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不好了!”颂儿焦急地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慢慢说。”沈菁此刻坐在床上,看到颂儿着急的样子不禁皱眉,心中感到不妙,只怕是出事了。
“郡主,府中出事,有人放火。”
沈菁听到这话立即起身,一边披上青色袍子,想要赶往郡主府。
封翎羽也收到这信息,急忙来到房间中找沈菁,正巧碰到沈菁出门在走廊上相遇。
他正色道:“郡主,马车已经备在接应的地方,随我来吧。”
从这宅子出去并没有来时那么复杂的路径,走的是捷径。
封翎羽按下机关按钮,一道地道出现,顺着台阶而下,身后的门自动合上,一路向下走,上面的光忽明忽暗,早已看不清来路。
沈菁跟在封翎羽身后,心中疑窦越发加深,为何偌大的京都会有如此复杂的密道。
一路在黑暗中走了很久,走到了终点,出口是一间华美的卧房。
封翎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着说道:“郡主,这里是长公主在你名下留的一处庄子,平日基本无人来,在这里会安全许多。”
沈菁看了封翎羽一眼,封翎羽心中本就心虚,此时更是不敢看沈菁的眼睛。
好在沈菁没有多问,封翎羽赶紧退了下去,怕自己露出马脚。
走在一旁的颂儿看到封翎羽的神情虽感觉到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当他觉得自己办事不力心中没底而已。
沈菁还是穿着那一身青袍,只不过被地道中的尘土沾上,显得灰扑扑的。
颂儿看到此景,赶忙出去吩咐人给沈菁沐浴更衣了。
沈菁坐在精美的床榻上,脑中想着到底是谁闲着没事干了,烧她的郡主府。
手中无意识地抓住什么东西,正好抓住被褥,出乎意料的柔软丝滑。
恰好颂儿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正打算伺候沈菁更衣。
沈菁抓住手中的被褥,向颂儿问道:“颂儿,这是什么料子啊?”
颂儿放下手中的托盘,接着笑着为沈菁解答。
“郡主,这是南浔特供的辑里丝,一年才特供六匹,每年到应季的时候,皇帝就会分下两匹到长公主府,就算是从长公主去往疆北之后,这惯例也没有变。”
沈菁听到这话,在心中感慨皇室奢靡的同时,也忽然明了为何那么多人都挤破头也要谋个一官半职。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颂儿将托盘放在桌上,正要照顾沈菁洗浴,沈菁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想一个人呆着。
室内水汽满盈,沈菁把自己整个人泡到浴桶里,看着水面上漂浮着的花瓣,忽而迷茫起来,自己当年凭着一腔热血,做事全然不顾后果。
所以最后即使知道自己被背叛时,心中其实并没有那么悲伤,师父到处云游,师兄过的美满,实在无甚牵挂。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总是空荡荡的,就像是浮萍不知道方向一般,意识渐渐下沉。
水灌入鼻尖的感受并不好,沈菁猛然将自己的头从水中伸出,用手将浮在额头上的发丝撩开。
或许是换了副身体,还整上多愁善感了。
沈菁在心中自嘲道,不过也算是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比如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解了自己这小侄女的毒还有为她报仇。
将身子擦干净,换了一身白色睡袍,沈菁站在书柜前,发现此地的书籍大多有详细的朱红批注。
不过看上去较为稚嫩,像是孩子的笔触。
拿了一本《战国策》,翻开其中一页,恰好看到聂政仗剑独行刺杀韩傀,后自杀而亡,白虹贯日的景象。
上面的批注写着,为一时之义气自毁长城,古有卧薪尝胆,而今何不谋定而后动?
沈菁看到后笑了笑,拿着一旁的墨笔蘸了蘸墨,接着在上面写道:“晏然自若众,而真性情者少,一路前行,不忘初心者又有几人。”
正要再往后翻,却发现自己的脚边好像被什么软软的东西触摸着。
往下一看,竟然是个奶娃娃,看上去三四岁的样子,左脸好似因为贪玩沾了灰尘,小家伙穿的跟年画里的福娃一般,十分可爱。
沈菁把书放回原位,抱起脚边的年画娃娃,抱起来的时候还有点吃力。
她逗弄着她的脸,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啊?是跟谁一起来的啊!”
小家伙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女人,仿佛一时间接受不了那么多的话,简而言之,她听不懂。
沈菁看到小家伙软软的脸庞,轻轻捏了两下,满足地笑了笑,接着开心地说。
“走,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去。”
抱着小家伙,沈菁跨出房门,走到后花园中的一座假山处。
正好听到有人在讲话,虽无意偷听,但是其中信息却让沈菁皱眉。
“你们听说了吗,郡主即将要嫁的那位要被贬到岭南当值去了。”
一位身穿斜领小太监衣悄声,说时头还向两边看了看,怕有人听到,毕竟在府里,妄议主子可不是小罪。
“真假。”旁边说话的小丫鬟惊讶露出惊讶的神色。
“咱这郡主啊,还不知道身上有什么东西呢?双亲战死,刚刚定的未婚夫还被调到边蜀之地。”
还没等他们八卦多久,发现沈菁不在房间里的颂儿出来寻人,正听到这话。
当即喝声:“都在乱嚼什么舌根子,是嫌自己一条命太少了吗?”
颂儿走到方才那丫鬟身旁,气势威严,上去便是两个耳光。
“来人,拉下去,鞭子伺候,赶出郡主府。”
鞭子一次次落下,丫鬟脸色愈发苍白,口中的鲜血直流,求饶声渐渐消退。
“要是让我再听到这些话,这就是下场。”
身后侍卫将丫鬟拖下去,众人纷纷噤声。
颂儿在后院没有见到沈菁的踪影便离去了。
沈菁站在假山后,正好能将孩子挡住,不让她看到外面残忍的景象,捂住小家伙耳朵的手还没有放下。
看着睡着的小家伙想着,这孩子真是心大,抱着孩子接着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时正好看到刚刚回来的颂儿,颂儿看到沈菁抱着小家伙时十分惊讶。
从沈菁的手中小心地抱过孩子说道。
“郡主,你是在哪里看到的禧儿?”
沈菁没回应,回到自己的书桌前,默默写下几行字:
“去准备,我要进宫。”
颂儿抱着禧儿,轻声应道后慢慢离去。
准备的车马很快就到了,沈菁和颂儿进入车厢后。
“禧儿是什么来历?”
“回郡主,禧儿是我从疆北战场上捡来的弃婴,当时我见偌大的战场上尸横遍野,只有这孩子一个人还活着,见她可怜,便捡回来养着。”
并没有追问过多,沈菁止住了话题。
一阵静默,忽然,外面的车夫敲了敲车厢,颂儿伸手接过密信。
打开之后,沈菁阖上的眸子睁开。
颂儿开口道:“郡主,岭南那边有消息了,明源说,她自那里寻来了一位医师,或许能解决郡主的疑惑。”
沈菁点了点头,正好外面车夫停下。
*
正午时分,乾清宫内。
刚从府中醒来的祁渊跪在殿内,听授圣旨。
刚刚接过圣旨,正午的烈阳照过,背上的伤隐隐作痛。
恰好此时,外面的太监过来通传事情,由双鬓白发的李大监向沈玦传达。
沈玦听完之后,神情上似乎愉悦了些。
祁渊正要退下,沈玦却招手让他等等,暗示他走至背后的一处屏风后。
门外的小太监喊道:“宣镇国郡主入乾清宫觐见!”
躲在屏风后的祁渊听到这话,右手抓着圣旨的拳头忽然握紧。
皇权之上,真正的亲情又有多少呢?
屏风外,沈菁面色如常,进入殿中,如往常一般行跪拜大礼,只是无论如何都不愿起来。
沈玦神色温和,接着问道:“菁儿,你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菁面容憔悴,神色悲戚,接着带着哭腔倾诉。
“皇叔,我想去城外的普济寺,为父母守孝三年。”
沈玦皱了皱眉,看着跪在下面的沈菁,一阵头疼。
“皇叔,我自幼时便受父母庇佑,却没继承他们半点风采,实在不该,而今府邸受损,根本无颜再面见他们。”
沈玦安慰道:“菁儿,这不是你的错。”
沈菁又诉道:“我常常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任性,他们才会一句话都不给我留,就这样离我而去。”
沈玦是知道今日镇国府被烧一事的,只不过他并没有料到自己这便宜侄女反应这么大。
提起已逝的长姐和姐夫,沈玦低垂着眸眼,仿佛也被触动。
“菁儿,长姐和姐夫是卫国而亡,是荣耀,应以此为豪,别再伤感了。”
“可是,可是,皇叔,唔啊啊,您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沈菁眼中朦胧,抽噎着,仿佛情绪到达了顶峰。
睁着那双眼睛,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她抓着沈玦的长袍,一刻都不放手。
沈玦被自己这侄女折磨透了,不禁扶额苦笑,心中觉得这孩子还真是当真没继承长公主半点风采。
要是长公主还在世,看到这孩子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估计早都一个爆栗上去了。
想到逝去的长姐,沈玦的心到底还是软了软,接着把赖在地上的沈菁弄起来,不过沈菁还是没放开自己抓着的衣袖。
说道:“好了,正好我吩咐璟安去岭南办点事,这场路途大概要很远,你们的婚事大概要推迟,至于普济寺那太远了,我不放心。”
接着沈玦思索了一会儿,“那去隆兴寺吧,长姐往日最爱去那里礼佛。”
沈菁听到这话才放开衣袖,顺带理了理弄皱的褶子。
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沈菁还带着些鼻音,向沈玦行礼离去。
她走后没多久,祁渊就出来了,看到沈玦狼狈的样子。
沈玦苦笑道:“你可看到了,朕这侄女,可是缠人的很,正好你要去岭南,婚事便推迟等到你来。”
祁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郡主至情至性,是臣高攀了。”
殿外阳光撒出一片金黄,传来悦耳的笑声,仿佛听到厚实的冰突然裂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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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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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迟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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