”
不想再反驳什么，秦明丢下一句“那样的事别再用到朋友身上，若是还当我是朋友。”头也不回地走出当铺。
之后在家中一连闷了三日，秦明对华时阑与范遥的来访全都避而不见。
即便清楚他们是好意，但他有选择接受与理解的权利。这几日甚至都没想起谈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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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被堵在门外的是范遥，说什么门内的小厮都不让进。
“罢了，等他再消消气。”喃喃一句就转身要走，却看见一个女子走上石阶。
“范少爷也来见二少爷吗？”女子礼貌性地问了句。
“是，不过要走了。”瞅见女子怀中抱着的两副卷轴，范遥随口问：“你带着什么？”
“是二少爷吩咐我做的绣字，今日一完成我就送来了。”
“你说绣字？！”思索片刻后，范遥提了告辞离开。
拿到绣娘递来的卷轴，秦明迫不及待地展开来看。从上到下、从左至右看个仔细！
与那副字相差无几，“短短几日你就完成了，还这般出色。这个月的月钱只多不会少，让你费心了。”
“只要二少爷喜欢，那我的辛苦就没有白费。”女子目睹秦明露出的满意神色也打从心底高兴，庆幸那天在铺子留下的是自己事情才落在她头上。
回过神来，秦明发现绣好的字已经裱好，抬头对绣娘微笑以示感谢。
“若是二少爷喜欢这样的绣字，我可以再做的！”
“那倒不必，只要这一幅字就足够。”秦明慢慢卷起再绑上系带，“同样的东西送两次不会收到同样的效果。”
闻言女子愣神，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急忙追问：“二少爷要将那幅绣字送人吗？要送给谁呢！”自己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地完成刺绣居然要落入他人之手。
努力掩饰着不满，女子轻声追问：“二少爷不是自己喜欢那副字吗？”
“对字画我不算多喜欢，只是他喜欢收集字画我便想投其所好。”
将卷轴收进绣娘做好的布套中，秦明微笑道：“不过他应该收到了不少名人字画，我送出一幅无名之辈的字肯定讨不了他一句好。可若是换成一针一线绣成的字，必然能换来他另眼相待。”
始终压抑着自己的啜泣声，女子低头看十指上无数的针眼。
“你回吧，月底会把费用结给你。”
“是，多谢二少爷。”临走前偷偷望一眼秦明，女子边走边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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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太留意绣娘的动静，秦明坐着把玩了卷轴一番。
有侍从来汇报方才范遥来的事，之前秦明也让他去查过湘馆的事。
“你立即去湘馆一趟，替我约见谈雪，越快见面约好。”
“明白了。不过二少爷对那个叫谈雪的男子为何这般上心？又不是女子。”
斜睨了侍从一眼，视线重新回到卷轴上。秦明冲侍从摆手，“快去，我的事少过问。也不许对我家中人提起，否则唯你是问。”
“是，是！小的这就去湘馆。”
再快也足足让秦明等了五日，并且花了张面额不小的银票。这回他没耐心等到晚上，午后收到湘馆送来的消息就带着卷轴出门。
“呀，秦少爷这就来了！真是不巧，这楼里还没几个人醒呐。”
不喜过于香浓的脂粉气，秦明离湘娘隔了一段距离，还是闻到脂粉的香味，令他时不时地屏气。“无妨，我去谈雪房中等他就是。”
“这样不大好，怎能让秦少爷等他呢！秦少爷先在坐，我去叫醒谈雪来陪。”
距离上次见到谈雪过去好多天，秦明根本不想再等。起身就说：“带我去他房中。”
“那，那好吧。秦少爷前边儿请。”
湘娘在秦明的要求下轻手轻脚地推开半扇房门便让开位置，等秦明入内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
这心里头乐开了花，面上自然也满脸的笑藏不住。
谈雪越是招人喜欢，那初夜必定能要上一个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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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两扇窗一扇关着一扇开了一条缝隙过风，光线较暗。
悄悄行至床边，秦明凝视谈雪的睡颜，眉头微皱或许是梦境不好。被子盖在腰上，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担心他受凉秦明将卷轴放在床边俯身去抓住被子慢慢往上提着盖住谈雪肩膀才算。
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谈雪眉头，才触碰到一瞬，谈雪便睁眼醒了过来。发现床前有人即刻坐了起来斥责，“谁准你进来的！还不出去！”
“抱歉，我，我并非有意吵你。”
方才没太看清，现在才注意到是秦明。
即便是客也不该在他休息的时间未经允许进入房间，谈雪惊魂未定。“你怎么进来的？”
“我才来不久，你放心，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这湘馆是什么地方知道的都清楚，秦明不请自来的举动实在让谈雪笑不出来。“秦少爷，眼下还未到时辰，请秦少爷到楼下稍坐。”
冷言冷语也令秦明略微寒心，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让你受惊我向你道歉，但我来是有件东西想赠与你。多日未见，我是有些心急了才来得早了些。”
目睹秦明拿起床边的卷轴递来，谈雪想了想便作罢。
都是男子，即便秦明要对他做什么又不是不能还手。接了东西还是道谢，态度没有先前那么抗拒。
“我去开窗点灯。”
趁着秦明背对自己，谈雪放下卷轴下床取了外披穿上才觉得得体。
屋内的气氛缓和不少，谈雪邀秦明入座。
“你打开看看可否合你心意？”语气有些急，生怕谈雪不会接受他精心准备的礼品。
秦明眼神里透露出紧张，他忘了自己是赠与的一方无须多想。
打开卷轴映入眼帘的是一首词，只需一眼谈雪便认出这首词的出处。
见到他眼尾透露出的笑意，秦明心中的大石才落下。“作词的人虽无名气，但才气却不差。就是不知你是否喜欢？”
“很喜欢。”谈雪面对秦明展示笑颜，“多谢秦少爷。”
“你喜欢就好。”
低头再看，谈雪才发现这幅字居然是用针线所做，顿时惊讶不已。
这针线绣出的字迹也与原本的字迹没有太大的出入，绣工了得！看来对面的秦明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既然你喜欢，我会再送你。就不是字了，画如何？”
“秦少爷有心了，不过只要这一幅字就足够。谈雪会好好珍藏。”
“那，好吧。”见谈雪对那副字爱不释手，秦明也欣赏了不少往常见不到的谈雪的模样。
细心地收起卷轴，谈雪问：“不知秦少爷在何处得来这幅字的原作？”
“在家中的正厅里挂了好几年。”
竟然挂在正厅么，谈雪脸上止不住地笑，比起之前更为和煦。
“你想要那幅字吗？”既然他提起，秦明以为是想要。来之前疏忽了。“下次我会为你带来。”
本想回绝秦明，因为那幅字能够挂在正厅。可谈雪转念一想，即便是挂在了正厅又能证明什么？还不是会被秦明或是他家中的其他人随意取下了送人。
与其流落到旁人手中，还不如回到他这里收好。
“那谈雪先向秦少爷道谢了。”
沉浸在对方的笑容中，秦明实则并未进入谈雪内心半分。
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应道：“好，只要你喜欢我会尽快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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