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丁零。”
铃铛被摇晃的声音响起,不绝于耳。
沈菁发现这铃铛声不仅仅在一层大堂,二层包括三层都有。
良久之后,铃铛声不再响起,管事便将中心位的女子送至最后的得主处。
沈菁手中的拳渐渐握紧,颂儿看到后,向沈菁摇了摇头。
“接着就是我们最后一件竞品了,她就是跳这第一曲的坊坊。”
管事敲了敲铜锣,人群中很快喧闹起来。
“来吧,都说是最后一件,那么自然不同,这人是她自己选,希望各位主子别介意。”
笼中女子穿着一身异域长裙,方才离的太远看的不真切,此时方能窥见全貌。
所谓金纱是这长裙身上的金色蝴蝶,栩栩如生,这坊坊脸上蒙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容貌。
管事打开笼子,关在其中的坊坊走出,她每走一步,就被管事用后面的藤鞭打一下。
直到四十九步时,管事才放手,坊坊身上所穿的白衣都已被鲜血浸湿,背后满是鞭痕,很是凄厉。
“这是楼里的规矩,不按规矩行事,就付出代价,这是你自己选的。”
管事凉薄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坊坊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
就这样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沈菁前面,一路上鲜血浸入地板,唇色苍白。
“公子,可愿收下奴?”
坊坊眼中噙着泪,刻意压低的声线颤抖。
“自然,美人入怀,哪里有不要的道理。”
沈菁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坊坊的身体覆上,揽入怀中后,却发现有摸了一手血,收回手,重新坐到位置上。
身旁坐着的人纷纷一阵恭喜,沈菁心中焦急这位坊坊的伤情,只好敷衍应下。
接着拍卖的是男子,散场之后,众人纷纷离开,沈菁顺势将坊坊打横抱起,在颂儿的护送下疾步离开烟雨楼,身旁之人只当他心急,没有过多在意。
夜幕低垂,月挂枝头。
漆黑而寂静的街道,抱在怀中的女子动了动手指,像是将要醒来。
沈菁没有注意到这微小的动静,因为面前有更棘手的事情。
一队人马身穿黑色衣衫突然出现在空旷的大街上,看上去约莫有二十人左右,柔和的月光落在冰凉的刀刃上,闪着骇人的银光。
随着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刀戈相碰撞,泛出金色的火花。
沈菁既要与对方缠斗,又要护好怀中的女子,实在分身乏术。
刀光剑影间,没过多久,颂儿和沈璟身上已经多了不少伤痕,鲜血自二人手中长剑直流而下。
黑衣人见这沈菁怀中有一累赘,且隐有不敌之色,一个眼神驱使,其中一人袖中暗箭一瞬即发。
其方向正是沈菁胸口处,精铁炼制的钢针泛出冷色银光,正要直直没入血肉之中时,一只刻着精饰花纹的匕首腾空出现。
匕首挥出去的瞬间与钢针于空中相遇,发出金石相撞的砰然声,不仅将其一份为二,凿入墙壁时,发出声响竟入木三分,足见其锋利。
沈菁适才刚刚收拾好眼前的敌人,发现这动静,朝挥出匕首处方向望去,竟是怀中女子。
此时坊坊已经睁开眼睛,可能是刚醒的缘故,咳了两声,嗓音十分沙哑。
“咳咳,掩护我,我有法子可解眼前危机。”
“好。”
“前面的巷子右拐,第二个岔路口,把我放到那里的墙边。”
沈菁趁黑衣人没缓过神来,一脚踹开了一个突破口,顺势向指定位置前进,黑衣人自然紧紧追赶。
坊坊靠在墙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苍白虚弱,接着手指微微弹动,自身后墙上像是摸到了什么机扩按下。
“退后!”
坊坊大叫一声,沈菁一个翻身卧倒。
一阵爆炸的轰鸣声响起,四周的炸药瞬时即点。
漆黑的夜色因为民房点燃的灯而染上点点星火。
黑衣人见这动静太大,只怕招来县衙的官兵,一时之间也不好对付这三人,只得赶忙撤走。
颂儿这边的危机自然化解,到沈菁一处来。
只见到那坊坊抬着受伤的沈菁,艰难地走动着,颂儿过来接住沈菁。
坊坊则走至原来打斗的地方,将那匕首拔出。
“我们快走,这里动静如此大,只怕会招来不少人。”
三人伤势各异,走至来福客栈时已是寅时三刻了,为怕招人注目,翻窗而进。
不过这动静也不小就是了。
亏得是这老板的上品客房是单层,这一间房还足够大,要不然房客怕是要敲门过来诉理了。
颂儿扶着沈菁坐在榻上后,正要去关门,坊坊却在此时又昏过去了。
将坊坊扶到床上,沈菁让颂儿为坊坊诊脉,颂儿皱着眉头,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沈菁不禁失笑,接着说道:"怎么回事?"
颂儿放下坊坊的手,那双手看上去洁白柔嫩,但实则虎口和手指关节处有一层厚茧。
“郡主,这人伤势不重,多是皮肉伤,或是因为那管事的鞭子抽的太重,失血过多而至,将养一阵子就养回来了。”
颂儿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又说道:“郡主,这人是个男子,并非是高皓的女儿。”
沈菁怔了怔,听到这话的立时,眼神看向了“坊坊”左手紧握的匕首。
“我知道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待颂儿走后,沈菁这才将“坊坊”脸上的面纱去掉。
“果然,是他。”沈菁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心中喟然道。
只见床上那人身穿一身金色异域服饰,唇色苍白,右眼下的红痣此时变得风情万种。
"水。"
床上人口中喃喃道。
沈菁赶忙拿过桌子上的水壶,给这位倒了一杯茶。
扶起他,将水倒入喉间,多余的茶水不慎将他呛到,一直紧闭的桃花眼睁开,显得格外潋滟。
祁渊睁开眼后,看到的就是沈菁 一身男装,身上还有不少灰尘,在喂他喝水的样子。
沈菁见他意识清醒,便把茶杯放到他手中,重新坐到桌子旁边。
灯火依旧,一位坐在床上,一位坐在桌旁,空气一时凝固,气氛倒有些奇怪。
祁渊此时也发觉自己脸上的面纱没有了,身上伤痛依旧,一时竟下不来床。
只得在床上抱拳,对着沈菁说道。
“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无事,只是我也想知道,小侯爷不是去岭南执行军务去了,怎么会在这里遇到?”
怎么会如此狼狈,这一句,沈菁没说,不过祁渊大抵能看出来。
"我也是一言难尽啊!"祁渊苦笑道。
“郡主才是,怎会来此地界?近日战乱频发,若无要事,速速离去才好。”
“我,我来治病。”
沈菁握着手中的茶杯,把玩着回答道。
祁渊听到这话一愣,似是意外,也不好再多问,便也没有再出声。
见到沈菁坐在茶桌旁,祁渊作势起身把床铺让给沈菁,沈菁却摆手让他坐回原位。
“你有伤在身,本郡主还不至于跟你抢床铺,行了,你在此处歇着吧。”
“对了,这客栈周围监视的人不少,记得注意些。”
说完这话沈菁便去往小榻的方向了。
祁渊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心中千回百转,没过多久,也熄了灯。
窗外月色正好,二人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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